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約談

被點燃的食屍鬼就像氣球般鼓起,它渾身上下的肌肉迅速的被火焰化爲灰燼。燃燒着的骨架“嘩啦”聲散開,就在頭蓋骨掉落地面前,加長的手臂穩穩的接住了它。

“真是幸運。”

史東用尚未變化的左手抹了把額頭,骷髏陷阱的組成物在他變化爲“鬼爪”的手爪中,閃閃發亮。

“成功了嗎?”

傑克船長不安的看着史東,他沒有想到眼前應該是騎士的鎧鬥士,竟然同時又是一名專精精神力修煉的術士。

這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

“嗯,成功了。”

原本想要低調行事的史東收回手臂,他看着頭骨上刻着的那道字母,眼中閃過一道不明所以的殺意。

“抱歉,我有些累了。雖然這裡的魔法已經被徹底破壞了,但還是請撲滅火焰後,用海水徹底沖刷一遍。”

就像是嘲諷般的那行字母,組成了一個人名。

“諾瓦。”念着仇人的名字,史東覺得如此簡單的就結束了他的罪惡一生,感到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按照他的想法,諾瓦,是必須用[暴風]貫穿心臟,再釘在十字架上風乾的傢伙。

用燃燒之手,那麼簡單的將他變爲一堆灰燼,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

“女武神啊,這就是命運嗎?”

握着頭頸處掛着的吊墜,史東的手掌中亮起了冰爆鬥氣。極冷的寒冰氣息悄然無息的逐漸將頭骨所吞沒,連一點灰燼都沒有留下。

從本質上來說,諾瓦就此死了。就算以後再出現同名同姓的傢伙,也是另一個諾瓦了。

史東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麼便宜了這個傢伙。但他又毫無辦法,死後的世界並不是像他這樣的凡人所能去到的。

復仇的計劃,就像泡沫般在史東的腦中破碎。他神色黯淡的走在船艙內,對於那些隱藏在船員中的暴徒,也突然沒了興致。

“我們的禮物,那位貴客會滿意麼?”

在一間套房內,肥碩的中年人挺着圓滾滾的肚皮,摸着兩撇翹起的鬍子,對他的侍從問道,“他應該不會怪罪我們,剝奪了他復仇的樂趣吧?”

“如果他的意志是靠復仇所支撐的,那他就不會讓舊日支配者們感到頭疼了。”

“希望不會被發現,不然只能用科雷瓦的騎士們將他和這個國家連根拔起。”中年人對於生命的價值,淡漠的令人恐懼。他其貌不揚的肥臉上,有着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

“兄弟會辦事,可從來沒有失過手。諾瓦死的很不值,幸好無疤者已經成功潛伏在了目標的身邊。”

“我不相信他能幹的多好。那些只會動刀子的傢伙,已經給我們惹了很大麻煩了。”被某個名詞刺激到的中年人,厭惡的說道,“下次,如果再想幹些什麼,就讓他們自己來吧。我受夠這種事情了。”

“柳膏閣下。”

他的侍從並沒有附和的點頭,而是毫不掩飾的,從昏暗的眼球中射出一道輕蔑的目光。

對於眼前這個背叛家族,加入到己方陣營的中年胖子,他一直有所不滿,要不是看在他虔誠的爲他們捐光了家產,又爲他們的事業賣掉了妻女,他早就把這個沒用的,只會誇誇其談的胖子扔進榨汁機了。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這麼虔誠的聰明人,舊日支配者們也不信。

可惜的是,胖子露出的破綻不足以要他的命。所以他在靜靜等着,等待胖子露出一個要命的破綻爲止。

只有那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殺死那個胖子而不受到己方勢力的譴責。

“在北方,可不是你一個人能說的算了。難道你想和泰德亞的螻蟻們妥協嗎?那我會感到非常遺憾的。”

“亨格,你是在威脅我嗎?”

柳膏肥厚的手掌狠狠的敲在桌面上,上好木料所打造的桌子上立刻多了一個淺淺的掌印。

“請注意,我只是說出事實。兄弟會從來沒有干涉過法利斯內政的想法,激流堡的那些人,只不過是在自說自話而已。”

名爲亨格的青年不屑的看着柳膏,他昏暗的眼球中多了一絲亮澤,灰色的嘴脣中吐出了令柳膏渾身發顫的人名。

“你和他們的交易讓我很困擾。我該不該讓曼尼瑞爾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呢?”

“夠了,我不想聽見這些。”柳膏煩躁的揮了揮手臂,有些氣急敗壞的對亨格大吼大叫道,“你給我出去,我需要安靜。”

亨格毫無在意的聳了聳肩,他不顧柳膏那張氣的快要發抖的胖臉,在臨走時還順便挖苦道。

“胖子,好自爲之吧。希望你的好運能掩蓋那幾筆爛賬。”

房門被輕聲搭上,等亨格的腳步聲遠去後。柳膏的額頭上才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一個銀質小酒壺,用嘴咬開木塞,大口大口的喝光了其中盛着的液體。

“該死的異教徒,準備接受神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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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船窗,他望着清澈的天空,安寧祥和的閉上了眼睛:“願永恆的榮光眷顧吾等意志!”

“怎麼,心情不好嗎?”

陌生的聲音將史東從無意識的呆滯中,所拉扯出來。他有些疲倦的看了眼站在身側的白髮青年,略微點了點頭後,把目光又投向了天空。

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對常人來說,能天天沐浴的溫暖,在此刻卻像是寒雪般逐漸凍結少年的心靈。

“真冷。”

意識上的寒冷,使得身體做出本能的反應。史東縮緊了身體,他確實感到從遠洋吹來的海風,有些冷了。

“感到冷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白髮青年似乎對史東來了興致,他饒有興致的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少年,說道,“我這裡可有瓶不錯的酒,史東?史東。”

即使被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但每個人對自己的名字,都有着近乎妖孽的反應。

“你是誰?”

左手搭在劍柄上的史東,一瞬間就掃去了原有的頹廢。但他尚未做出任何動作,就感到自身被一股感知所鎖定。

“不要問我是誰,怎麼樣?要去我的房間嗎?”

白髮青年的笑容有些戲謔,他褐色的瞳孔中,朦朧的映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史東是個理智的人,他自然知道在目前狀況中,最好的選擇是什麼。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