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滄溟看向離開的倫雅慧微微蹙眉,但並未注視許久,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似是對一種任性小妹妹的無奈。莫名的,感覺有點萌。
他擰了擰眉,擡臉看向上面,又是蹙了蹙眉,側臉想了想,臉上再次恢復鎮定的神色,然後,轉身走回密室,又……走回去了……
歐滄溟,你絕壁是躲貓貓之王!
從上面溜下來偷襲心妍,然後,又回去伏擊倫海,你上上下下不累嗎?這樣耐心地來來回回也只有像他這麼非人的鎮定才能做到了。
而且,他走路一直是不疾不徐,沉穩從容。宛如前方即使有不可預知的危險,他也依然不以爲意,淡定前行。大有走自己的路,危險全是浮雲的雲淡風輕之感。
這份從容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毆鶴校長,在毆鶴校長的身上,正是這種從容,淡定,仙風道骨的雲淡風輕深深吸引着我。
有其父必有其子,讓我一開始沒有察覺的原因,是因爲歐滄溟臉上太過鎮定而表情稀薄,而校長總是神情溫和,對你溫和微笑。
這種沒有太多表情變化的男生,讓我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那個混蛋。白墨便是這樣一個沒有什麼表情的男生。
以前以爲白墨是中二,是逗比。但後來才知,他是爲了隱藏。他知道我有多瞭解他,只要他臉上有半絲的神情變化,我都會察覺到他心底的秘密。所以,他索性藏起了所有的表情,用一張中二白癡的臉對着我,即便有些許變化,我也會以爲是那個中二的他又在發病。
我,徹徹底底被他騙了。
不由的,我對面前的這個歐滄溟,已經心生反感與嫌惡。儘管,我的內心告訴我,他不是在裝,不是在爲掩藏什麼。因爲,這世上,的確有人沒有什麼表情。
比如冷冷的冷琊老師。他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有在和司夜老師說話時,有些許表情變化,平日,都是一張冷臉對衆人。
而歐滄溟是因爲鎮定。他過人的鎮定,讓他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處變不驚,榮辱不驚。因爲不驚,所以沒有了表情的變化。那偶爾的,因爲倫雅慧任性離開的嘆氣,反而成了他的一個萌點,本以爲他陰險,可這一嘆氣,反而顯出他內心的最深處,是一個及其單純的人。
就如雪域裡的孤狼,他對待獵物狠辣,但在捕獵結束之時,他獨自靜靜地伏在山巔,只爲安靜地欣賞那落日之美。那一刻,他是單純的,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與爲捕食獵物的各種算計。
歐滄溟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上了樓梯,在樓梯口,他微微頓住了腳步,眸光直直向上,盯視上方的空氣。宛如孤狼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停滯不動,開始將自己再次溶入空氣,讓敵人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與此同時,我看到倫海竟也是在九層作戰室一側門邊停住了腳步,目光冷冷盯視密室的方向。他察覺到了。
兩個男人,兩個王,紛紛停在了遠處,盯視自己的前方,他們的視線在各自的房間沒有相連,但在我面前的畫面裡,卻緊緊連在了一起。
一種無形的氣魄從他們作爲五千年主宰世界的雄性身上散發,那是一種充滿威脅的,挑釁的,和霸道的氣魄。
如同兩隻雄獅在草原中相遇,無法避免地將有一戰,這一戰是爲了決定誰纔是這片草原之王,誰才能擁有這片草原的主宰權。
我細細回想之前,倫海一開始到九層時其實沒有察覺到歐滄溟離開了九層,如果他察覺到,便會返回八樓去伏擊他。
而現在感覺到了,說明倫海能力的感知也隨着距離的拉遠而減弱,和我之前探測自己能力的邊緣到底到哪兒一樣,距離越遠,我的感知越弱,我能力的影響力也會隨之減弱。
現在,他們相隔只有一個房間,對彼此的感應也變得格外強烈,但歐滄溟又是因爲什麼而感應到了倫海?因爲此刻,他並沒使用能力。
如果他沒有使用能力便感應到了危險,那麼,這個男人,就擁有可怕而強大的第六感!
我們普通人偶爾也會有第六感。比如不知爲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真的可怕的事發生了。
這種在科學上無法解釋的感應現象,被稱爲第六感。或許,正是這強大的第六感,彌補了歐滄溟能力上的不足。
幾乎在同時,歐滄溟和倫海的腳步開始擡起,他們一步,一步,走向了前方,走向了彼此,走入了同一個空間,隔牆相望。
突然,在歐滄溟再次擡步之時,倫海立時揮手,登時,歐滄溟面前的牆瞬間移動起來,緊跟着,他身周的牆壁也開始朝他迅速移動,宛如要將他壓碎在銅牆鐵壁之間。
但歐滄溟依然神情鎮定,他的目光只是分別看了一眼朝他迅速而來的牆壁,隨即,揚起了手,四面貼牆就在即將靠近他的那一刻,紛紛化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的大洞。
“砰!”四堵牆撞在了一起,兩堵牆更是牢牢貼在了一起,而歐滄溟絲毫未傷,鎮定地站在牆面的人形大洞之中。
大家在電視上應該看過一個叫“動洞牆”的遊戲,常常出現在大型的綜藝節目裡。這個遊戲便是用大的泡沫槍,然後挖出各種奇葩造型,讓參加遊戲的明細擺出相應的造型鑽過。
而現在,歐滄溟便是在牆體上挖出了一個正好可以讓自己容身的空缺,沒有被朝他而來的牆體給擠壓成肉泥。
如果說倫海和紅毛的能力是相生相剋,而且倫海還處於被完全剋制的狀態。那麼他和歐滄溟的能力可以算是相愛相殺,矛盾之戰了。
一個生,一個滅,一個將物體造出,另一個又隨即將其毀滅,永無休止,他們兩個人陷入了一個無限的死循環,最後比拼的,可能迴歸自身的體能。
也就是看誰能撐到底。
歐滄溟神容淡定地走出了那個人洞,鎮定的目光掃視外側房間,房間裡不見倫海的身影。
剛纔只關注歐滄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倫海已經退出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