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櫺櫳搖頭又點頭:“不是也是。”
“幾年前我覺醒了異能,然後就發現陳年積累的舊傷完全恢復了,當時我是被特殊覺醒者應招進的異能所,這個不能反抗的,哦,對了,我還看見了a77,他現在叫赤炎。”
“後來連續做了幾個任務,慢慢的攪進了一灘渾水裡面,被水鬼纏住了腳,然後成了如今這種生不生死不死的局面。”葉櫺櫳苦笑了一聲,說道,只是從她的眼睛裡,男人卻只看見了深深地平靜。
打量了葉櫺櫳一眼,男人突然笑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輕輕搖頭,道:“是我看錯了,你不是沒有變化,而是變化太大了,你成長了,成長了不少。”
葉櫺櫳笑笑,沒說什麼。
男人輕咳一聲,問道:“那你這次來,是爲了什麼?”
葉櫺櫳歪了歪頭,表情有些無辜,她輕聲說道:“我說了,我現在被那隻水鬼扯得生不生死不死的,我也厭倦這種日子了,所以我現在就想找出那隻水鬼,然後殺了他,連帶着報了十來年的仇。”
男人一愣,他臉上略顯輕鬆的表情突地一頓,然後猛地挺起上身,欺近葉櫺櫳,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這次來,還真他孃的是想踢館來的!”
葉櫺櫳見男人如此激動,不由哈哈大笑,她搖了搖頭,道:“不,我只是想來找到那隻水鬼而已,順便調查清楚當年的事。”
二人互相對視着不語,男人忽的笑出來,哈哈大笑,甚至因爲太過於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咳了一聲,男人用一種複雜莫測的眼神打量着葉櫺櫳,道:“你這種情況我可接待不了啊,說吧,接下來你準備找誰,我幫你通傳。”
葉櫺櫳勾了勾嘴角,盯着男人看了半晌。良久才“嚯”的起身。竟是探出上半身,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低聲道:“多謝。”隨即又加了一句:“有些事情我不會忘記。你想知道的我終會告訴你。”
男人扯了扯嘴角,都沒用葉櫺櫳說什麼,直接將通訊器撥通到另一方,道:“這位客人要求的太大。我接不了,您恐怕得親自處理。”
通訊器那邊。不知道那人說了什麼,隨後男人點了點頭,掛斷通訊器:“讓你去四區,找白無常。如今管理層僅剩下的唯一一個老人了。”
葉櫺櫳挑了挑眉,不禁想起多少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人真就像是個鬼一樣。無聲無息,然後給她打誘導劑。
點了點頭。葉櫺櫳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正慢慢地往自己的手上套着那雙漆黑的皮質手套,手套底下,男人的手掌心,剛纔一直都被他攥在拳頭裡,那裡赫然是一個交叉形狀的傷疤。
離開下層,葉櫺櫳走出電梯,看了一眼空曠卻守備森嚴的一區,勾勾嘴角,轉身往四區走去。
當年她的教官就是有資格住在四區的那些人,新手教官和老手教官當然不同。
而她,在基地的後幾年,尤其是那次任務回來之後,她就經常遊走在四區和三區之間。
不過這種殊榮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她來說反倒更快的把她往死路上逼。
白無常這個人葉櫺櫳老早就跟他打過交道了,甚至也是因爲這個人她才知道那個人一開始是在騙她。
白無常的真實姓名是什麼沒人知道,就像基地裡的其他人,大家互相之間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編號,這個編號是剛來基地就有的,也算是這個人的姓名。
但是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會被大家廣泛認知的名字,就像是赤炎,他在三區,也就是下六層裡的排名是a77,大家也就叫他a77,那個人的排名是a37大家就叫他a37。
至於葉櫺櫳,她當年在下六層,雖然算不上什麼絕頂高手,但是輪排名,她也排上了a9。
“葉子”這個暱稱也是葉櫺櫳和幾人熟悉之後,在地表上面互相稱呼的。
四區並沒有大片的鋼鐵房屋,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建築的很分散的木質小房。偶爾能看到有那麼一兩個人走出來,他們只打量了葉櫺櫳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也有的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葉櫺櫳徑直走到最裡面的那個木質二層小樓,也是這一片很少見的幾棟二層小樓之一。
銅質的八角風鈴掛在屋角,隨着輕風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清脆中又帶着一份古韻,似乎轉瞬就能讓人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葉櫺櫳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眼屋角的那幾個八角風鈴,又微微仰起腦袋看向二層樓大敞着的窗戶,邁上臺階,輕輕的推開房門,棕褐色的房門帶着一股子木頭的腐朽乾燥氣味,因爲年頭過久,還發出了“吱嘎”的一聲,就像是破舊的輪胎被速度過快的碾在地上。
一樓就是寬敞的大廳,可是並不朝陽,所以在已經逐漸步向黃昏的天色下,顯得有些陰沉。
葉櫺櫳走到拐角的木質樓梯上,腳步輕輕的交替着踩在臺階上,發出一聲又一聲“吱嘎吱嘎”的呻/吟。
白無常就站在窗戶的側面,有些夕陽的紅光從窗戶裡打進來,鋪在地面上,可是白無常所站的位置卻恰好躲開了陽光所在,光線明晃晃的充斥在那一小部分空間,他則站在光線的後面,就像是被分割出來的兩個世界。
葉櫺櫳站定,看着白無常的側影。
房間裡寂靜的很,整個四區都安靜的不得了,甚至聽不到一絲鳥叫,就算你眼睜睜的看着底下有人走過,可是你就是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你還回來做什麼?”久久沉默的白無常突然說話,那聲音陰沉的就好像是從地獄的縫隙傳上來的,帶着一股子常年見不得光的陰冷,彷彿那涼氣能直接鑽透你的皮肉,如跗骨之蛆一般鑽進你的骨縫,緊貼着你的骨頭。
沒等葉櫺櫳說什麼,白無常又冷哼着加了一句:“你這個叛徒!”
葉櫺櫳當即臉色一變,原本的隱忍和平靜變成了發怒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