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斯喝着烈酒走在紛飛的大雪裡。
他習慣一個人走夜路,燈塔蔚色的光染着淡淡的菸絲。兩邊的人民與軍官在街上看見首席都會俯首敬禮。
他想起剛剛在訓練場裡面雪狼撕裂臺上的女人。
他清清楚楚看見這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與藍岐有着一樣的雙眸卻不及其漣漪。
她是FL星系的人民,是古月家族的次女,藍岐的親妹妹——藍綺。
啓斯從不會面對血腥心軟,但卻開口想讓女人免於被狼虐殺。
她鐵骨錚錚地告訴眼前的首席指揮官,就算是以戰俘的身份被狼殺死也不會讓仇人出面相救。
FL星系的女人永遠都是硬骨頭。
她與狼撕殺後死亡。
血腥味瞬間傳遍了整座訓練場,雪從窗外飄進來落到女人死亡的眼角像是梅花染枝頭。
這一刻,整個BL聯邦的軍人都被古月家族的女人所震撼。她們像一場風暴落幕般留下深刻的身影,一瞬間徹底改變了這些男人心中的女人形象。
啓斯看見了女人手腕上不顯眼的銀色鈴鐺,上面刻着名字與古老的畫符。
古月家族是全星系歷史最悠久的血脈,他們對於古典傳統文化的重視高於科學研究,這是一個民族的弊端也是一種文化的風情。
他命人將沾滿鮮血的鈴鐺清洗乾淨竟想着送給藍岐。
他與她之間已經沒有退路,啓斯內心不斷嘗試着與藍岐產生隔閡,但當這個女人哭泣的時候,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去低頭撫淚。
如果不是長得像她,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看她一眼。
藍綺在被捕之時,曾經告訴過他,有關這位親姐姐的故事。
藍岐一生都在寒冷里長大,她是家族裡面的長女,上面有兩個廢物哥哥。
她從小就繼承了母親美麗善良的基因卻自幼喪母,父親沒有實權。
接管家族的舅舅看其聰明想把她培養成工具。
兩位哥哥因爲承受不住痛苦與周圍人的折磨死去,而藍岐卻倔強的活了下來,從十多歲開始,她就開始殺死身邊想侮辱她的男人。
她嚐盡苦楚而後成爲了指揮官,這一天,她用了二十多年,卻被高層陷害與BL首席有染。
直到BL聯邦戰艦入侵那日,一個璀璨的星系與文化徹底消亡,這混亂不堪的一切才停止。
啓斯冷峻地站在街邊看着不遠處樓房上亮着的燈光。
她還沒睡。
“哥哥,我剛剛去嶺姐姐那裡討來了一串紫色的珍珠項鍊,聽說是從南海里耗時很久尋出來的。”啓芷在訓練場先走後便聽聞啓斯已經離開,這才順着足跡追過來。
她將晶瑩剔透的盒子打開,在光下紫色的珍珠看起來圓潤天然。
啓芷笑得俏麗,與大多數聯邦女人一樣活潑且狡黠。
從小就會看男人臉色。
“哥哥,這一定很適合藍岐。”
她原本以爲哥哥不會在意一個異族女人。這串珍珠項鍊也算是今天她亂說話的歉意。
“她不喜歡珠寶首飾。”啓斯從來沒有看見藍岐戴過珠寶首飾,逮捕她的時候倒是在這個女人身上找出了不少冷兵器與暗器。
啓芷只好將珍珠收回。
“哥哥,我能一起去看看藍岐嗎?她懷孕五個月應該補補身體。”
“明日母親生日再看也不遲。”
啓芷對於這樣的閉門羹有些懊惱,她心裡面並不希望失去哥哥的寵愛,在聯邦男人的地位就是女人的臉面。
啓斯獨自離開,周圍路過的人偶爾會往這邊看,隱隱約約都會被男人的氣場所震懾而特地遠離。
如若是在白天他們看清男人的面孔後定會頷首敬禮,因爲他們擦身而過遇到了星系的王。
啓斯走進房間,除了窗簾外透出來的微光之外,就是風夾着雪往裡竄。
女人還是和離開的時候一樣保持着一個姿勢靜靜得躺在沙發上,也看不清楚是睡着了還是醒着。
白皙的腳腕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裙襬上的藍色玫瑰花已經凋謝。
男人坐到了沙發對面,脫下外套。
“滾去洗澡。”
藍岐被突如其來的呵斥聲驚醒,透過茂密的頭髮還能看見男人駭人的眼神。於是,站起身來雙腳有些顫抖地走進了浴室。
他看着女人顫顫巍巍瘦弱的身體,不經覺得詫異,在記憶中她的身體沒有那麼差。
洗完澡後,男人已經脫掉上衣露出健碩的身材,一如往常抽着煙看着戰略部署圖。
他敏銳地回過頭像打量物品一樣看着藍岐。
“愣着幹嘛!去睡覺。”啓斯的聲音一向比較嚴厲,女人此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真絲睡衣,黑色的長髮披散開來。
額頭上面還留着溼潤的水珠,暈染着朦朧的雙眸裡面倒映着天空之上的繁星。
在聯邦城之上是懸浮的天空之城。
高層的人幾乎制定規則將整個星系都牢牢控制在手裡。星系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使用這種毀滅性,科技性,先進性的武器,而地下的人民只能過着普通的生活,無緣與這些武器科技接觸。
眼前的男人就是天空之城這個時代的主人。
藍岐蜷縮着身子,望着窗外瑞雪繁星,她心裡面牽掛着族人的安危,如果能用她的一條命換家族的繼續發展也是值得的。
她回想着剛剛站在男人身後的時候,那種幾乎想用刀刺穿他的脖子或者心臟的衝動。
已經五個月,藍岐好像能感覺到肚子裡面的胎動,這種感覺幾乎令她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昏昏沉沉地感覺到了身邊炙熱堅硬的身體。
他們如同兩個相互安慰的陌生人一樣各睡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