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袁支隊,你思想真不純潔!
王爲在心裡鄙視了袁支隊一把。
哥這是爲了方便辦案,可不是想要泡妞。在另一個時空,王爲從沒想過要泡白嬌嬌,哪怕和白嬌嬌一起共事很多年,從來都只是將白大隊當領導來尊重,有時也會把她當哥們來親近。
但是男女之情,確確實實沒有過。
白大隊那冷若冰霜的性子,誰見了不怵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碰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王二哥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不過在這個時空,一切都改變了,情況起了很大的變化,王所的思想也變得和袁支隊一樣,很不純潔!
“袁支隊,我還有個請求……”
“說!”
“借臺車。”
“借什麼車?你小子不是已經有兩臺車了嗎?”
“我想借你那臺大面包,我的兩臺都是微型車,坐不了幾個人。”
袁懷英有點詫異:“你打算開車過去?”
王爲更詫異:“那當然。難道我還能再坐飛機過去啊?”
他手裡是有點經費,但也沒闊氣到這樣的程度。馬軍那個案子的罰沒款,他得撐上幾個月。王爲一直在刻意控制,不讓刑警隊和禁毒隊過多的承辦治安案子,過多的抓賭抓嫖。
不可否認,這些案子是來錢,是基層派出所乃至縣局區局解決經費的主要途徑之一,但王爲始終認爲,這不是正途。這樣的案子辦多了,辦案民警嚐到了甜頭,辦別的案子就提不起勁頭了,很容易變成“唯經費論”,刑警隊和禁毒隊的工作,會偏離正確的軌道。
“開車過去,幾千公里,行不行啊?”
袁懷英不是很放心。
天南省的道路,本來就是出了名的難走,這一路過去,要橫穿好幾個省,不少地方的路況都相當糟糕,驅車幾千公里,有得苦頭受了。
王爲說道:“還行吧,我這裡有好幾個司機,大家輪着開,不怕。”
開車過去,是王爲經過仔細考慮做出的決定。相對來說,坐火車去山越省,也需要繞道,至少得是四十幾個小時,差不多兩天兩夜。開車的話,時間是要長點,最少得三四天,而且就算有好幾個司機,也還是會很辛苦。
畢竟不能連續三四天都睡在車上,坐火車的話,就能睡在車上,相對來說,要輕鬆很多。
但考慮到山越那邊,肯定不會有上次東海那樣的支持力度,無論用車還是用人,到時都得看人家的臉色,這樣的事,王爲在另一個時空經歷過不止一次,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辦案的時候,尤其是跨省辦案,相當不方便,甚至因此還誤過好幾回事。
教訓很深刻。
哪怕辛苦點,也得自己開車去。
他所裡的兩臺微面,最多就是坐七個人,而且還很擠。王爲算了算,他這邊至少得去六個人,等到了那邊,還得考慮到當地派出所同行一起走,開個九人座的大面包,比七人座的微面要強得多了,寬鬆,在車上也能休息睡覺。
剛好刑警支隊有一臺大面包,窗戶還用鋼筋加固過,防止犯人跳車逃走的,正合適。
這一回袁懷英沒讓他失望,答應得比較爽快:“可以。不過不是借,是換。你用一臺微面來換吧,我這邊案子也不少,沒車不行,不方便。”
“行,謝謝領導!”
王爲喜笑顏開。
掛斷袁懷英的,王爲正準備點將,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哪位?”
“你好,請問是王爲同志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帶着明顯地方口音的普通話。
“我是王爲,你哪位?”
“我姓餘,我這裡是山越省白木縣龍山鎮派出所……”
王爲雙眉倏忽間揚了起來。
白木縣龍山鎮派出所,不就是他即將要去的目的地嗎?怎麼還先給他打電話過來了?難道張冰已經解救出來了?
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這些年,拐賣婦女兒童案件頻發,中央和各省都分別組織了嚴打活動。不少被拐賣的婦女,就是在家裡還沒找到具體下落的情況下,被拐入地公安機關解救出來的。
不過王所隨即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斷。
就算張冰已經被解救出來,人家那邊也沒理由給他王爲同志打電話。
張冰都不知道他是誰!
而且還是打到他的手機上。
這年頭,有手機的人可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王爲腦袋瓜子轉得極快,立馬就想到了張榮身上,張榮有他的電話號碼,在鳴山縣分手前,張榮要了王爲的手機號碼。
果然,接下來那位姓餘的山越同行就說道:“有一個叫張榮的人,你認識不認識?”
“認識。他怎麼啦?”
王爲忽然有點緊張。
不要張榮又出事了吧?
對這位可憐的父親,王爲一直都是比較同情的。儘管做了那麼多年的警察,王爲的神經遠比普通人要堅韌得多,卻也並不是鐵石心腸。
“他被拘留了……”
余姓民警在電話裡說道。
“拘留?爲什麼?”
王爲大感詫異。
余姓民警在電話裡說清了原委。
原來這幾天,張榮一直都在龍山鎮派出所“鬧”,說他女兒張冰被人拐賣到了龍山鎮下邊的一個村,要派出所的警察幫忙解救。
剛一聽到這裡,王爲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張榮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事透着詭異!
他這邊纔剛剛從老水嘴裡掏出具體的地址呢。
張榮早幾天前就知道了?
余姓民警及時解答了王爲心中的疑問,他告訴王爲,張榮是在汽車站得到的消息。他拿着女兒的照片,在白木縣汽車站火車站反覆詢問過往的旅客和附近旅館飯店的老闆幫工,問他們是否看到過自己的女兒。
王爲不由得苦笑着搖搖頭。
這希望也太渺茫了。
和他們公安系統全城摸底排查是一樣的性質。但公安全城摸底排查,出動的可不止一個人,而且都是對地方上知根知底的警察,其中不少派出所的片警,對地方的情況熟悉得很。
張榮一個外地人,能問到什麼?
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誰知還真是老天眷顧,讓他得到了消息,一個龍山鎮的人告訴張榮,他好像在龍山鎮見過張冰。仔細詢問,時間也大致能對得上,那個龍山人見到張冰的時間,應該就是張冰被拐賣到龍山鎮的時候。
可惜的是,那個龍山人只知道這麼多,沒辦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對張榮來說,卻是如獲至寶,搜尋的範圍一下子就窄了許多。
要知道,白木縣有好幾十個鄉鎮,像龍山這樣的大鎮,也有好幾個。
張榮二話不說,直奔龍山鎮派出所,向派出所的民警反應了這個情況,請派出所幫忙,找到他女兒的具體下落。
可想而知,他在派出所得到了什麼樣的答覆。
龍山鎮派出所的人就像看瘋子似的看着他。
簡直是開玩笑!
龍山鎮是正科級建制鎮,白木縣最北部靠近東海省鳴山縣最大的鎮,下轄四十幾個行政村。一個村一個村,挨家挨戶給你去找女兒,你當派出所的警察是神仙嗎?
又或者閒得蛋疼?
更何況,張榮的消息來源是如此的不靠譜。
這樣也能破案,你當是寫小說呢?
在偵破方面,警察是相當自信的,甚至可以說是自負。除了同行,他們對其他人都是很明顯的蔑視。哪怕是檢察院自偵的同行,正經刑警也還是“瞧不上”的。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背法律條文,也許當刑警的不如你們檢察法院的,但辦案子,你們都得靠邊站,還得是咱們刑警上。
像張榮這種,你讓派出所的刑警怎麼相信他?
一開始,派出所的人還好言相勸,向他解釋情況,告訴他挨家挨戶給他找女兒不現實,慢慢的就變得不耐煩。說起來,也不怪龍山派出所的民警,誰不是一堆事,每天忙得暈頭轉向?誰有那麼多時間,有那麼好的耐心來應付張榮?
況且這還不是幾句話能應付過去的,一旦答應了他,就得見真章。
難道真給他挨家挨戶去找人?
不過,龍山派出所很明顯低估了一位父親的韌勁,張榮就好像釘子似的,那也不去,牢牢釘在了龍山派出所,不管白天黑夜,就在派出所“鬧”。
爲此,張榮甚至還捱了打。
哪個派出所的聯防隊員都不是善茬。
但張榮絕不放棄。
他認定女兒就在龍山鎮,就在某個不知名的村裡受苦受折磨,只要一想起來就心如刀割,你讓他怎麼放棄?
打死都不放棄!
最後,派出所的同志被他纏得沒辦法,直接把他給拘留了。
這時候,張榮才把王爲的電話號碼告訴了龍山派出所的民警,讓他們給王爲打個電話。至於爲什麼不一開始就給王爲打電話,那就不得而知了,誰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或許就是單純的不想麻煩王爲,既然已經知道女兒就在龍山鎮,那還不如直接向龍山派出所求助。
畢竟就算告訴了王爲,王爲也一樣的無能爲力。
他是天南的警察,不是山越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