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葉大,麻煩你把25號晚上發生的事情,和我們講一下。”
範惟舟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好的,範處長,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葉九開始描述。
這一次的描述,比向沈旭東和易俊恆彙報的時候,可要詳細得多了。
畢竟這是正式的辦案筆錄,按照規定,越詳細越好。
範惟舟和盧葦基本上沒怎麼打斷他。
給一名精英刑警做筆錄,就有這樣的好處,他知道什麼是重點。
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葉九纔算是描述完畢。
“這個陳揚,他腦子有病嗎?”
首先發出感嘆的是盧葦。
也只能是她。
範惟舟可比她沉穩多了。
發出這句感嘆之後,盧葦立馬就察覺到不妥,禁不住飛快地吐了下舌頭,有些不安地瞥了範惟舟一眼。
誰都知道,工作的時候,範處長不容許有一絲馬虎。
幸好範惟舟沒有斥責她。
葉九輕輕一笑,說道:“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揚確實腦子不大清醒,整個過程中,表現得非常幼稚。”
盧葦頓時就很感激地望向葉九,雙目亮晶晶的,對葉九哥的好感激增。
知道給女人化解尷尬的男人,通常都會比較受歡迎。
範惟舟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
葉九不由得微微一驚。
範惟舟的反應,竟然和劉處長一樣。
不得不說,久經歷練的人,這腦回路就是和大夥不一樣,通常都有透過表象直擊本質的能耐。
但範惟舟沒有繼續說下去。
“範處長,請問一下,邵成龍的傷勢不要緊吧?”
“他還在住院。”
範惟舟簡單地答道。
“那麼嚴重?”
葉九略略一驚。
“嚴重倒是不嚴重,關鍵面子上掛不住。
這種人,哼!”
範惟舟滿臉不屑之色,不過到底還是口下留情了,沒有將更難聽的話說出來。
“那個,小盧啊,筆錄做好了吧?
做好了請葉大過目。”
“好的!”
盧葦忙即答應一聲,雙手將筆錄遞到葉九面前。
葉九很仔細地看過筆錄,然後簽字畫押,按下手印。
看得出來,盧葦工作很細緻,好幾頁紙的筆錄,居然沒什麼錯別字。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小盧,你現在回院裡一趟,給我處理一下這幾天的羣衆來信,把重要的給我送過來。”
隨即,範惟舟給盧葦下了新的指令。
“現在嗎?”
盧葦略有些詫異。
羣衆來信固然重要,卻並非急務,也沒必要這就打發自己馬上回院裡去處理吧?
等這邊的事情辦完,再回院裡去處理不是更好嗎?
“去吧。”
範惟舟卻不再給她解釋,揮了揮手,說道。
“哦,好的!”
盧葦連忙答應一聲,又朝着葉九甜甜一笑,這才收起卷宗,腳下帶着幾分彈跳之意,離開了葉九的套間。
到底還是年輕姑娘家,無論何時都洋溢着青春氣息。
葉九微笑着看着這一幕,知道範惟舟還有話要跟他說。
果然,盧葦一離開房間,範惟舟的臉色就變得嚴峻起來,沉吟片刻,才說道:“葉九,這個事你怎麼看?”
“放心,純粹私人聊天,你知我知。”
葉九已經明白表明了迴避的態度,範惟舟必須要加上這一句。
“陳揚狂妄歸狂妄,卻不是智障。”
葉九笑了笑,淡淡說道。
“哼,這個傢伙,自從到我們廣武之後,惹的事不少。
我們院裡年輕的女同志,他都敢招惹。
簡直是肆無忌憚。”
範惟舟冷笑着說道。
“就他這樣的,居然還敢打易書記家的主意,真是昏了頭。”
“是嗎?
那在此之前,就沒給過他處理?”
範惟舟冷哼道:“怎麼處理他?
他自己說是自由戀愛。”
“那最起碼,還有個作風問題吧?”
葉九頗爲不解。
從範惟舟這話來分析,這個陳揚一直都沒有什麼收斂。
因爲男女問題,在星州待不下去,被“下放”到廣武來“避風頭”,誰知道到了廣武,依舊死性不改。
甚至政法系統內部的年輕女孩,他都一樣去惹。
如果他不是搞得太過分,範惟舟完全沒必要特意“支走”盧葦,和他聊這個事了。
“他未婚。
作風問題這種事,你也應該知道的,怎麼處理,主要還是看領導的態度。”
範惟舟憤憤地說道。
只要沒有觸犯強制性的法律條文,在處理方面,確實是有很大彈性的。
當然這也和女方的態度有關係,如果有一個女孩子“不服”,一直鬧,那就不好收拾了。
葉九想了一下,問道:“難道就沒有女孩子鬧過?”
類似這種情感糾紛,葉九在派出所的時候,每個月都要處理一兩起,也算是經驗豐富了。
“鬧啊,當然有人鬧了。
不少女孩子不甘心……”在外人眼裡,陳揚的家庭條件實在太好,如果能嫁入老陳家,那可是真正的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敢於撕破臉皮大吵大鬧的女孩,肯定是有的。
“不過一般都鬧不起來。
原因你知道的,這傢伙路子野,什麼人都敢交往。”
這話裡的意思,葉九自然明白。
照陳劍龍那個狗腿樣,面對“頑強”的女孩子,陳揚動用“社會力量”去擺平是大概率事件。
普通家庭,還真沒幾個敢招惹“飛龍幫”那幫人,最後肯定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葉九掏出煙來,敬給範惟舟一支,隨口問道:“他來廣武好幾年了,不止這麼一點事吧?”
“當然不止。
只不過一直沒有人下定決心辦他。”
範惟舟點起煙,很直白地說道。
葉九就笑了。
他知道範惟舟特意留下來和他“聊天”的原因了。
範惟舟想向他討個準信。
畢竟這個事情,連易紫兮都牽扯進去了。
該怎麼處理,確實比較棘手。
強硬如範惟舟,也有些不好拿!“範處長,還是那句話,我已經正式申請回避這個案子。
我們搞政法工作的,凡是都要按照法律法規的規定來辦。
誰都不能搞特殊。”
葉九抽了一口煙,微笑着說道,語氣平靜如水。
範惟舟也笑了,慢慢舉起香菸,送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