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激戰》節目資深講解員胡佛就被電話鈴驚醒。他翻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摸出復古款式的磚頭機,迷迷糊糊地問道:“誰?”
“天哪!懶蟲,這都幾點了,你竟然還賴在牀上?”
磚頭機的揚聲器中傳出了一個誇張的聒噪聲,胡佛根本不用開動暈暈沉沉的大腦,便知道他的好友兼同事,那位在傳媒界中大名鼎鼎的導播瑞克又閒得蛋疼了。
“是誰給我提供的過期地圖?又是誰命令我必須一步不離地緊跟陸戰隊,又是誰想出來要大半夜去搜索天文市的下水道?”
胡佛發出一聲冷笑。自從被困在這個狹隘的都市中,他便依照瑞克的意思就地轉職成了戰地記者,並通過自己在《激戰》協會內的關係混到了一張特別許可證,每天跟着第18分艦隊的陸戰隊在迷宮般的下水道里轉悠,試圖尋找到一個突破口進入巨蛋體育場的地下。
但陸戰隊的行動並不順利,重力病、迷途、非戰鬥減員……
無形的厄運之手在他們進入下水道的第一天起便緊緊扼住了每一個人的脖子。
這一切,都源自於瑞克提供的那張過期的下水道地圖。
“好了,我纔不管你在下水道里有沒有找到心愛的美人魚。我只問你一句話。”瑞克訕笑着岔開話題,“有興趣跟隨哈爾巴頓的特殊作戰小隊一起行動嗎?”
“哈爾巴頓的特殊作戰小隊?史東?”
胡佛的睡意瞬間被他扔到了爪哇國,他興高采烈地叫道:“去他媽的18分艦隊陸戰隊,瑞克,那些傢伙幾點行動?”
“天文市時間早晨10點,8點30分會有車來接你。”瑞克頓了頓,“你還有5分鐘的時間整理你的鬍子。”
“9點?該死,你爲什麼到現在才通知我?”
胡佛從牀上蹦了起來,他一邊往身上套着亂哄哄的衣服,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道:“你應該提前一天,或者一小時告訴我這個消息,這樣我可以做一些準備,也可以安排一個副手,要知道軍用攝影機可不輕。”
“要怪就去怪那位卡卡羅特家的波爾達男爵吧,特殊作戰小隊的宣傳計劃是他一手包辦的。”瑞克滿不在乎地推卸了責任,“對了,你的副手我已經安排好了,住在你對面203號房的張宇會和你一起去。”
“張宇?那小子行嗎?”胡佛本能地皺了皺眉頭,他確實需要一個年輕的副手,但是個年輕人會不會太嫩了點?
不過瑞克接下去的一番話馬上打消了胡佛的顧慮:“你放心,張宇畢業於狄亞士理科學院城市設計系,設計天文市下水道系統的那個傢伙是他們的系主任。對於天文市的下水道,他比你熟。”
“瑞克,我發現你真他媽是個人才,到哪都能碰到可以用得到的人。”胡佛爆了句粗口,他不等瑞克回答就掐斷通訊,急匆匆地衝入了浴室。
幾分鐘後,胡佛神清氣爽的鑽出浴室。他看了看掛鐘,離9點整尚缺10秒。
“叮咚。”
10秒後,門鈴準時響起。
胡佛連忙套上記者必備的裝具,他提起攝像機走到門前,透過窺視鏡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站着一個年紀輕輕的紅髮少年,看年齡不過16、7歲的樣子。
“你好。”胡佛打開門,向那位少年伸出了手,“我是GND的胡佛。”
“您好,胡佛先生。”少年並沒有與胡佛握手,而是一手撫胸,行了一個鎧鬥士通用的禮節,“我是愷撒流,金森。目前隸屬天文市特殊作戰小隊,受史東隊長之命前來邀請先生參加今早的機械鎧測試。”
“機械鎧測試?”胡佛眨了眨眼睛,問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是不是可以不用鑽下水道?”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金森讓開身子,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跟我來吧,胡佛先生。您的副手已經在樓下等您了。”
胡佛點點頭,他跟着金森走下樓,便看見一臉倦意的張宇戴着睡帽,抱着一個攝像包坐在車裡打着瞌睡,旁邊則站着一名面無表情的少女。
“極限流符男?”
胡佛的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驚訝,他原以爲哈爾巴頓的特殊作戰小隊會是清一色的愷撒流弟子。畢竟麥哲倫八號行星上的第一大流派極限流剛出了那麼檔子破事,而鋼武流本身只有兩個人,哈爾巴頓沒有理由不去選擇對泰德亞帝國忠心耿耿的愷撒流弟子做爲手裡的尖刀。
“老金,那個大叔也下來了嗎?”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少年回過頭,胡佛微微一驚,沒想到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龍虎流傲億?”
“嗯?大叔聽過我的名號?”傲億的臉上出現了得意的笑容,他向金森炫耀道,“看吧,大叔第一眼就認出我了。”
“那是因爲你被淘汰的方法比較另類。”金森淡然道。
傲億的臉色頓時像是踩到狗屎一般難看。
“時間不早了。”符男取出一副防風鏡遮住臉孔,她坐到副駕駛位置上,毫無表情地說道,“走吧。”
“是是……”
傲億發動引擎,將飛行車駛入車道。
實行區域戒嚴的天文市道路,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擁擠。高速車道上冷冷清清的,就算傲億把時速提升到每小時300公里也不會發生意外。
當然,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感,對於後排的乘客而言並不怎麼美妙。
睏意已經從張宇的臉上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緊縮成一團,牢牢閉緊嘴巴,生怕咬到自己的舌頭,雙手死死抓住保險帶,以防在轉彎時被突然甩出去。
經常搭乘星際航班的胡佛雖然表現得鎮定自若,甚至有閒心思考符男爲什麼會在上車前戴上防風鏡,但他青筋凸起的雙手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爲了獲取第一手資料,胡佛強忍着不舒服的感覺和身邊的金森搭話道:“那個,金森,這樣稱呼你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從小便接受愷撒流訓練的金森文質彬彬,看上去像是一個紳士。可他的力潮所散發出的壓迫感,至少是E級的。
“傲億天天會這樣開車?”
透過前排的反光鏡中,胡佛可以清晰地看見傲億的那張臉在高速的刺激下,已經扭曲成了一團麻花。
“蘇珊娜前輩教導我們不需要壓抑自己內心的愛好,而感受速度所帶來的激情是我和傲億共同的愛好。”金森淡淡地說道,表情與神態完全沒有傲億那般瘋狂。
胡佛的後背卻在微微發涼,比起傲億張揚的舉動,金森那種隱藏在冷靜氣質下的瘋狂更令他感到懼怕。
“你得慶幸,大叔,你坐的是我的車而不是金森的。”聽見兩人的對話,傲億大聲嚷嚷道,“要是讓這個傢伙開車,他可以開到時速450公里,那種與死神賽跑的感覺只要體驗過一次,我打賭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時速450公里?”
胡佛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他覺得自己選擇坐在金森的身邊,真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