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軒在政府與軍部兩處辦了手續,正式成爲中央政府駐白塔星特派專員兼第十四母艦編隊司令。
然後戈軒又去領了證明文件與軍服肩章等一應相關物品,正準備坐七號去微生府邸,臨出門時,卻碰到了曾被七號收爲奴隸的憲兵隊長段幹世軍。與段幹世軍走在一起的,還有另一人,卻是他的死敵公西鴻水。
當時戈軒一抵達大同天訊臺,就讓七號釋放了他們倆。畢竟扣押在職軍官,這不合法度,戈軒不想落人把柄。
現在再次碰到這兩人,卻見他們垂頭喪氣,就像剛剛死了老婆。公西鴻水的少將肩章換成了少校,損失了光環步兵一個師,他的罪名不輕,居然直接從少將降職成少校。而段幹世軍更徹底,原來肩頭那少將肩章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看來他被直接降職成士兵了!
兩人看到戈軒,眼睛同時一亮。段幹世軍忽然撲倒在他面前,抱住他大腿,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主人的主人啊!收留我吧!聽說您成了白塔星特派專員,請讓我隨您去白塔星吧!求求您了!」
戈軒愕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爲何一定要隨我去白塔星?」
「因爲您偉大、英明、神武、無敵!只有追隨您,小的纔有希望啊!」
「去你的!」一邊祁怡冰狠狠罵道,「你再這樣無恥,我讓你生不如死!」
戈軒微微一笑,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另一邊的公西鴻水。
公西鴻水黯然搖搖頭,低聲說:「我們暫時被削職,還沒審判,上面現在很忙,沒空處理我們……等他們緩過氣,我這少校軍銜估計也沒了,海上花事件殺了很多人,不把我判成死刑,就算對得起我了!而他……臨陣投敵,如果花錢活動活動,還能輕判,弄個死緩……」
祁怡冰驚訝道:「戈軒的機兵可不是敵人!」
公西鴻水悲憤地說:「唉!如果上面也這樣想,我們還用去搞暗殺嗎?」
戈軒想了想,問道:「跟着我去白塔星,你們就能逃過一劫?」
公西鴻水點頭道:「應該行!他們巴不得海上花事件當事人全部離開中央星垣,統統跑遠點,越遠越好,這樣的話,那些受害人家屬追究起來就難了,他們自己也能逃脫責任!」
這時,抱着戈軒大腿的段幹世軍又哭嚎起來:「主人的主人,救救我們吧!小人願意一輩子給您做牛做馬!小人很有用的,可以給您當保鏢……哦,您神功無敵,不需要保鏢,那麼總要一個提茶倒水的人吧?小人可以服侍您,包保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
「好吧!我這就去軍部申請調令。」戈軒無可無不可的同意了。
兩人聞言同時大喜,這下子總算可以逃過一劫。
公西鴻水不由說道:「中將閣下,那顆白塔星我曾經去過,比較熟悉,可爲您引路!不過……恕下官直言,要把那顆星球建成軍事基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一聽戈軒收留他,他立即自稱下官,同時開始爲戈軒出謀劃策。
戈軒點點頭,他本就知道宰父柳家不會讓他去好地方。這些天的遭遇讓他隱隱猜到,宰父柳家纔是這些事件的幕後策劃者,這位總理閣下顯然不打算讓他好過。
「嗯,這些以後再說吧……」戈軒輕描淡寫一句話,結束了討論。
去軍部爲兩人辦了調職手續,然後戈軒直奔微生府邸。
他一抵達,就被微生琴清姐妹倆纏住,微生紫佩吵着鬧着也要去白塔星垣,纏得戈軒不知怎麼辦好,最後還是微生琴清幫他解了圍。
據微生琴清判斷,戈軒雖然對家族有大恩,可家中元老還是不會同意讓她們姐妹陪他去那麼偏遠的地方。在元老們看來,那裡就是蠻荒,微生家的女子、軍事學院的高才生,前途似錦,肩負着光大家族的重任,怎能去那裡冒險?
好不容易擺脫了琴清姐妹倆,戈軒總算在大廳獨自會見了微生然薇。
微生然薇看他的目光充滿柔情,就像一位大姐姐凝視即將遠行的弟弟。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弟弟,姐姐沒辦法陪你去那裡,真有點擔心呢!」
戈軒沉默。
微生然薇話鋒一轉,忽然笑說:「不過姐姐也想通了,弟弟本事大得很,什麼地方去不得?其實姐姐早知道白塔星環境惡劣,磁暴不斷,歷史上曾經多次有人想把它改造成軍事基地,卻都沒有成功!但姐姐並不反對宰父柳家讓你去那裡,知道原因嗎?」
戈軒疑惑地擡起頭,仍是沒有說話。
微生然薇也不要他回答,自顧自說下去道:「城市中的道路整齊潔淨,但在這裡,你踩得出足跡嗎?」
戈軒會心一笑。
與微生然薇見面前,他曾經考慮過,是不是要把那份議會決議案拿出來,交給微生然薇,讓她去對付宰父柳家。可是考慮再三,他還是沒這麼做。雖然這位姐姐給他的感覺非常沉穩,做得了大事,但此刻宰父柳家權勢熏天,那日在大同天訊臺廣場,士兵們的歡呼聲就證明了這一點!
現在把決議案交給微生然薇,很可能害了她。戈軒不願意連累別人,特別是微生然薇這位「大姐姐」。因此,直到與微生然薇告別,他也沒提起此事。
抵達軍港時,他見到依依不捨的祁怡冰。
「和我一起去白塔星吧,妳獨自一人呆在首都星,實在太過危險,被妳得罪的人,不會好心放過妳。」
「不!我是一名記者,記者的天職就是揭露時弊,我不怕那些人!」
戈軒望着她堅定的臉龐,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再次問道:「妳真打算留下?」
祁怡冰肯定地點點頭,忽然笑道:「知道我的理想嗎?告訴你也無妨,我的理想就是,『記者祁怡冰報道』這句話,全宇宙每一個智慧生物都耳熟能詳!」
說到「記者祁怡冰報道」這幾個字時,少女臉上出現驕傲的神色,小小的腦袋昂起老高,額前的劉海隨風飛舞,似乎全宇宙已被她踏在腳下。
戈軒輕嘆一聲,說:「祝妳早日實現夢想!」
當他登上那艘傷痕累累的小戰艦時,透過舷窗,他看見祁怡冰仍然站在碼頭上,正在意氣風發地向他招手。
回憶這些天的往事,戈軒淡然一笑。時間會衝談一切,過不了幾天,因海上花事件轟動一時的他,就將淡出人們的視線。還記住此事的,除了慕田研究所受害人家屬,也許沒其他什麼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