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茜拉。我叫茜拉。”導航員急忙翻着自己的工作牌,“這是我的公民ID號碼,你們可以在天網上查到我的資料。我沒有說謊,我也不是故意忽視林恬兒小姐。我是她的粉絲啊,如果知道她乘坐我的班車,我肯定早就爲她服務了,怎麼可能全程不和她說一句話呢?請前往不要誤會。”
艾麗斯自己就是眼病基因病患者,查過茜拉資料後,忍不住生出一點同病相憐感。她把資料給芸熙看,一邊還解釋道,
“茜拉的眼病有點特殊。人類能看到物體,是因爲光的反射。但她的視網膜和大腦中樞,對這類光不敏感。知道青蛙嗎,它們捕食的時候只能看到動態的蚊蟲,對靜態的毫無反應。
茜拉也是一樣。她只能看到異能者的波動,普通人在她眼中就是毫無色彩的框框。看來她真的不是故意無視你,而是不能把你和其他人分別出來。”
芸熙本來就沒有生氣,一個陌生人,什麼態度都有可能啊。要是連這個也要氣,每天不用做別的事情了,氣都氣飽了。
她只是覺得奇怪,“不過茜拉你不是飛車上的導航員嗎?你只能看到異能者,普通人看不清,這樣也能做這份工作嗎?”
艾麗斯拉了拉芸熙,示意她不要多說。
可茜拉抿了下脣,琥珀色的眼睛變得更加水潤金黃了,“是呢,我之前也有疑問,害怕不能勝任。不過主管告訴我,只要關注乘坐飛車的異能者就夠了……我每日的工作就是檢測班車上有多少異能者,最高多少階……這對我來說得心應手,隨便一看就知道了……”
簡而言之,普通人不需要多費心了。
如果遇到危險,普通人怎麼逃離?導航員連看都看不清他們,怎麼提供幫助?似乎,飛車的主管部門知道這個問題,但是他們毫不在乎。
他們唯一在乎的,怕是隻有異能者。
芸熙之前因爲飛車的特殊建造,對星際人類的巧思和讚歎,全部不翼而飛。這個時代,比她想象的還要冷漠!
冷凍人被歧視,只是這個時代的一種小小縮影吧。生活在這裡的普通人,纔是經常接受壓迫的可憐人。
芸熙還不知道,何止普通人呢,星際時代的所謂“精英人士”,比如克勞迪婭、索安,看似地位很高,也要被“壓迫”。沒有任何自由和尊嚴,只因爲身體素質出色,基因優秀,就要被迫和人結婚,繁衍後代。愛情?這是什麼玩意?和人類的未來相比,值得一提嗎!
芸熙的臉色突然變冷,茜拉看不到,但從艾麗斯身上的波動能感覺到,頓時惴惴不安,以爲自己還是被討厭了。她委屈得淚水漣漣,這份工作輕鬆自在,薪水不低,且可以免費乘坐飛車,她才選擇的啊。
她也知道像自己這樣的基因病患擔當導航員,似對普通大衆不負責。想了又想,她咬牙道,“林恬兒,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壞人。每一班車的成員,我都有記錄體形特徵,和分佈位置。真的遇到危險,我會請上級幫助的。”
“對啊,林恬兒,別說了。茜拉能安安穩穩的當她的導航員,肯定是沒出過什麼事故。可見飛車是十分安全的。首都星的基礎建設一向極好,要是出過什麼事,新聞肯定滿天飛。”
芸熙沉默了一下,看着努力凝神,卻無法聚焦在她身上的茜拉,
“茜拉,你不需要我的相信。而且我也認爲艾麗斯剛纔說的是對的,飛車不經常出事故。所以你才能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導航員。你只需要……說服自己就好。”
梅歇爾對飛車用什麼人,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是異能者,能力超強,戰場上都能保護自己,就算飛車整個翻了,她也不懼。所以對芸熙與茜拉之間的小小摩擦,滿心的不耐煩,
“說夠了沒有?你是粉絲,合個影拍張照不就完了嗎?囉囉嗦嗦幹什麼?14號,你有什麼資格質疑別人選工作啊?她適合不適合,與你有關嗎?別仗着人家喜歡你,就指手畫腳的!
飛車有它的管理部門,就算出事,你做的這班車沒事,不就行了嗎?說東說西,好像你是什麼大人物,別人都要圍着你轉、聽你的話似地!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做飛車,他們既然選擇乘坐,就得接受發生事故的可能。自己沒用,光指望別人救,這種人死就死了!”
這話說得……飛車這麼多車廂,少說也有兩三百人,除了幾位異能者,其他人的生命可以不用理會的?明明知道安全隱患,也可以一句“死就死了”作爲結束語?
芸熙一直知道自己和梅歇爾之間存在代溝,現在才知道她們之間的三觀差異,比第四行星到第五行星還多!她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真的要把卵子,把自己的一部分,交給梅歇爾?
那含有自己一部分基因的孩子,她要怎麼面對相處呢?
有點後悔了!
芸熙喉嚨好像梗着什麼,偏偏不能直說,“梅歇爾,我和你三觀不和”——這與她們之前的達成的協議,有關係嗎?再者說,梅歇爾罵她管得太多,對別人的工作指手畫腳,似乎也沒說錯。
她的確干涉到別人的自由了。
“抱歉茜拉,我不是想質疑你。你的眼睛……不是你的錯。”
茜拉聽懂了芸熙的畫外意,眼睛溼漉漉的,不一會兒就滾落一顆豆大的淚珠,“請不要討厭我,我真的很喜歡你的。”
最終,並沒有留下什麼合影,只是交換了通訊號,芸熙一行人下了飛車。因爲她們的最終目的地,星際廚藝學校,已經到了!
出面交涉的是露莎,她對第四行星的各地都比較熟悉,尤其是專業方面,經常向廚藝學院的老師請教。沒多一會兒,幾人就踏入學院的大門。
這是一所景色秀美的大學,佔地面積不好計數,因爲城區、商業區,連接一大片山區,都是大學所有。裡面各種娛樂設施,住宅區,政府職能部門,應有盡有。至於酒樓飯館,更是必不可少,據說都是廚藝學院的學生和家長開的。
“真正的核心區域,涉及到廚藝學院的不傳之秘,我身份有限,就聯絡不到了。不過繁殖基地在東面,要是喜歡,可以買下種子回第五行星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