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這個葉九,到底是什麼路數?”
刀疤隨即給田啓年打了電話,滿腹怨氣。
“特麼的,他一上來就給了小六子一耳光,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刀疤今天就做了他!”
“他爲什麼要打小六子一耳光?”
聽上去,田先生倒是沒怎麼生氣,反倒饒有興趣的樣子。
田啓年把葉九親自引介給刀疤的時候,就特意吩咐過他,這個人是來幫忙的,要刀疤多看着點。
雖然話說得很隱晦,刀疤卻也很清楚,田先生不是很相信葉九。
然而這更加讓刀疤心中迷糊起來。
要知道,這次任務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以舵爺的家底,他也承受不住失敗的損失。
既然如此,怎麼又搞一個信不過的傢伙過來?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刀疤更是怒火沖天。
“他一來就給我甩臉子,小六子剛開口說他一句,他就是一耳光抽過去,差點把小六子的門牙都打掉了。
特麼的,那麼拽!”
田啓年在電話那邊笑着說道:“刀疤,你也是當老大的人了,要沉得住氣。
還是那句話,葉九就是來幫忙的,幹完這一票,你走你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兩不相干。
所以你要儘量忍着他,不要和他鬧翻了。
一切以大局爲重,明白嗎?”
“我知道,田先生,我不會犯渾的。
就是心裡頭生氣!”
“就是這句話,幹完這一票,我不想在看到這個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刀疤哥也是有脾氣的。
田先生笑道:“放心,我保證幹完這一票,你再也看不到他。”
“那還差不多……對了,田先生,剛纔那個姓葉的自己走了,我可管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去亂墳崗接貨。”
“嗯?”
“什麼意思?”
田啓年頓時就重視起來。
葉九與刀疤不和,起了齟齬,田啓年毫不在乎,他還就怕刀疤和葉九“狼狽爲奸,沆瀣一氣”,那就要出大事。
但現在,葉九“獨走”,田啓年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事實上,藉助葉九這個“臥底”來完成此番押運任務,田啓年一開始是反對的,他覺得這計劃未免太冒險了,也太小看警方的智商。
然而舵爺堅持,田啓年也沒辦法。
舵爺在電話裡明白無誤地告訴他:“王爲派葉九來臥底,就是衝着我來的,不把我釣出來,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如果我們不吞下這個誘餌,那就是逼王爲立馬動手了。”
“這批貨,對我們都很重要。
還有什麼比請一個警察親自護送更加靠譜的呢?”
“等貨到了地頭,再收拾他們不遲。”
一直以來,舵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從來沒出過紕漏,這一回,田啓年也只能選擇相信他的安排。
可是舵爺,你到底是誰呢?
這個疑問,卻也不止一次從田啓年的心裡冒出來,只不過從來不敢問出口罷了。
你真的覺得,王爲和葉九,這兩位公安部一級英模,“刑偵英雄”,都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是不是太自信了?
饒是田啓年一貫崇拜舵爺的手段,對葉九卻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這時候葉九忽然“獨走”,鬼知道這混蛋心裡頭打的是什麼主意?
萬一他們改變策略了呢?
就算抓不到“舵爺”,能夠繳獲那麼大的一批毒品,也是大功一件啊!憑着這樣的功勞,就已經足夠讓葉九瞬間“官復原職”了。
原本就是演戲好吧!丟了這批貨,就算舵爺也得元氣大傷,弄不好直接“破產”,到時候,樹倒猢猻散,順藤摸瓜,還怕抓不到人?
舵爺再狡猾,畢竟也不能把自己真的變成隱形人。
“這傢伙,腦子被門板夾了,說什麼他要提前去亂墳崗看地形,怕人家黑吃黑……”刀疤悻悻地說道,滿臉的不以爲然。
和對面都不知合作過多少回了,從來沒出過事,偏偏這回人家就要“黑吃黑”了?
沒這個道理!“刀疤,我知道你是老江湖了,也知道你對舵爺忠心耿耿,可這回啊,你確實還得小心點,葉九這個說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這批貨太大了!”
田啓年的語氣嚴肅起來。
刀疤哼了一聲,說道:“田先生,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我刀疤做事,什麼時候出過岔子?
我還真就不信了,沒這個姓葉的混蛋,我刀疤就完不成任務!”
“刀疤,你還真不能這麼想。”
田啓年厲聲說道。
“葉九是舵爺親自安排過來的,怎麼,你不相信舵爺的眼光?”
“……”刀疤不吭聲。
“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多說,反正這一次,你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葉九想要提前去亂墳崗看地形,是好事。
你和他好好配合就行了。”
“但你要記住,這次任務,還是以你爲主的。
如果你發現情況真的不對,就和瞎子商量一下,該怎麼做,你倆拿主意!”
“明白了嗎?”
“明白了!”
刀疤悶悶地答應了一句。
田啓年都把舵爺擡出來了,他還有什麼話說?
“也不要那麼喪氣,凡事往好的方向去想一想。
舵爺可是親口答應了,只要這批貨安全送到碼頭,立馬就獎勵你一百萬,獎勵瞎子八十萬。
其他兄弟,都有重賞!”
可能察覺到了刀疤的鬱悶之情,田啓年又給了他一顆甜棗。
“謝謝舵爺,謝謝田先生!”
果然,刀疤立馬就興奮起來,一迭聲地說道。
一百萬的獎勵,這在以前簡直不敢想象。
而且刀疤並不懷疑田啓年是在忽悠他,到目前爲止,凡是舵爺親口許諾過的獎賞,從來都沒有失信過。
在這一點上,舵爺做得相當到位。
賞罰分明,本就是馭下之道。
沒這點盼頭,誰跟着你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冒險啊?
“行了行了,辦好你自己的事情,好處少不了你的。”
田啓年又再吩咐一句,掛斷了電話。
“這回啊,應該是有點好處了……就是王總那邊……”瞎子湊過來,低聲說道。
這麼大的一批貨,萬一在路上出了事,所有的責任,可都在王泰坤頭上。
畢竟名義上,那些邊貿商品,都是泰鼎公司進的貨。
一旦出事,王泰坤第一個跑不掉。
而名義上,他們也都是泰鼎集團的外勤人員,都在王泰坤那裡領一份薪水的。
王復生還是王泰坤的遠房兄弟。
“只要我們能拿到錢,誰管得了那麼多?”
刀疤嘴巴一撇,不屑地說道。
爲了一百萬,不要說遠房堂兄弟,就算是親兄弟,那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