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方尖碑

關於新人類的討論,在易軒的刻意引導下,持續了很久,也讓林青狐等人更加明白了新人類對於人類的意義,也即是說,只要他們現在回到聯邦,連接上聯邦的神級光腦“湛藍”,那麼他們將享受聯邦第二序列的保護,除了聯邦總統和最高法院頒佈法令,政府將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並提供相應的物質支持,任何人無權干涉他們的自由,這是屬於新人類的特權。目前可以確認的是,青鳥號上有四名新人類,分別是林青狐,沐如水,滄月以及幾年前覺醒的易軒,至於陳富貴的情況比較特殊,有意隱瞞之下,也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情況。

不過,這種短時間內在一艘飛船上覺醒如此多的新人類,令易軒震驚不已,更加好奇林青狐等人的來歷,偶然間聽到了沐如水說起他們的故事,才隱約抓住了一條極爲重要的線索,他們都是孤兒,很小就被星盜團抓到了鳳凰崖當礦工,自幼孤獨無依,進入茫茫的宇宙,更能體會到強烈的孤獨與不安全感,所以才容易覺醒爲新人類?

易軒無法去求證,因爲新人類本身的覺醒,跟體質無關,跟年齡無關,跟貧富貴賤沒有關係,本身在於人的心靈是否能夠感受到孤獨,不安與寂寞……

至少,現在的科學無法完全解釋它。

青鳥號宇宙航行的第七天,哈里森也發高燒了,幸虧恢復正常的小樹及時發現,並在林青狐的救治下,才熬了過來。

奇蹟?易軒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整個易家,也才三名新人類,老祖宗易天,二叔易水寒,與自己,怎麼一個小小的鳳凰崖逃出來的七個人中有四個覺醒爲新人類,這簡直難以想象,傳出去,恐怕整個聯邦都會震動!星際時代,新人類是最爲珍貴稀缺的資源,可惜絕大多數都被聯邦掌握,如若一顆改造星球或者一座太空城市沒有新人類的存在,那麼那裡出生的嬰兒就會出現智商蛻化,甚至出現大量低能兒。

“這是好事。”林青狐倒沒想太多,四名新人類而已,又不是什麼宇宙奇觀,笑着對易軒說道。

“我知道是好事,只是一時間覺得不可思議。”易軒感慨道,跟老師奧德克魯斯的一次科學旅行,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老師生死不明,碰上四名覺醒的新人類,這幾乎等同於聯邦再次發現了一顆生命星球,可惜,現在青鳥號上沒有新人類能量探測儀,不然就會知道更多更詳細的資料了。

“行了,別想這麼多,走,我帶你去看看另一件奇特的東西。”林青狐神秘的說道。

“嗯。”易軒弄不懂他葫蘆裡面究竟賣的什麼藥,看見他在身邊的光屏上輸入了一連串字母並確定之後,船長室座椅的右側金屬地板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狹窄,但剛好能夠允許一個人通過。

林青狐走在前面,易軒跟着,兩人走路的方式截然不同,前者很隨意,步伐輕快,後者步伐穩重,每一步似乎都很準確。

這間地下室並不大,50多平方米,有後期人爲改造的痕跡,一座三角形的方尖碑,上尖下方,體積並不大,高約一米二,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四周竟然沒有任何支架之類的東西,碑身上鐫刻着一些奇特的符文,僅僅只有一點點像蝌蚪文。

“易軒,你怎麼看?”林青狐低聲問道。

“真是一個奇蹟。”易軒看不懂方尖碑上的符號,卻謹慎的意識到這座方尖碑的價值,人類目前的反重力裝置來源於一座古老文明的遺蹟,目前只能模仿應用,但其具體原理仍舊處於探索之中,青鳥號中驟然出現一個如此詭異的方尖碑,着實嚇了他一跳,難道血腥歌德掌握了某個古老文明的遺蹟,發現了一些比人類還要先進的科學技術?這也有可能,否則第五軍區的穆罕默德·阿里上將不至於二十年剿滅不了血腥歌德。

林青狐哪知易軒想了那麼多,原本只是希望藉助他的眼界,能對這座方尖碑能有些認識或見解,好讓小樹能夠樂觀些,見他沉默,有些失望的說道,“原來,你也不知道它的來源啊。”

思考中的易軒呵呵一笑,確實是發現了一些端倪,比如懸浮在半空絕對是一種高深的空間技術,至少領先聯邦千年,如果沒有猜測錯的話,它附近存在空間漣漪,如若不通過特殊手段根本不可能觸及到它,還有它的符文有點像人類在宇宙中發現的另一生命種族異形的文字,只不過它更加深奧晦澀,沒有相關領域的耳語者,想要破解它,實在太過困難。

“不好說啊。”易軒緩緩開口道,“只能說,它可能是另一種文明的科技產物,以人類目前的科技製造不出來。”

“沒關係。”林青狐倒也沒在意結果,畢竟富貴滄月扳手都看過,都對此毫無頭緒,只有小樹,唉,或許,所謂的蟲族並不存在呢。

…………

“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血腥歌德星盜團也會出現礦工叛逃,真是稀奇的很啊!”

一頭金髮的蘇蒙大笑着說道,一身尊貴的黑色衣服,價值不菲,品嚐着紅酒,可接下來,卻再也笑不出來了,甚至恨得牙癢癢的,源於血腥歌德的星盜陳飛將事件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原本他以爲他的兄長真的是死於意外,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等隱情,要不是念及蘇家與歌德有秘密協定,他不介意現在就翻臉,消滅這羣可惡的星盜,即便退而求其次,可以去冒險工會花大價錢發佈任務,找血腥歌德的晦氣。其實,蘇蒙哪裡知道,蘇家家主蘇緒只是念在他是一個覺醒的新人類,就算犯了大錯,聯邦憲法允許範圍內都不會死。

如今,怎麼辦呢?

蘇蒙的腦子並不笨,否則族長蘇緒也不會派人來執行如此機密的任務,萬一泄露出去,被聯邦政府知道,蘇家就徹底被掃進歷史的垃圾桶中,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按照歌白尼與陳飛的計策來執行,只不過,他想到的是活捉,而並不是殺死他們!

其一,自然是因爲林青狐,既然能夠攻克鳳凰崖基地光腦系統,肯定是一名高深的灰域者,活捉住,略施小計,對方肯定會爲自己所用,到時自己競爭家族族長之位又多了一個砝碼;其二,青鳥號的來歷,十分神秘,老傢伙一直唸叨,要是能夠完整的帶回家族去,又是大功一件。蘇蒙心中的如意算盤算的響,暗自慶幸,自己的兄長蘇隆坡死的好,死的好!

“傳我命令,立即前往SK37823行星!”

…………

扳手瘦了一圈。

在青鳥號上,體魄強健,僅次於富貴,起初,林青狐以爲是身體受傷導致,但轉念一想,不對勁,他明明是傷好了才瘦的,親自過問了幾次也沒個結果,總是笑呵呵的說道,沒事。林青狐心底暗自誹謗,沒事,還瘦了,這怎麼可能。倒是青鳥號的新任廚師沐如水見此特地煮了一碗肉湯,燒了一條魚給他吃。富貴也過去關懷了幾句,注意到了他房間裡寫下了很多複雜方程式和畫出不少引擎設計圖,以爲他是廢寢忘食的研究修復青鳥號引擎導致,才安心。

可惜真相,只有扳手知道。

每天夜晚,他一睡着,身體中就會出現另一個“他”,一個完全不同的他,智慧出衆,對許多高深的飛船與機甲知識,一學就會,可以隨手寫出一些高級的方程式或畫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引擎設“計圖。總之,這一切讓扳手感覺到了自己快要瘋了,每天早上醒來頭疼欲裂,好像自己的意識被分成了兩半,不是不告訴林青狐與富貴等人,只是擔心自己在他們眼中又會怎樣。

我不要被夥伴當成瘋子!

扳手心中吶喊,然而內心渴望去修好青鳥號的飛船引擎,兩種不同的理念在他腦海中不斷的交鋒,勢同水火。

又是一個夜晚。

扳手的腦海中,有一種聲音在問,你是誰?另一種聲音答,我就是你。起初的聲音不甘的反問道,你究竟是誰?卻依舊只有,我就是你的回答。起初的聲音怒道,不可能,你不是我,你是惡魔!惡魔!

噩夢醒來,扳手滿頭大汗,神情驚恐,再也不敢躺下睡覺,雙手抱頭,嘴裡呢喃:不能讓他出來。

…………

航行的第十二天,青鳥號穿過三條空間廊道,距離SK37823行星還有兩天的星程。所謂空間廊道,是指一些特地的區域,飛船進入這裡,可以進行星系內的空間躍遷,大大縮短太空旅行的距離和時間,前提是要有準確的空間座標點,不然躍遷失誤會導致飛船出現在恆星表面或者行星體內,從而毀滅。

“富貴,現在的情況有些怪異啊。”林青狐疑惑,沒理由,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血腥歌德有動作,鳳凰星系可是他的老巢,不比聯邦的其它星域,要想找出個人,只要高級耳語者進行推算,相信很輕易的就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有可能馬三爺隱報了青鳥號的失蹤。”富貴沉聲道,越琢磨越覺得此事透露出一絲古怪。

“馬三爺,沒這麼糊塗吧?我怎麼感覺對方正在某處等着我們。”林青狐皺眉,小樹在航行中已經儘量隱藏了自己的目的地,但這並不能成爲依靠,萬一對方恰好找到呢?

“那又如何?”富貴爽朗一笑,拍着林青狐的肩膀,“打不過,我們可以跑。”

“是啊。”林青狐迴應道,心中的願望就是帶着大家活下去而已。

“放心,還有我呢。”小樹忽然從意識中傳來一句話。

“知道。”林青狐覺得小樹在經歷上次事件後,變了很多,說不出是好是壞,總之,如果用人類的詞語形容,成熟了許多。

“沒事,我先去訓練了。”陳富貴見林青狐又“走神”,知道估計是小樹又聯繫上他,拍拍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補充道,“記住,戰鬥,我們一起!”

“戰鬥,我們一起!”林青狐鄭重的點了點頭。

“唉”,小樹悠悠一嘆,“真羨慕你們人類。”

“爲什麼?”林青狐好奇的問道。

“因爲人類有感情啊。”小樹感慨,自從分享了沐如水的快樂後,它總覺自己情緒中多了什麼。

林青狐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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