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注意,所有人注意,我們抓到沙旺了!”
正在激烈和匪徒交火,並且緊張地等待消息的特戰隊員們,耳機裡同時響起了王爲的聲音。
“耶——”
耳機裡,歡呼聲四起。
“太好了!”
“陳隊陳隊,接下來怎麼行動,請指示!”
王爲規矩守得很嚴,既然整個行動,是由陳珍斌負責的,自然是服從他的指揮。
“王爲,沙旺的情況怎麼樣?”
陳珍斌問道。
“受傷,還能走。”
王爲簡單地答道。
時間倉促,情況緊急,他也沒辦法給沙旺做詳細的檢查。
“你現在和誰在一起?是和谷帥在一起嗎?”
“對。”
“那好,你們押着沙旺,向集合點撤退。小青,聯繫韓總,告訴他,任務完成,請立即派直升機過來接應。”
越山青在特戰小隊中,負責通訊聯絡,實際上,她剛纔一直都在戰鬥。
“是!”
“鞠浩,你們守住東側門。接應王爲和谷帥,我們小隊斷後。”
陳珍斌在耳機裡,有條不紊地安排了各人的任務。
最讓他欣慰的是,到目前爲止,特戰隊全員十四人,包括解救出來的彭超和他的家人,沒有一個殉職,只有幾個負傷,並且都還不是重傷,基本上保持着一定的戰鬥力。
仗打到這個時候,能有這樣的戰果,簡直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當然,抓獲沙旺,並不是此戰的終點,接下來,怎麼將沙旺安全押送到集合點,怎樣安全撤離新月灣,都是考驗。
任何一個環節的失誤,都有可能招致重大傷亡。
這個押解工作,一開始就不順。
沙旺可能意識到大難臨頭,完全不配合。
“沙旺先生,不想吃眼前虧的話,你好好配合一下我們,讓你的人都停止射擊,怎麼樣?”
王爲笑着對沙旺說道。
“呸!”
沙旺一口血痰就衝着王爲噴了過去。
當然,噴不中這是肯定的。
王大隊這種身手,怎可能出這樣的洋相?
而且,不管是誰,敢在王爲面前這麼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啪!”
王爲毫不客氣,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沙旺整張臉都腫起來,腦子裡嗡嗡作響,牙齒又飛出去好幾顆。
“靠,跟你客氣一下,你特麼還來勁了?”
老實說,沙旺確實又被這一巴掌打懵圈了。
王爲第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的時候,他還能理解這是爲了制服他,現在居然又是一巴掌,沙旺終於明白過來,他面前站着的這個北國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說吧,沙旺打小在新月灣長大,一路廝殺,“征戰四方”,殺人無數,才混到今天這樣一方老大的地位,在他心裡,就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人,是真正的“老子天下第一”。
警察?
警察算什麼東西?
這麼多年來,死在他手裡的警察還少嗎?
沙旺也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可能失敗,可能被幹掉,被人取代,唯獨沒想到,會被人抽耳光,並且是一記接一記的抽!
眼前這個北國年輕人,是真沒把他當個人物。
事實上也是如此。
就好像他壓根就沒把警察放在眼裡一樣,王爲也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你牛什麼呀?
不就是一個犯罪分子嗎?
販毒的,王大隊不知道處理過多少,誰敢跟二哥牛,二哥鐵定收拾得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脾氣,就沒改過!
難道因爲你小子在新月灣,是個外國人,你手下有幾百嘍囉,王二哥就要高看你一眼?
想多了!
“你特麼的……”
沙旺狂怒,劇烈掙扎起來。
谷帥大步上前,一腳踹出去,正中沙旺的膝彎子,沙旺猝不及防,立馬就跪了。
“跟他廢什麼話?不配合,打到他配合爲止!”
谷帥冷冷說道。
顯然,谷局也已經失去了耐心。
“沒問題,先打掉他的牙齒再說!”
王爲哈哈一笑,手一擡,就揪住了沙旺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拉得往上揚起,擡起右手,掄圓了胳膊,又是“呼”地一聲,重重抽在他的臉上。
可憐沙旺,雙膝跪地,雙手反銬,完全沒有半點掙扎餘地,生生捱了這一巴掌。頓時滿嘴噴血,原本就鬆動的牙齒,全都飛了出去,噠噠噠的掉得到處都是。
“老沙,你給我聽着,仔細聽,每個字都要聽清楚,我只說一次,明白嗎?”
王爲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很認真地說道。
沙旺被這一巴掌打得滿腔怒火,恨不得生吞了王爲,雙眼死死盯住他,那種仇恨的目光,令普通人不寒而慄。王爲卻像是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往下說。
“我們是北國的警察,來這裡,是抓你回去。這一點,沒得商量。現在我們十幾個人在這裡,時時刻刻面臨着生命危險,所以,我不會有很多耐心跟你做思想工作,你明白嗎?如果你配合,那就少吃點苦頭。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不介意把你弄殘廢了,擡着你走。我向你保證,如果你讓我難受了,我一定加倍讓你難受!”
“你最好是讓你的手下都停止抵抗,只要他們不開槍,我們也不斬盡殺絕。如果你不肯配合,那他們的子彈,很可能先把你打死了。”
“打死我,你們的任務就失敗了!”
儘管處於這樣的惡劣情形之下,沙旺的腦子還是轉得很快,冷笑着說道。只不過他滿嘴牙齒全部被王爲打掉,說話四面漏風,含糊不清。
王爲嘿嘿一笑,說道:“我們這次第一任務是救彭超和他的家人,現在已經完成了,抓你回去,只是第二任務。真要是你被打死了,那也沒辦法。難道爲了讓你活命,還把我們自己的命搭進去嗎?”
這話說得沙旺一愣。
王爲擡起手腕看了看錶,說道:“老沙,你有一分鐘考慮時間。一分鐘後,我就推着你走。你走在我前邊,子彈打過來,先打死你!”
“我特麼聽你的,有什麼好處?”
沙旺斜乜着他,冷笑着問道,滿嘴牙齒都快打沒了,這個笑容看上去特別猙獰。
“特麼的,難道我落在你們手裡,還能活着嗎?”
左右是個死,現在被子彈打死還是將來被子彈打死,有什麼區別?
王爲說道:“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最起碼,可以保證你能得到公正的審判。”
“我呸!”
沙旺又啐了一口。
“老子寧願被一槍打死,也不會跟着你們回去受審的。”
“休想!”
王爲就笑了,死死盯住他,淡淡說道:“老沙,你特麼就算想死,那也得經過我的同意,你現在這鳥樣,你告訴我,你怎麼死?”
“還是那句話,你不配合,老子就先把你弄殘廢了,再拖着你出去。總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活着。”
“等到了國內,嘿嘿,那時候,我再慢慢跟你玩,在號子裡,有的是人陪你玩。不管你想要玩什麼,他們都可以陪你……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爲什麼現在不配合我。對我來說,你不配合,只是麻煩點,也不算多麻煩。”
“咱們就這麼殺進來,把你的人殺得落花流水,連你都被抓住了,你覺得,你那些兄弟,能攔得住我嗎?對你來說,那不一樣,那意味着你最後這段時間,能不能好好活着!”
“想明白了?”
沙旺還在沉默。
谷帥已經不耐煩了,說道:“算了,打斷他的手腳,擡走吧……”
說着,就抓住了沙旺反背的雙手,往上一擡。
沙旺只覺得關節處一陣劇痛傳來,禁不住叫道:“好了好了,我配合……”
特麼的,碰到兩個這樣不按規矩出牌的傢伙,沙老大也委實無奈。
關鍵是,人家說得很有道理啊。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片刻之後,一面白旗從沙旺住所的窗口裡伸出來,不住搖晃。
仔細看去,這面白旗,其實不過是在一根杆子上挑着一塊白色的桌布罷了,但這個動作,在戰場上意味着什麼,卻是每個人都一清二楚的。
陳珍斌鞠浩等特戰隊員率先停火。
隨即,各處的槍聲也漸漸稀疏下來,連大門那邊,一直“篤篤篤”地吼叫個不停的兩挺重機槍,也先後停止了掃射,終於,基地裡變得安靜下來。
“大家都聽着,我是沙旺……不打了!”
沙旺的聲音,從窗口裡飄出。
儘管滿嘴漏風,但老大的嗓音,大傢伙還是聽得出來的。
當然,沙旺說的是甘陀話,不是漢語。
吳強在耳機裡,給大家做即時翻譯,自然也是防備沙旺搞鬼,嘴裡說投降,實際卻用甘陀語向匪徒們發佈完全相反的命令。
這種魚死網破的可能性,決不能排除。
“停火!”
“聽到了嗎?”
“我現在跟着這些外邊來的人走一趟,和他們去談判,大家都停火,聽明白了嗎?”
“下邊,我出來了,大家看清楚,誰也不許開槍……”
沙旺的話,遠遠傳了開去,每個人都能聽得很清楚。
聽着耳機裡吳強的即時翻譯,王爲和谷帥對視一眼,都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說,只要方法正確,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不可以談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