一吼並不洪亮,反而異常的低沉,低沉到讓人聽起來如同哽咽,顯然這是由於鍾元的身心疲憊,以及渾身在那詛咒下的老態,導致他發揮不出那本該屬於他那個年紀的朝氣蓬勃。
然在其中,卻是能夠感覺到一種若鐵器般的鏗鏘,以及那內心之中透露出來的不屈。致使着他那具站在風中的佝僂身影,在那恍惚之間,帶給孫皓月等人的感覺,就如同見到了一座渾沉山嶽。
孫皓月、王俊傑、公孫慶以及陳贊,此時也在那一吼之下,默默站了出來。並且擡頭凝望蒼天的雙眸,也在那剎那間劃過一抹銳利的光,其勢更是在那瞬息間,變得極其的可怕,猶如一隻只展露獠牙的洪荒兇獸。
那麼你是不是該現身了。
餘音在天空迴盪,傳遞萬里天地,連綿之下促使風雲都在涌動,呼呼的風颳得極其的猛烈,更令的那平靜的碑海再起風雲,一塊塊都發出隆隆的挪動聲。致使着衆人的目光由天落入星海的剎那,看到了一張由無數石碑組成的臉。
那張臉非常的巨大,巨大到好似整個大地化成,其容顏蒼老,那流動的猩紅文字化作了一條條充滿歲月痕跡的皺紋,石碑化作了肅然的表情。空出的瞳孔則是直接被下方星海替代,成爲湛藍深邃的色彩,並且更是在流動,仿若在那剎那間賦予了這張臉……生命。
“裝神弄鬼。”
鍾元目睹着那張臉良久,蒼老的臉龐之中瞬間露出一抹怒色,雪白的眉更是在那刻皺起,口中驟然道出一喝。佝僂的身子更是吃力的朝着那張臉一踏,雙手則是由火光涌動,顯然他是想一拳廢了這張呈現出來的臉。
轟隆隆……
然而就在鍾元做成舉動,並且四人都隨之跟隨時,那碑林之海再起變化,只見一塊塊丈許石碑移動的飛快,令的呈現出來的大地徹底的化爲了浩瀚星海。並在三息之後,所有變化再止,那張臉依舊呈現在衆人面前,不過卻比先前,多了很多的變化。
首先是容顏的變化,就仿若是從鍾元身體之中抽離的青春朝氣,只是那蒼老看起來顯得年輕了許多。再者便是那僵硬的表情,徹底的化爲了生動,並在深邃眼眸藍光閃爍之中,曝露出一抹怒火。
“既然你選擇接受這裡的詛咒,那麼便提出你的要求,孤可盡皆滿足。”
大地的變化,碑林海的變化,以及那張呈現出來的怒態臉,使得衆人表情之中的凝重變得更深。特別是鍾元,那由少年化作老態的眼眸,也仿若在那刻破開渾濁綻放出深邃明亮的光,並且好似要穿透那張臉,去看那真正的本尊,然而這顯然是不可能做到。而也就在那時,那石碑轉化瞬息間化作一張清晰的口,一道若先前般渾沉的話語頓時從那口中道了出來。
臉還是那張臉,即便已經緩緩開口,然卻沒有在衆人的面前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的生動。那湛藍的眼眸更是在那刻仿若大睜,雖是由星海仰望着衆人,但是帶給鍾元的感覺,卻好似在俯視着自己,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詭異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似這張臉不應該存在於此,而是應該掛在九霄之上。
“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滿足!”
鍾元凝目看着這張流露出些許怒火的臉龐,佝僂的身沒有再動,瀰漫在拳上的火勢也收斂回了體內,然臉龐卻是變得更加的陰沉。顯然他的心中並沒有因爲那話語感到喜悅,反而生出一種不爽,促使着他再次道出疲憊的話語,也帶着一股斥問口吻。
畢竟在他的心中,等待的不是這張臉,而是那隱沒在深處的後手,也是道出那詛咒話語的本尊,但他如此所爲,顯然是不打算現身,那麼豈不是代表自己白白遭受了詛咒了嗎。
但是形勢卻不站在自己這邊,即便鍾元再有不爽,蒼老的臉龐也浮現怒火。不過卻無可奈何,所以在那張臉再次道出先前那種口吻的話語時,他纔會抓住這個機會,立馬道出了內心之中衍生出來的不爽。
“有什麼要求就提吧!不過我只能滿足你一個,所以我勸你還是想清楚再說,莫讓大好機會在你面前流逝。”
臉龐不卑不亢,沒有受到鍾元道出的話語影響,甚至那怒態的表情都漸漸的化爲了淡然平靜,顯然它的心態已然漸漸的化爲了波瀾不驚。致使着那緩緩道出的話語,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仿若機械之語,十分的生硬。
“那好!我的要求便是,我體內這隻原獸到底是何物。”
話語落下,孫皓月等人盡皆沉默,仿若在爲鍾元思索到底提出什麼要求才好,然遲暮沉沉的鐘元,卻是在那刻眼眸驟然劃過一抹亮光。接着連思索都沒有思索,便在踏步之間立馬提出了自己心中的要求。
一語道出,致使所有人都爲之震驚,甚至最沉穩的公孫慶都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何況是跟隨鍾元最久的孫皓月,差點就要跳起怒罵鍾元衝動。然在看到鍾元那張認真的臉龐,卻是知道,既然元哥已經下了決定,那麼自己等人顯然是沒有令他改變口風的能力。不過他們也在那刻好奇,難道強大的元哥,都不瞭解自己體內的存在嗎?
嗡……
臉龐也在那剎那間爲之錯愕,要知道他呆在罪惡星海那麼多年,所見到的人在遭受詛咒之後,無疑都是獅子大開口。若萬年之前的人皇燧人氏,又如幾千年前的中古姜太尚,甚至是九百多年前那個黑衣蒙面人,都是如此,但今天遭遇的這個小傢伙,卻是提出這種怪誕的要求,這致使着他在搖頭之間,暗罵了一聲年輕人果然是魯莽,隨後也不言致使促使那臉龐發出一道明亮的光,朝着鍾元籠罩而去。
然就在那道光籠罩而來,那幕後之人動用力量去搜尋鍾元體內的原獸時,那一刻本是沉睡的寶爺,在那剎那間猛然睜開那對細小的眼眸,頓時兩道如炬的神光閃現,其內若有萬丈血海沉浮,極其的可怕。
“小小惡靈,你要來探查本尊嗎?”
話語淡然,然而卻是充斥着一股可怕的威嚴,致使着即便本尊沒有駕臨的神秘人,在相隔萬里之地的幕後,在那剎那間猛然打了一個冷顫。並且心中更是衍生出一股濃濃的恐懼,那種恐懼,就好似自己在繼續動用能力探查的話,那麼等待着他的結果便是徹徹底底的覆滅。
“若你在不退去,我不介意現出真身,讓你好好的看個真切,不過你打算承受那接下來的後果了嗎?”
猩紅若血的雙眸,雖然看起來有萬丈血海沉浮,然在深處也不難看出那眸中流露出來的疲憊,顯然在那天罰之中,寶爺受創極深,若不然不會呈現如此疲憊。但即便是再疲憊,在那道探查之光籠罩而來的剎那,它還是選擇了從沉睡之中清醒,並且瞬間爆發了屬於自己的滔天威勢,口中也更是緩緩的道出了一句低沉的話語。
嗡……
寶爺的一語,仿若化作了一柄可以斬裂天地的劍,在道出的剎那,那光芒終於在畏懼之中避退,瞬息間便回到了那張蒼老的臉龐上。不過那淡然的臉色,卻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顯露出了一抹深入到靈魂深處的驚懼。
此物的可怕,定是那個位面的存在,不可輕易妄言,若不然必會遭劫。
萬里之外,浩瀚星海之中,那裡有一副沉浮的銅黃古棺,在那古棺之中,此時那躺在那裡的一具腐朽的發出陣陣惡臭的屍體,在那剎那間猛然睜開雙眸,其眸一個白的嚇人,一個黑的不見天日,臉龐之中的屍水則是不停的淌下,若是有人在那裡看到的話,定會被徹底嚇死,然就是這麼一尊惡臭的屍體,卻是在那刻輕啓泛黃的齒關,緩緩的道出一句驚懼的話語。
“換個要求,這個我不能做到。”
屍體重新沉默在銅黃古棺,那張浮現出濃濃懼色的老臉也隨之漸漸恢復了淡然,然接下來道出的話語,卻是使得所有人爲之震驚。不過鍾元卻是在那刻閃爍過一抹寒光,心中則是暗道,果然如此!
“這裡的存在也太扯了吧,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竟然情願選擇食言。”
“看來它的傳說,倒是有待考證啊!悶頭慶,你是不是都說錯了,這樣的存在還能在我們那邊泛起滔天巨浪嗎?”
臉龐道出的話語,促使着一直憋悶的孫皓月和王俊傑兩人,臉龐之中瞬間浮現出一抹鄙夷之色,其後更是對着那張臉龐大放厥詞,不過公孫慶和陳贊兩人,也是在那刻對視了一眼,目中同時流露出一抹疑惑。
“難道我真的看錯了不成。”公孫慶和陳贊兩人,此刻在疑惑頓生之時,其心中也在那刻道出了一句懷疑的話語,要知道鍾元可是和自己等人來自一個地方,那麼即便是他的原獸在逆天,也不可能讓這裡存在產生束手無策之感啊!所以他們纔會在那刻產生了懷疑。
“放肆。”
然就在孫皓月和王俊傑的不屑話語落下的剎那,那張淡然的臉龐卻是在瞬息間萬變,最後固定在怒火沖天的表情之時,一道呵斥話語驟然道出,並且在那同時,烏光從臉龐之中飛出,瞬間便把孫皓月和王俊傑兩人籠罩住。
呼呼的風在吹,然卻吹不散那濃郁的黑霧,即便是距離最近的鐘元也無力去阻止,只能呆在原地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好在那黑霧存在不過三息,便徹底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然而呈現出來的孫皓月和王俊傑兩人,卻是變得如鍾元一般的蒼老。
落地無聲一甲子,當時少年暮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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