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仿若要把整個大地都給烤裂。若是此刻站在海岸邊的話,定會看到,那一縷縷氤氳通明的扭曲,正在朝着天空升騰而去。
熱,難以想象的熱,好似最炎熱的盛夏來臨,蟬鳴之音更是在天地之中迴盪。甚至隨着那徐徐熱風吹拂而來,那涌動的海面都能聞到一股令人爲之作嘔的腥臭味。
然而在如此熱的天氣下,那片被烤的無比熾熱甚至都能看到一條條蛛絲裂縫的礁石上,卻是盤坐着一個上半身****的少年。
那少年長得非常普通,然而卻是在那陽光下,臉色非但沒有任何失水般的煞白,甚至變得充血似的紅潤。並且隨着臉色的變化,那銅黃的肌膚也在鼓動着,仿若有無數條氣流在他身上流走一般,令人不禁爲之驚歎。
此地便是虎海凶地,那盤坐在礁石上的少年,自然便是唯一存在此地的少年鍾元了。至於這方天氣,只要這方天地沒有進入十年一次的虎劫,那麼便如尋常天地,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時的鐘元,渾身是火熱的,特別是隨着那肌膚的浮起,以及那一條條氣流的竄動,那種火熱即便是他凝聚了火聲,也不禁促使這那額頭,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我真的搞不懂,攝取天地陽氣,和召喚繫有什麼關係。”
體內的火熱,以及內心之中的燥念,致使着鍾元豁然睜開眼眸。不過其身卻是依舊盤坐在那礁石上,但口中卻是在那刻道出不滿之語。
“若是什麼都有關係的話,那麼神之道豈不是徹底成爲那飄渺的傳說了。再說了,召喚本來就是一個極其神秘的職業,即便是你們機甲之途都存在着很多不可思議,何況是它呢?”
隨着鍾元的不滿道出後不久,寶爺的話語便隨即響徹了起來。並且聽其話語好似徹底恢復了過來,若不然在最近這段時間,怎會出現的如此頻繁,甚至在鍾元一句話未落的剎那,則會立馬給出自己的看法。
“這不是我關注的重點,我關注的便是,這個老頭是不是又在耍我。”
寶爺的話語,並沒有平息鍾元內心之中衍生出來的不滿。特別是在想起那個夜晚,寶爺和遊老同時說出的那句話,就更是令的他在焦躁之中,浮現出一抹猙獰。
“我看他沒有那個必要了,畢竟你如今是他的傳人,若是繼續耍你對他有什麼好處,難道就是爲了讓你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看不像,若是換做我,定然會全力的教導你。”
鍾元的焦躁,寶爺自然會有感觸,然而卻是在那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並且口氣也是極其的篤定,致使着鍾元臉龐之中不禁露出一抹不解。
“畢竟你的目的是爲了逆向召喚,那麼他的目的也肯定是如此。若是沒有一個人在前面實驗,那麼他又怎能保證是否能夠獲得成功。”
這便是寶爺給出的答案,同時也是徹底抹去鍾元內心焦躁的主要緣故。令的他在繼續閉上雙眸的剎那,渾身雖然依舊火熱若烘爐,然內心卻再也沒有任何的煩躁衍生。
畢竟人類的關係都是對等的,除非是融於血脈的至親,以及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夥伴以及戀人。那麼若是沒有利益的牽絆,那確實令人極其的不省心,如現在的遊老和鍾元,便是如此。
並且就算遊老或許沒有那個想法,但是隻要鍾元往着那方面去想。以及那體內的寶爺指點,那麼心也就可以徹底安定下來。
只要心定了下來,那麼便不會認爲,那修煉之法便是假。更不會以此去揣測,遊老對於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畢竟只要自己認真去學,刻苦去學,即便對自己態度如何不好,只要確定功法是真,那麼以自己的天賦,必定會學會那所謂的逆向召喚。
學會了逆向召喚,那麼也就意味自己,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內心安定,然全身卻是有火熱的猶如置身於熔爐。轟轟之音雖然沒有,不過卻是促使着鍾元整具身子,在那一縷縷剛陽之氣竄入進來的剎那,竟然在瞬息間變得猶如一隻煮熟的大閘蟹。但即便如此,鍾元臉龐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異色,反而隨着體內的變化,而在心中堅定執着的執行着那個想法。
“這小傢伙的天賦倒是不錯,竟然能把《萬喚天法》之中的《鼎陽決》,在短短的時間裡,觸到第一層我身如陽的些許皮毛。”
不遠處,那片陰涼的林子裡,此時一個身着白衣的霜須老者。正手捧着一杯涼茶,坐在那裡,滿臉笑意的看着那頂着驕陽練功的鐘元,口中則是喃喃的道出讚歎之語。
“不過若是不突破第一個層次的話,那麼也就喚不出任何的召喚之物,也就達不到我的要求。歸宗到底即便你是全能戰士,但也依舊改變不了你是一個召喚廢物。”
遊老放下杯中之茶,臉龐上的笑容在那剎那間收斂的乾乾淨淨。換之而來的便是一抹肅然,以及那隨着瞳孔幽幽,而道出來的那番冷漠到極致的話語。
“所以,少年啊!你可別讓老朽失望啊!”
然隨着那冷漠之語道出,遊老卻又是道出一番話語。而那話語卻不再冷漠,反而透露出一縷期望,一縷感觸,一縷惆悵,顯得無比複雜。也在揉進風中的時候,隨着那光芒照耀,漸漸的……消失。
大海嘩嘩,雖有涼爽之風透來,但是換做誰在驕陽底下暴曬幾個小時,都不會感到涼爽,而會感到更加的焦熱,何況已經在那礁石上已經足足呆了三天三夜的鐘元。
“鼎陽訣,攝取天地之間遊離的正陽之氣,而正陽之氣又於午時最是濃烈,所以突破也必須是要那個時候才行。”
陽氣入體,觸及仿若岩漿流淌,遍佈了鍾元周身百骸,令的他深處在炙熱熔爐烘烤。甚至可以說他體內徹徹底底的化爲了烘爐,並且以這個趨勢,隨時都會有炸裂的危機。而也就在那刻,閉着眼的鐘元,卻是在那刻驟然睜開眼眸,並且更是隨之道出一番話語。
“道理你我都懂,但是基於這個理念,你已經失敗了三次,難道還要繼續失敗下去嗎?”
然而就在他分析的話語道出的同時,寶爺卻是不屑的反擊道。畢竟這不是鍾元第一次提出這個看法,甚至加上這次已然是第四次了,所以在聽到這言語之後,寶爺還是忍不住跳出來阻止。
“或許是我前幾次積攢的力量並不是特別的多,所以打通不了全身的經絡,導致最後轉換不了陽身。”鍾元一臉嚴肅的迴應道。
“這是你失敗時的話語。”寶爺則是直接戳着重點言明瞭出來。
“那你又是如何的看法。”
鍾元的臉龐瞬間陷入了陰沉,眉梢之中隱隱有怒氣瀰漫,然而卻並沒有動怒。反而好似是聽進去了一般,竟然壓着那團怒火,虛心的朝着寶爺求教道。
“你習練這篇鼎陽訣也有半個多月了,本來一種法訣入門都要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基於你的天賦,卻不到三天的時間入了門,並且更是在十天的時間裡令的全身都充滿了陽氣,只差最後一步便能跨入到第一層我身如陽的境界。然你三次都選擇在午時突破,本來這種做法確實沒有錯,但是看在你失敗了三次之後,我想我們應該都想錯了。”
寶爺從根處分析,最後轉回原先那個話題。令的在說完之後,本是不以爲意的鐘元,終於在那一刻變得認真了起來。並且兩眉都不禁微微皺起,目中也有幽光閃爍,仿若是在思考着什麼,連帶着那張臉龐都變的有些凝重。
“其實還有一個說法,只不過被我們習慣性的忽略掉了!”隨着鍾元臉色變得凝重,並且心中更是在思索分析之時,寶爺卻是在那刻極其鄭重的道出了一番話語。
“若是那個說法成真的話,那我便去試試。”
仿若知道寶爺接下來道出的話語,鍾元在停頓了些許之後,便立馬給出了答案。隨即便閉上雙眸,調整那浮躁的心,以火身護體,催動鼎陽訣的運行方法,去攝取那比汪洋海浩瀚的天地陽氣。
“忽略只是不想去說,陰極化陽,陽極變陰,若是不能過突破,也就意味着將徹底打破自身的平衡。而這樣的後果,不死都會變成殘廢。”
寶爺喃喃,然而好似並沒有傳遞進鍾元的雙耳之中,從而也就沒有撼動他的心神。以致他在驕陽下,依舊盤坐若石雕,一動不動似佛陀,並在肌膚通紅之間,散發出一種獨屬於烘爐般的熱氣。
щшш ¤ttκǎ n ¤℃o “這傻小子,今天倒是沒有再衝動了,難道打算明天進行不成。”
不過隨着鍾元的安定,以及那依舊如常般的修煉,在遊老擡頭看了看天色之後,臉龐不禁浮現出一抹疑惑。並且隨着那疑惑呈現,口中更是道出一句不解之語。
畢竟此時那磨盤大的驕陽,已然來到天地的中心,而那高高掛起的姿態,以及那擴散到每一個角落的光芒。並且隨之散發出來的恐怖熱氣,都足以令所有生物,不敢忽略也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此時正是午時,也是一天之中,最爲炎熱的時間段。
“不應該啊!若是這傻小子改變主意了,那麼前三天也不會呈現的那麼瘋狂和執拗。”
遊老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並且隨着口中喃喃的道出,其目更是浮現了不解。
要知道就在前日,他看到鍾元如此做法之後,還上去勸解了一番,但得到的答案顯然是拒絕的。若不然昨日的鐘元,也不會繼續保持着那副不撞破南牆不死心的執拗,繼續選擇在那個時間段突破。
“難道他真的那麼瘋狂,選擇在極陽的時間,用作那最後的突破。”
這一次遊老臉龐露出來的不是疑惑,也不是不解,而是隨着那話語落下的剎那,頭一次呈現出來了震驚。並在那震驚擴散之下,那渾濁的瞳孔都不禁爲之張合,化作誇張之態,其內更是有條條血絲涌現,乍看之下極其的猙獰。
極陽,世人有好幾種看法,如那午時當空,落下的光芒使人忍受不住酷熱而尋找東西降熱之時,這謂之爲極陽。還有就是黎明破曉之時,那一抹魚肚白把天穹給撕開之時,這也稱之爲極陽。再者便是黃昏落幕之時,黑暗與白晝轟然碰撞在一起的剎那,那一抹曝露出來的氣息,更可看作爲極陽。
雖是有三種,但是大部分還是以午時爲準,這也導致着接連三天鍾元都選擇在那個時候。這不是說他並不知道,而是他即便知道這不是極陽,但也足以把他突破的風險大大的降低,畢竟用極陽來突破,就如寶爺所說,一個不小心不死也殘。
所以看到鍾元的沉默,雖然遊老只是猜測,但也知曉。以鍾元的性格,那猜測將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將會徹底化爲真。
“罷了,成與不成,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鍾元的瘋狂,在那一個多月的相處之中,遊老確實有了些許的瞭解。並也知道,那個小傢伙爲了能夠離開這裡,不惜成爲那可怕的瘋魔。這也使得他即便是知道,除了震驚之外,卻沒有任何上去阻止的舉措,只能躺在竹椅上道出幽幽長嘆。
畢竟就算是上去阻止,但你能夠阻止他一輩子嗎?所以只能選擇放手,去縱容他的做法,縱容他爲之堅持甚至不惜化爲瘋狂的執念……
驕陽似火,海風徐徐,時間若指間流沙,總在不經意之間,你便會發現已然過去了很久。而在這段時間裡,遊老在想通一切之後,閉目養神的躺在椅子上,如同徹底陷入了沉睡。至於鍾元則是依舊,不過渾身卻是變得更紅了,仿若一塊被燒紅的鐵,特別是隨着那晚霞覆蓋整片天空的剎那,都能從他身上聞到焦臭味。
晚霞很美,若一片片火燒雲掛在天空,灑落下來的光芒也不禁染上了色。並且也使得天地不再那麼的灼熱,甚至隨着海風吹拂而來,你還會覺得有幾分涼爽。
然而就在那剎那間,本是閉目眼神的遊老,卻是在那刻驟然睜開眼眸。並且在瞬息間落在鍾元的身上,其目深處也是隨着臉龐的凝重,而浮現出一抹罕見的期待。
仿若是察覺到了遊老的目光,又好似真的要睜開許久都沒有睜開的雙目,此刻的鐘元也在那剎那間豁然睜開。然那曝露出來的眼珠子,若是有人站在他面前的話,首先看到的不是黑白,而是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成與不成,在此一搏,給我破!”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在那夜色與白晝碰撞到一起,以及那圓月和烈陽同時橫亙天空,組成一副日月同在的景色的剎那。鍾元那眼眸之火非但沒有熄滅,反而隨着他仰天一喝,熾烈的在瞬息間分出十幾條若血線般的火流。
轟轟……
火流出現,若牽動了他全身所有的經脈,致使着流走之間,隨着蓬勃陽氣灌入,竟然直接在腹部丹田之內,發出轟轟的震動聲。而隨着那聲音的響徹,也引動了他體內隱沒的神鎖,使得它在剎那間浮現在鍾元的脊背之處,散發出濛濛金光。
陽氣流動,烘爐轉動,風火空明訣之中的火訣也是隨着鼎陽訣的急速運轉而運轉着,護住了鍾元的心脈,同時也是稀釋着那灌入而來的陽氣,促使着鍾元毫無危機般的增加着,仿若只要任由這樣下去,鍾元將會變得越來越強,甚至以此打開第三個境界者境也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這並不是鍾元想要,畢竟他想要的,是鼎陽訣的突破。但是到了如今,卻絲毫感受不到那層薄膜的存在,仿若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這使得鍾元雖然實力在增加着,但卻是一點都不順心。
“寶爺,我怎麼感覺沒有任何的變化。”鬱悶之中,鍾元不禁對着體內的寶爺詢問道。
“難道你現在攝入的陽氣,和以往有不同的嗎?”寶爺翻了翻白眼迴應道。
“你是說這還不是極陽。”一震之間,鍾元立馬沉下心去體會,片刻之後便發現了關鍵,心中也在那刻道出訝異之語。
轟……
然而根本就不用寶爺迴應,在他道出那話語的剎那,那黑暗即將要把白晝吞噬下去,那****的紅日仿若不甘並在那剎那間爆發出一日之間最璀璨的光芒時。鍾元體內本是已然平靜下來的烘爐,此刻隨着一縷仿若白熾燈一般的光芒注入到他體內的剎那,再次爆發了轟鳴之音。
哇……
一口濃血驟然噴出,然那噴出的血,卻是在落入海面的剎那,竟然使得那海面起了一片小火,不過只是持續了片刻,便徹底的消失的乾乾淨淨。而此刻的鐘元,終於在那極致的痛苦之中,真真切切的觸及到了,那獨屬於鼎陽訣的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