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當然也早覺得劉易斯的行爲需要制止了,更想幫忙,但這一刻他也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完全的新手,車體內的那些操作物遠比先前所見的地面車複雜,大多數的功能用法他連理解都難,旁觀劉易斯的操作也不足以通曉真髓,何談顯身手呢,所以反問小基:“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小基呵呵一笑,忽問:“主人,您的機械專長是什麼?”
機械專長?!
夜一在下一秒才理解了表述方式,迴應:“機甲?”
小基“點頭”,說:“不錯,主人前後僅僅幾個月時間,已經能打敗那些學院高手們,您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
夜一反而更疑惑了,說:“但是機甲駕乘跟飛車操作完全沒有聯繫吧?何況……我會的並不是高科機。”
如果是高科機機士,確實可能對賽車更容易上手,因爲高科機邏輯原理比飛車更上檔次,但夜一是特機系的,即擅長的爲異形機,異形機構造跟傳統機械物較遠,駕乘跟高科機和飛車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怎可相提並論?
小基大笑,自信說:“主人,您忘了我是誰……當然,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不過呢,用俗語講,我就是個超級匣子。”
基因匣子,內含異形基因組,移植於機士身上,駕乘對應種類異形機,就可變身異形戰士,而基因劍小基在夜一前後遭遇異形機甲之後,都充當甚至超越了普通匣子功能,雖還搞不清因由,也是值得相信的。
夜一見此,也不再猶豫,正經說:“怎麼做你吩咐吧。”
小基興奮說:“好,要義,就是主人要將這輛飛車,當成一臺很獨特的異形機!”
將飛車當成異形機?
夜一剎那間恍然大悟卻又產生了迷糊。
異形機大致種類有六大系,N、M、Z、O、H、K,但是,飛車貌似哪一種類都難以符合吧?
小基說:“主人先別問,將雙手放在車體上,再閉上眼睛。”
夜一照做之後,奇怪的事情產生了,這身下整個飛車,其車體從結構到內部到本體到各種動力數據都清晰而鮮活地呈現於腦海中,不必分析,已然理解透徹,就似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小基在意識裡說:“我正在模擬飛車可對應的基因組,並且將其和主人意識連通,這大約等於異形機開動的第一個過程,‘融合’吧。”
融合,也即人機合一,基因意識對接,讓人達到對機體的高度操控……
睜眼後,夜一很冷靜地對旁邊劉易斯說:“將操控盤轉換給我。”
劉易斯倒是聽到了,一側首愣了一下,疑惑:“什麼?”
夜一重複了一遍,劉易斯才從癲狂狀態裡脫出,想道:哎呀呀,我怎麼忘了,老大就坐在旁邊,而我請他上車來的意圖,就是幫助戰勝飛鷹,製造奇蹟呢?
於是,劉易斯再不猶豫,解開密碼鎖,將整套操控系統從左至右挪換到了夜一那邊,自己則變成了副駕駛的位子,交接完成,劉易斯忽整個精神虛脫,畢竟,將重擔交接完,他的癲狂態完全解除,後遺症也爆發了。
且看老大怎麼神操作吧……
當此時,金鳥車正處於第二條坡道的上行線上,而領先的灰鷹已經爬至坡頂,開始重複飛落過程,很多原先支持劉易斯的發現金鳥車出現了奇異的車速放緩,雖然僅是一剎那,但也似乎是種徵兆:金鳥的狂躁釋放完,終於後勁兒不足了,劉易斯即將輸掉,要認命了。
畢竟,很難超過長距離領先且穩妥駕乘的灰鷹,而第二次空中加速危險太大!
但在這種念頭生成的下一瞬,金鳥再次大力加速,爬向坡頂,再抵達坡頂後,飛掠於空中時,照樣進行了加速,不過這種加速,時機點卻與前次完全不同,致使落點比常規超出,車體落地後的橫移過程中,卻在和柵牆近乎分毫之差貼近,險而又險地安全完成了接下來的彎道飄移,這次動作的完成,將和前車的距離縮短了些。
下一個坡道,邏輯依舊。
幾次之後,金鳥和前車終於縮短回了以車身計的距離。
這下,直覺敏銳的觀衆有了古怪察覺。
怎麼回事,這臺金鳥,太違和了!
明明按照飛車法則判斷,車體會撞上柵牆,卻偏偏在咫尺的點位上度過難關,明明不可能達成的線路飄移,車體卻偏偏做了出來,如果儀器分析的話,還發現車體行進並沒有進行突變,而是自一開始就遵循着某種自我的意圖,並非逆規則,違揹物理學!
但是,依照人體的心腦演算分析能力和對車體的熟悉,對這種毫釐之差就會產生另一種後果的行進模式,有可能把握那麼準確透徹杜絕偶然性嗎?
換句話說,這臺車簡直就是其自身,是活的,自我進行着操控,所以才能全無差錯!
但活的車體,就太古怪了吧,錯覺,一定是錯覺!!
但多數觀衆,關注的則不是內在性,而是直觀發現,金鳥雖在飛掠的過程中依舊有加速行爲,落地後有驚險,但接連幾次,都沒有發生真的事故或者技術差錯,這太精彩,太令人振奮了。
於是,先是劉易斯的粉絲,再是很多中間派的觀衆,都開始爲金鳥加油,一波波的掌聲如潮,播音員則評論:金鳥在進化,在超越!
終於,前頭的車手飛鷹也察覺到那種古怪了,大驚,不敢大意,往下保持穩定,且不敢多想——此刻任何的思維漂游都可能出事導致落後。
數分鐘後,最漫長的第三階段坡道加彎道路段也見底了,最精彩的路段結束,灰鷹車靠着前面積攢的優勢,以整個車身的優勢率先衝進第四階段的賽道,金鳥如影尾隨。
第四階段的賽道很是獨特,也是整個賽車過程的高潮點。
它並非常規的地面道,而是依靠最中心一根直徑數十米,高度也有數十米的圓柱型支架,在支架從下方地角開始,於外緣建立螺旋式的上行道,這外露的螺旋道再建一個透明玻璃的護罩,觀衆們就可以看到一輛輛車如同在內部血管裡運行一樣,往上輸送——進發。
難點在於,螺旋道會在車體上來後,繞着大柱體緩慢旋轉,車子爬得越高旋轉越快,這不但會加大離心力,還有飛車大敵的強風氣流產生,你必須頂着強風上行,還要在不觸碰外部玻璃牆的情況下從頭之外保持彎道飄移狀態,可以說,是萬分考驗車手基本功即持久力的一道關卡。
每輛車所能進的螺旋道會不相同,也即,從直觀上很難判斷哪輛車爬的高度更高,更接近終點,這就又帶來一定懸念性。
總之,懸念的出現,飛車的爬行,螺旋道的旋轉,牽制着車手的最緊繃神經,帶動着所有觀衆緊張的心提起來,這纔是飛車賽高潮的要義。
在全場的鼓動下,播音員的言詞烘托下,兩輛車由不同車道,不同方位,同時攀升,一層螺旋,又一層螺旋。
而在最後一道螺旋開始時,觀衆們都停止了鼓譟,現場幾乎窒息,都緊盯着圓柱體最高層,螺
旋道的唯一出口處。
終於,剎那見蹤影,一道金色橫空穿出,下一刻纔是一道灰色,兩輛飛車在數十米的高空開始幾乎同時的穿行和落體。
在陽光映襯下,加上仰視的高度效果,金鳥和灰鷹似乎真的化作了一頭金色大鵬及一頭鷹隼,那種視覺震撼力,不在現場就難以體味!
“金鳥,最先掠出的竟然是金鳥,啊,金鳥不但在高坡彎道階段後期發力,完美拉斷距離,更在最後的‘懸念賽’裡成功反超灰鷹,達成了雙強對決賽的勝出……再讓我們看看比賽用時,哦,金鳥劉易斯成功創造了自己的新紀錄,並且,打破了R-18賽道一直由飛鷹壟斷的賽事記錄……天,這是一個奇蹟的時刻,我們在見證奇蹟!!”
而全場觀衆更早一步已經集體從位席上站起,嚎叫,咆哮,或是大罵,現場氛圍之熱烈和高潮難以用語言形容!
開始落地時,兩輛車相繼展開飛車特別附加的“雙翅”,車體的動力系統自動寂息,開始平穩而緩慢的下落過程,而身下,觀衆席也成了腳畔。
飛翔,掌聲,大喊,俯瞰,這大約是對於車手飛車比賽的另一種精髓吧,那種精神愉悅感超越了一切,成爲賽手的內在源動力。
金鳥車內,夜一鬆了口氣,將雙手將操控盤上放脫,“融合”過程終結,車體不再被當成異形機,先前那些和車體的對接感,以及一系列操控賽車的知識也像海水般淡去,小基則虛弱地說:“主人,我休息去了。”
硬是將根本不會變體的飛車模擬爲異形,去代入其基因,小基想必消耗不小。
夜一剛將操控系統挪轉回去,一旁的劉易斯就嗷一聲幾乎要撲過來,言語邏輯混亂:“啊……啊,老大,您真的是太神奇了,到底怎麼做到的,一定要告訴我啊……不,還是先別說,我自己悟一悟……”
一手支着過於熱情的劉易斯,夜一也有些心累,卻不忘提醒說:“記住,完成賽車的是你,而不是我。”
劉易斯也清醒了,想起賭約,忙開始矯正面部表情。
兩輛車先後落地後,場上工作人員,及一大堆媒體記者涌了上來,進行工作交接或是採訪,而親友席上的馬可也早一步撲上,因着劉易斯先出得車來,就和金髮男擁抱了一下,金銀雙將對着記者做出一個V字手勢。
這個手勢做完,勝者劉易斯全然一副淡定的大牌模樣,已經接受過數次採訪的金髮男從容面對記者羣體的“拷問”,悠然自如。
反觀敗者的一面,則完全另一種情勢。
飛鷹失落地從車體內出來,喪魂落魄,似乎精神及心思迴歸不來。
沒辦法,他所受的打擊太大了,輸了,自己竟然輸了,而且是在後半程上,被素來更勝其一籌的對手打敗,怎麼會,怎麼可能,難以接受!
更不用說,還是在單單的對決賽上!!
不容他失落,金主的二世祖怒氣衝衝跑過來發難了,口裡毫不客氣:“廢物,簡直是廢物,你竟然輸了,還自吹什麼本賽道第一不會被打敗,可惡,簡直太可惡了!!”
最後的可惡,也不知在罵飛鷹,還是勝利者的劉易斯。
但飛鷹卻被這直接的發難震得清醒了,也暫時從當前的失敗中迴歸,忽想到比比賽本身更嚴重的後果——這二世祖目的就是通過自己打敗劉易斯,但自己卻敗了,無疑就是二世祖的失敗,這種公子哥,焉會有容人之量!
不行,我不能離開R18賽道,得好好思量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