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過這裡。”
在一片像是被龍捲風刮過的叢林,佈滿了粘稠的血跡和野獸的屍體。對這些已有了抵抗力的史東只是皺了皺眉頭,便蹲在地上檢索着什麼。
“真是……”
飛舞的蚊蟲和難聞的血腥味,讓博爾坎的面色變的十分難看,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這個像是屠宰場一樣的地方。
地面上的腳印雖然凌亂,但卻沒有遭到多大的破壞。史東很輕易的就辨別出了這是七個類人生物,和兩頭四足野獸的腳印。
“三個方向嗎?除了他們,還有誰來到這裡了?”
史東思索了片刻,便決定無視那個問題。只要,那個傢伙不是衝着柳伯爵或丁卯等人去的。無論他想去那裡,目的又是什麼,都暫時與他無關。
“博爾坎,現在只有一條路,但我們有兩個選擇。”史東揮出一道鬥氣,在地上劃了兩個箭頭,他對博爾坎說道,“要麼,我們就一起跟着人多的一方往前找。要麼,我們在此分開,一個人去外面尋找外援,另一個人沿着這條路前進。”
“外援?你是說柳伯爵他們會遇上麻煩?”
博爾坎被史東的話語嚇了一跳,他急切的看着臉色平靜的少年,希望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不”。
“希望只是我的猜測。”
史東從來不是帶給別人希望的使者,他迴避了博爾坎的目光,望向了遠方正燃燒着的雲層。
“喔!真是美麗的天空啊!”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燃燒的雲層之上,漂浮着來自科雷瓦的使者。
純淨無暇的火焰構成了她們的身軀,由神所賦予的聖靈,構成了她們的人格。
這些類似天使的生物,是最爲忠實的殺戮兵器。她們只聽從製造者,或他的代言人的命令。
層層的神使圍繞成了一個巨大的環,在這個環的中央,一位歌頌着神之名的武士,正圍剿着一頭咆哮的巨龍。
“卑微的螻蟻。”
像是戰列艦般巨大的黑色身軀,在環的中央掙扎。它不斷的噴吐着火焰,強酸和閃電,用龍語和古神語唸誦着上古時代的咒文。
“紅龍,不要再妄圖掙扎了。”
屠龍勇士手持金色的長劍,劍身上銘刻着光明的聖印和祝福。這把由神在地上的代言人,科雷瓦君主所親自祝福的長劍上,已經隱約出現了一絲裂痕。
“科雷瓦的信徒啊!還不理解吾主的光輝,不是他這樣的竊賊能繼承的嗎?”
顯露出真身的紅龍,憐憫的看着屠龍勇士。儘管這個男人在生前與它有着不菲的交情,但在他以暮光之主,科雷瓦的祈並者身份出現在面前後,它便明白,是時候切斷彼此間的羈絆了。
“永別了,吾友。”
紅色的巨龍眼中,頓時消失了原有的仁慈,雙重的瞳孔中出現了金色的光澤。但這種清澈無比的光澤,卻散發着森冷的氣息。
“主所賜予我的,必定歸還於主。”
神使們察覺到了巨大能量的前兆,她們手中的火焰劍紛紛化爲了一團金光,密實的環頓時被同樣的金色光輝所包圍。
神聖的能量產生了劇烈的碰撞,紅龍變回了類人的形態。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一團純粹的光,從掌心中緩緩升起。
“這是……諸世的毀滅者?”
屠龍勇士看着那團光芒,他知道這團光不是自己,和身後的那些天使能抵擋的。但他沒有放下手中的長劍,因爲在這個時候,暮光之主的祝福就像詛咒般噬咬着這個純淨的靈魂,一股陌生的意識操控着他的身軀,緩緩貼近紅龍。
“愚昧的巨龍啊!”
天使圍繞成的環中,傳出了一聲非人的感嘆。冥冥之中的感應,讓紅龍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那裡,懸浮着一輪比手中光芒,更爲灼熱,明亮的光團。
人類,把它稱爲太陽。
燃燒的雲層,就像咆哮的大海般翻滾着。遠處的天空,掀起了一股由純粹光輝所組成的海浪。
“真是,骯髒的陽光啊!”
一道彩虹扭曲天空,由複合能量所組成的光帶,遮蔽了所有探測着此地的感知與目光。
那顆燃燒着的火球,第一次讓史東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感。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通過它觀察着大地。
“嗯?天上什麼時候有了彩虹?”
博爾坎擡起了頭,他只是疑惑的看了眼那根有些炫目的綵帶。整個人就像着了魔般僵硬在原地,仰望着那條色彩斑斕的虹光。
“喂,博爾坎。你怎麼了?不要站着睡着啊。”
變的有些奇怪的青年,就像雕塑般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史東用力的搖晃着他的身體,卻發現這個傢伙的身體,如同岩石般穩固。
“難道中了虹光射線?不會那麼巧吧?”
史東看着似乎生來就站在那裡,與四周很和諧的融爲一體的博爾坎。他嘆了口氣,心知這與天上的那道彩虹,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聯想到博爾坎對術法的恐懼,史東懷疑這個傢伙在擁有極爲強韌的體質時,意志力卻出奇的糟糕。
他估算了下來往於此地和營地的時間,最終放棄了把博爾坎留在這裡的想法。
鬥氣的微光從修長的指尖冒出,史東在腦中勾勒着一個已經很少使用的威能。
“鏡。”
冰霜結成了一個鏡子般的區域,籠罩在了他與博爾坎的眼前。來自彩虹的光,頓時被鏡子所折射。
“咦!我這是怎麼了?”
博爾坎搖了搖渾渾噩噩的腦袋,努力的將一股暈沉感甩出頭腦後,把恢復正常的視線投向了史東。
“我剛纔睡着了嗎?總覺得身體疲勞了不少。”
身爲鎧鬥士,博爾坎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可謂是瞭如指掌。
“嗯,是啊!你睡着了。”
不想,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事情真相告訴他的史東,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大概是太勞累了把?最近沒怎麼休息嗎?”
“也許吧。”
博爾坎迴避了這個問題,對別人隱私沒什麼興趣的史東,也沒有任何追問的意思。爲了避免彼此間的尷尬,他重新確認了下方向後,對博爾坎說道。
“按照行進速度,看來我們離他們已經不遠了。希望柳伯爵他們沒事。”
“不,他們會平安無事的。”博爾坎緊握了下手中的劍柄,極爲認真的說道,“一定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