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哥哥,哥哥來了……”
“傑……”盧夫人懷裡抱着年僅八歲的盧星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着,她本以爲她會維持着她一向地冷靜直至營救結束,但當看到自己一直牽腸掛肚着的人就在那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眼睛還是不自覺地變得溼熱起來了,卻是捨不得眨哪怕那麼一下,就怕這一切只是個幻覺。
傑兒他變黑了,他本來皮膚就黑,現在恐怕更黑了,似乎也瘦了。
千言萬語都彷彿哽咽在喉嚨間,只剩下那破碎的聲線輕輕地傳入了大個子的耳中,他鼻子一酸,卻是硬生生地忍着泛紅的眼圈,不讓那透明的液體滑落下來,聲音竟已是沙啞無比,“母親,星兒,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是我沒有偶然獲知航艇的信號,會讓我如何是好……”
身後的尾鷹隊員們也悄悄地跟了就來,看着憨厚溫純的大個子就化身成一個嘮嘮叨叨的婆娘,都很好默契地善意一笑,也不多做驚擾,默默地有條不絮地進行着自己的營救工作,雖然隊長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但這點時間還是有點,就讓大個子好好會個面吧,真是的,弄得這麼煽情幹嘛,要知道兄弟們也好久沒有回家了……
良久,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大個子才發現了自己耽誤了不少時間,不好意思地騷了騷頭,看着旁邊善意地看着自己的花白老人,才神色有點尷尬的表示抱歉,“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我是尾鷹隊的盧傑,大家都叫我大個子,你就是羅萊會長吧?”
羅萊會長,也就是偶爾的機會下救了盧傑家人的花白老爺爺,帝國著名的機甲生產商的話事人
。聽了大個子的話,他和藹地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我就是羅萊,大個子,爲了衆人的安危,現在我們還是先出去好吧,劫我們的可是星盜血骷髏。”
“什麼,竟然是血骷髏,”大個子臉色一變,隊長就想到這次的星盜來歷並不簡單,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邊防軍都最不願意見到的血骷髏,這下行動更要迅速了。這樣想吧,便和尾鷹的其他成員大致地講述營救計劃,爲了不引起星盜的警戒,只能幾個幾個的將人質轉移,留下的尾鷹們負責隨時盡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人質。
只是話一出,這些被劫的富商之間又有了涌動,竟是遲疑不決。
“羅萊會長,這個,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血骷髏可不是會隨便放過我們的,要是被發現了,就……”
“是啊,會長,會不如等贖金來將我們安全的贖回。”
一時之間,衆說紛紜,竟是極少數願意站出來,羅萊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堪,面上陰雲密佈,卻是無可奈何。他是商界裡的老人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這些小年輕甩什麼心思他難道還看不清楚嗎?只不過是過於惜命罷了,“你們,這……”
話沒有說完,卻見剛剛自稱大個子的小夥子卻竟是自個兒的走到了跟前,他沒有開口咒罵,只是面色陰沉的掃了一眼這些平時只能看各種屏幕裡才能見到的富商們,語調平靜地開口道,“我是軍人,部裡有救人的義務,但我同樣也是一個由血肉肌膚組成的人,不會強求你們被救,若不願跟來的,就無視我們吧。”
聽了這一番話,富商們更是猶豫了,一致看向了這裡最具資歷的羅萊會長
。羅萊會長借力站了起來,竟然是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大個子的那邊。被羅萊那雙看似濛霧的眼睛望來,頓時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相法都能輕易地被看穿,無所遁形。
“你們以爲,要我們交出那些東西的血骷髏,在得到了以後,還會放過你們嗎……”
‘刷’地一聲,臉色白了一片,深思了幾分,竟然找不出可以反駁的理由,那些人一下子便沉默了,終是默默地加入了隊伍之中。
“大個子,要快點,不能在耽擱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多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說得沒錯,你,你,你,先作留守,先將老人女人和孩子就出去……隊長,你那邊還安全嗎?”
隨着‘嗡嗡’兩聲,大個子的聯絡器裡傳出了蔡辛的聲音,“安全,動作要迅速……”
然而,在那邊關掉了聯絡器蔡辛看上去的表情卻是便也想象中的那麼明朗,他的腦海裡不斷地回想起剛剛經過前方的長廊時見到足足可以穿過一個的大洞,心中閃過無數猜測,卻又被他一一否定了。不是航艇本身的損壞,也排除了星盜發現的可能,那麼最有可能的是還有一波人潛入到航艇之中了,只是身份未明不知敵友。
蔡辛想了想,心裡還是放不下單獨行動的唐堂,剛想連上通訊,又想起了唐堂現在正執行着的任務,便將語音改爲了短訊發了出去,“唐丫頭,航艇上除了我們之外,可能還有另外的人潛入了,不知是敵是友,當心。”
過了很久很久,蔡辛終於等回了唐堂的一個回訊,不料就那麼一眼卻是讓蔡辛的眼皮猛地跳了跳,諾爾凱少尉,不就是那個帝國英雄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明顯地,這個問題唐堂也很想問。唐堂現在很鬱悶,非常地鬱悶,她只不過是憑藉着自己體型的嬌小從纜線的管道里爬出來,纔剛露個頭,熟悉的氣場便令心中便警鈴大作,背上的雞皮疙瘩一起,還未來得及縮回去,整個小身子就被一隻大手一擰地擰了起來。
對上了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睛,唐堂說話都不利索,好半天才僵硬地扯着麪皮,嘿嘿地一笑,露出了兩隻潔白的小虎牙。
“呃,長……長官,你,你,你……”
“你怕我
。”諾爾凱看着被自己擰在手中像松鼠一樣抖個不停的小人兒,眉頭不可見地微微一皺。
“呃,怕,不,不,不怕。”
“你怕。”
“不怕,長官,我真的不是怕你……”
“你怕。”
“長官,我真的不是怕你,只是被嚇到了……”
“你怕。”
“……”
長官,我真的怕了,你能不能別用這麼無表情的面輕飄飄地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啊,我真的只是被你的出場方式給嚇到了而已啊,而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只是你被你那個突然出現的吻手禮給嚇着了有小小的失態了而已啊。
唐堂沉默地對上了那一張罕見的帥氣的臉,眼見那兩片薄脣又有要開啓的趨勢,大腦一抽,一雙小手便以無比快速地速度捂了上去。頓時,唐堂的動作完全呆住了,她目光呆滯地看着自己近來因爲頻繁的練習而生了淺淺薄繭的雙手,腦海裡只不斷地循環着兩個字,完了……
這在兩人僵持着的此刻,忽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地向着這邊逼近。
有人來了。還未待唐堂有所反應,諾爾凱竟已早先一步快速地將她抱起,一個閃身隱入了死角的陰影之中,待她回神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那個男人圈在了懷中,強烈得無法忽視的男性氣息讓她不自然地往外挪了挪。誰知就那麼一動,狹窄的空間讓她不小心地踢中了不知什麼軟綿綿的物體之上,只聽見一聲‘悶哼’,抓着她胳膊的手不禁加緊了幾分,捏得生疼。
腳步聲忽地停了,唐堂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只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外面站着的是兩個巡查的星盜。
“什麼聲音?”
“四號,你多慮,哪有什麼聲音,只怕是耗子吧。”七號勾起狐狸眼,嘴角的弧度泛着那麼一絲難明的意味。
“耗子,你確定在航艇之上還有耗子這玩意兒?”
“四號,你沒見到並不代表不可能出現,說不定還是兩隻跳得好歡的耗子呢
。”
“怎他什麼耗子不耗子的,七號,快走,老大還等着我們彙報呢……”
話說着,腳步聲又再次響起來了,兩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了,唐堂纔好好地呼出了一口氣。這別怪她沒出息啊,唐堂在前世出到過驚險的任務也不少,但任誰來到這個時代後,動不動的就是一個能源槍,能源炮,或者是一隻巨型的蟲子,任誰也會提高防備警戒線的。
“呃,長官,你沒事了吧,我剛剛踢着哪裡,沒傷着吧?”
終於安全的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想起了自己之前不小心地踢了某人,唐堂心有慚愧地看向諾爾凱,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沒事。”依舊是諾式簡潔的回答。
真的假的?唐堂默默地看着諾爾凱額上滲出的密密的細汗,微微蹙起的眉頭,怎麼看也不算有事吧,究竟踢到哪裡呢,不會踢到身上的未癒合的傷口上了吧。這樣想着,唐堂心裡邊越是慚愧,想了想,才從自己身上貼身帶着的工具包中掏出唯一的一小盒療傷的膏藥,遞到了諾爾凱的面前,“吶,長官,你好是用這個試試吧,我看你還是好痛的樣子,積成舊傷就不好了……”
“……”諾爾凱愣愣地盯着那盒治療外傷的膏藥好久,想起自己身上還隱隱作痛的那個重要部位,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又抽,終是表情僵硬地接下了那盒‘好心’膏藥,“……謝了。”
“不用客氣。”唐堂露出小虎牙,眯眯眼地笑了。
“……”諾爾凱。
就在離長廊的不遠處,一人的腳步忽地停了下來。
“七號,怎麼了,後面有些什麼嗎?”四號奇怪地回頭看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七號微眯着眼,嘴角卻有些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個扭曲的弧度,視線玩味地在他們走過的那個地方停留了那麼一段時間。
“嘛嘛,有些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