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沃特爾時間19時52分
旋渦星系本尼星第三軌道航線,一架正在趕往沃特爾星的,玄色nx級星艦某匯客艙內
略微昏暗的白熾燈顯得的冰涼又滲人,暗色不易反光的磨砂桌椅和臺櫃裝飾讓人沉悶的喘不上氣來。
聯邦前任總統幕僚長喬恩端坐在桌前。
他穿着一身有些髒兮兮的黑色正裝,領帶也是歪的,臉上和露出的手腕上更是有幾道非常明顯的擦傷,傷口正滲着絲絲鮮血。
這副模樣像是遭了大難,剛被救回來似的。
實事也確實如此。
但即使慘成這樣,喬恩依舊將他的背脊挺的筆直,甚至筆直的有些僵硬。
他一遍遍的給自己做着心理催眠,努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肌肉不要跳動。
他不能怕!
不能有絲毫恐懼的神色!
因爲他曾是聯邦總最出色的總統幕僚長,總統的最高級助理,操縱着聯邦十五年來所有政策方針。
他怎麼能去懼怕一個走狗??!
不能的!不可能!
這樣想着,
喬恩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正襟危坐。
但他露在袖口外面的手卻不斷微微顫抖,顯示着他此時內心深處的驚懼。
他極力壓制自己顫抖的嗓音開口道,“放我走,關於埃爾頓總統的死我不會說出去半個字,如果你不信回去我就辭職,徹底離開政壇。”
這句話幾乎是喬恩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總統身邊的“影子”、走狗頭子,居然有膽子謀殺聯邦五十多位政府要員!
除了喬恩自己,星艦上的所有人全都被拋屍宇宙,被時空裂縫絞的渣都不剩。
寧之面上依舊平靜如水,似乎是沒有聽到喬恩的話一般,
自顧自的端起桌上精緻的黑色茶杯,不是自己親酌,而是給喬恩沏了一杯茶,黑色的磨砂茶杯襯得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喬恩看着沏好的茶被輕輕放在自己面前,雖然很輕,動作溫柔禮貌,
但聽在喬恩耳朵裡卻如此擲地有聲,像是敲在他心頭的警鐘。
喬恩只覺得呼吸困難,不自主的擡高語調,“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樣的感覺太壓抑了!
說實話,喬恩從一開始就看不起總統身邊的這些走狗。
即使現在被走狗抓了,他依舊看不起寧之。
在他看來,像寧之這樣的人,沒有下限,沒有操守,更沒有所謂的良心和做人做事的原則底線。
他們就是單單爲了服從於總統,爲了整個國家的權力體系而活的。
骯髒的,令人唾棄的......
但此時,喬恩蔑視鄙夷的同時,也深深恐懼着眼前的這個不慍不火的男人。
他不明白寧之背叛總統,刺殺總統的目的,
更不明白他是怎麼獨自一人在滿是電子監控網的監視下,在上百名武者保鏢的眼皮子底下,將總統專艦從內到外徹底掏空,完事後,還特囂張的把整個星艦炸燬,根本不懼怕巨大的爆炸聲引來周圍的聯邦巡邏艦。
喬恩更是不明白,他又如何只身逃脫,順便還把他一同從專艦上救下來的。
所有人都死了,
除了他們兩個。
作爲一個混跡政壇幾十年的政客,喬恩可不相信寧之是良心發現,才救了他一命,肯定是因爲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寧之重視的東西,或者消息……
憑藉這一點,喬恩便微微有些安心了。
因爲寧之在沒有得到這個“東西”前,一定不會拿他怎麼樣。
但他不敢想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多深不可測,
他害怕他想得越多,猜得越近,越是恐懼他。
寧之終於將目光落在幕僚長大人有些惱羞成怒的臉上,含笑道,“大人,先喝茶。”
喬恩被他這副淡淡的態度堵得胸口發悶,只好冷着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後,他再次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語氣裡帶上了些強裝的威脅口吻:
“c18,我勸你最好先放了我,不然等你回去怎麼交代總統的死?爲什麼一整個星艦的人都沒了,就你還活着?你放我走,我可以給你作假證,到時候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就算對總統的死有所猜測,也不會拿你怎麼樣,你還是可以回去做你的影子,和原來一樣……”
c18
影子的編號
連名字都沒有
不怪被人蔑視看不起
寧之沒接話,而是從空間器拿出包紮醫療用具,對他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示意他將滲着鮮血的手放在桌子上。
喬恩滯了滯,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將手放到桌子上。
寧之低頭靜默的給他受傷的手上一支初級恢復藥劑,邊仔細的塗抹,邊隨意的問道:
“大人做了總統十五年的幕僚長了吧?”
喬恩皺眉,他現在已經完全摸不清寧之要幹什麼了,怎麼還扯起資歷來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別在這裡跟我打什麼馬虎眼!你要是個聰明人,就知道放我安然離開的重要性!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主長,活着回去定會引起別人的猜忌,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啊!!”
他話還沒說完,
寧之手裡本來拿着的藥劑瓶,突然換成了一把尖銳的匕首,對着喬恩那隻已經沒有絲毫傷口的手,面不改色的,直直插進了他的手心,硬生生的釘在了桌面上!
鮮血瞬間順着桌沿往下低落,染紅了地上鋪着拔涼的瓷白地板磚。
隨即寧之擡起柳葉板溫和的眼眸,對着慘叫的幕僚長大人無奈的說道:
“大人,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什麼了,我這個小小的主長,根本就沒把你口中的“別人”放在心上,就算我提着總統的人頭回去,他們也不敢說半個字。”
喬恩又恐懼疼痛,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
太囂張!
“大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寧之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扎進他匕首的手柄,輕飄飄的說道。
“沒有我替你做假證!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喬恩咬牙切齒的道。
他根本不信他這番囂張的言論,荒唐!可笑!
寧之嘆口氣,但手下卻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扭轉了一個不小的角度,伴隨着血肉與刀刃的摩擦聲,喬恩再次慘叫一聲,痛得幾乎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