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行政樓內,底層基本上沒有了活人,就連警衛隊的人都沒幾個。
西林潛入的時候,他也沒想到在這個最中心的地方,內部竟然沒有人把守!
刻意還是偶然?
西林現在也管不了那些,手心的“皇”的反應已經越來越大了,西林加快了步子。
現在的西林並沒有穿鎧甲,爲了更好地通過“皇”去感應,去判斷,西林索性將鎧甲收起來,憑他的能力,潛入到這裡並不難,原本還準備在進入行政樓之後有一番苦戰的,沒想到這裡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說,所有的麻煩早就被人解決了。
還能看到一些呼蘭度他們從這裡離開的時候留下的戰鬥痕跡,躺在那裡的,有穿着軍團服的人,也有穿着警衛服和行政工作服的人員。這些人是之前就已經死去的,而那些看上去完好的實際上卻不能夠使用的機械、電子儀器等全部都失去了它們的功能效用。一連經過的這些樓層,所有的電子儀器,全部都癱瘓了,電梯不能使用,沒有照明,關上窗門的地方一片黑暗。
這些機械設備等等肯定不會是呼蘭度他們搞定的,如果能夠搞定這些東西,呼蘭度他們不會那麼狼狽。
還有誰來了這裡?
一直到接近第一百樓的時候,西林察覺到那裡有人,不止一個。他悄然往那邊靠近。
母體“夢貘”就在這裡!
原本按照西林的計劃,找到母體之後就迅速出手,然後從母體“夢貘”提取完全抗體。但是,很快,他被裡面的談話吸引了注意力。
由於有一扇門隔離着,西林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窗子什麼的都開着,聲音隱約傳出來,憑西林的耳力能夠清晰聽到談話內容。
一個聲音比較蒼老的,從說話聲中就能聽出這個老人身體很差。相當差,就好像只剩下幾口氣似的。
而另一個人,聽不出年紀,也聽不出他的健康狀況,聲音中含有的感情太少。冷靜。冷漠,應該就是這樣一個人。
只是,第三個人又是誰?
西林聽出了裡面有三個人,但基本都是那兩個人在對話。剩餘的第三人就像一個旁觀者,站在那裡沒插嘴。
這三個人,不論是那個連喘氣都困難的老人,還是另外兩個人,聽語氣和呼吸。都相當平靜,這是真的平靜,而不是僞裝出來的鎮定。
而讓西林按捺住不動手的,還是“紅支”這個詞。
接觸席家的人久了之後,西林也知道席家在千年前就分出了三個支部,分別是紅藍白三支。席幕是白支,屬於保守一派,留在星盟,也保持着分支之前的生活狀態和處事習慣;藍支則漸漸融入星盟。可能滲透到其他勢力之中;至於紅支,那就是直接打開通道,去嵐薩的那個支部,席凱他們的先輩。
但是……朝紅支下手?這應該不是席凱他們吧?畢竟席凱過來星盟纔多長時間?
因此,爲了弄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西林決定推遲行動,而且按照臨時據點那邊用藥的效果來看,還能夠拖延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西林在這裡聽明白了。
“紅支?呵呵……”老人笑了,不屑的笑。
僅僅是幾聲笑。老人都好像耗費了不少氣力,緩了幾分鐘才緩過來。
“真正的紅支早就不在了,他們,頂多只能算是殘次品,看門狗而已,千年前留守的人就被真正的紅支拋棄了,不然也不會跟白支一樣一直躲在老地方。”老者嘲諷道。
“不管他們是不是留守在這裡,不管他們是不是被拋棄,畢竟他們是屬於紅支一脈,五十多年前,你用奧利洛‘白夜’的事情挑起的戰爭,藉着軍方和獵人團他們的爭鬥,讓紅支剩下的留守人員成爲那場戰爭的炮灰,就違背了席家的原則。”
“原則?我不是席家人,席家的原則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你還是那樣,總是自欺欺人。”坐在輪椅上的人冷淡地說道。
西林藏在暗處,聽着這兩人的對話,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五十多年前的爭奪戰,那場戰役將納塔送進了監獄,查穆尼丁隕落,而自那之後,幾個大勢力都低調了起來。
當初西林就懷疑過,僅僅只是白夜,怎麼可能引發規模那麼大、影響那麼廣的戰爭?而當初隆的分析,西林就知道應該有幕後推手。五十多年前的戰役,涉及政壇的人並沒有多少,軍隊和獵人團的倒是很多,而隆說過,他懷疑是議會的三個老傢伙是故意泄露的。
現在想來,當年推動那場戰役的三個議員,其中一個,便是裡面的這位老人,也就是資深參議員——貝索爾!
貝索爾,在外人看來,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但是,恐怕很多人都沒猜到,這位纔是“奇蹟”後面最大的頭目。
根據裡面兩人的對話,西林推測出了很多事情。
五十多年前的那場戰役,參戰的各方都損失了很多人,而戰後也引起了各方的警覺,行事也都謹慎起來,四大獵人團都收斂了一些鋒芒。而爲了以示公平,戰後每個參戰的勢力都有人被送進S星區的高級監獄,包括安德列拉的人,還有當年身爲第三分艦隊隊長的納塔。
可以說,納塔是個犧牲者,他一個人抗下了急先鋒所有的罪,畢竟那時候,他只是個分隊的人,主隊參戰的幾個重要人物被極鋒保了下來。當年,納塔根本就沒想要參戰,最後,被捲了進去,丟了查穆尼丁等等一些跟隨納塔出生入死的人。
西林在主隊的時候跟納塔聊天,也知道納塔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不會是那種不自量力去討苦吃的人,而西林在後來查到的一些事情也表明當年第三分艦隊的事情是有其他原因的。
納塔揹負了那場戰役中被定下的罪名,代爲入獄,所以出來之後,被直接升往主隊,並且還是高層人員之一,而他兒子法爾維也在納塔入獄期間被任命爲三隊隊長,這些是極鋒給他們的補償。
五十年。納塔在獵人生涯最巔峰的時期,在第三分艦隊最輝煌的時期,被當做犧牲品,送進了監獄,雖然可能是和極鋒達成了協議。但第三分艦隊的其他人呢?現在第三分艦隊還有多少人記得查穆尼丁?記得當年在急先鋒分隊之中輝煌一時的第三分艦隊?
雖然後面彌補了納塔。但是,作爲一個獵人,最巔峰的時期不在星空闖蕩,而是被困在狹窄的空間內。度過這漫長的五十年,這是不能補償的。
或許納塔不在意,但是,西林不會是那種人。西林其實一直都防着這種情況,因爲。易地而處,如果西林處在當年納塔那樣的情況,極鋒也會毫不猶豫犧牲掉西林。就算你是個有潛力有能力的人又怎樣?這片星空中,有潛力有能力的人多的去了。
另外要注意的是,“奇蹟”也是在那個時候正式崛起的。那之前的奇蹟,雖然也算是有點背景,有點能耐,但絕對比不上後來的規模和影響力。五十多年前的戰役之後,趁各方休養生息的時候。“奇蹟”迅猛發展。
這個原本早就應該因爲違禁研究而被查處倒閉的公司,在貝索爾的暗中接手和支持下,慢慢發展起來,五十年的事件是一個轉折點。可以說,那段時間是奇蹟發展最快的時候。也得到了多方的支持,暗中聯手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玉家的人以及死去的那位天詔——奧羅斯,也讓“奇蹟”成爲同行裡面的霸主。
除了這些之外。西林也聽到裡面的人談論了白支的人。
“藉着那些人的手滅了紅支留守的人,又逼死了白支的人。還造成我們藍支內部分裂,我知道你恨席家,但是,你不能否認,你身上流的是席家的血,你繼承了你母親的眼睛顏色,繼承了席家人的天賦。”坐在輪椅上的人緩緩說道,不帶一點波瀾,似乎在說着事不關己的東西。
逼死了白支的人……
席幕他們那支。
安吉尼亞跟西林說過一些席幕的事情。十年前白支席家被圍剿,白支的席家人拿出五套鎧甲作爲交換,把席幕藏在安吉尼亞那裡,安吉尼亞許諾護着席幕十年。
安吉尼亞說過,當時出事的時候,席幕只有五歲不到,但他什麼都懂,思維根本不下於一個成年人。也就是在席家人被星盟政府的人抓去之後沒多久,關押白支席家人的那個太空實驗室爆炸,裡面的人無一倖存。而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席幕一夜白頭。
那時候,席幕是傷心的,同時,席幕應該也知道那其中的實情,要不然,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爲什麼會思慮過甚而白頭?
他知道被抓取的長輩們是自殺的,而且是被逼得自殺。不過,席幕答應過那些長輩們,不去參與那樣的戰爭,好不容易倖存下來,不能再被捲進去。
“你知道那些人寧死也不會去進行那樣的實驗研究,你知道他們會採取自殺行爲,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五十多年前清除掉紅支留守的人,二十多年前策動藍支內部分裂,十年前白支的人被逼死……你,不愧是留着席家血液的人,夠聰明,也夠冷漠。”
站在窗臺邊的貝索爾無聲地笑了,面上的褶皺顯得更深刻。“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活下來,還加入‘死神’,你加入‘死神’,我確實拿你沒辦法。不過,你也算是因禍得福,這樣的你,也能夠活得更久一點。”
“照你這麼說,我應該感謝你。”輪椅上的人平靜地看向貝索爾,“你應該知道,席家的人,從來不插手政治,這是祖訓。上天給了席家人過人的天賦,而每一個插手政治的人,都死得很慘。”
貝索爾似乎被這句話逗笑了,“首先,我依舊不承認我是席家人,第二,席家人就算不插手政治,他們也沒個好下場。紅支留守的那些人插手政治了嗎?還不是被當成炮灰葬身宇宙。白支的人插手政治了嗎?還不是被逼得自殺。這個世界,最不靠譜的就是原則。爲了堅持這種東西連命都丟掉的人,那就是蠢貨,比如白支的那些人,再比如,那個女人。”
“你應該稱她爲母親。”
“母親?她只是個阻礙罷了。她總拿我跟你們席家人比,可惜價值觀不同,席家人,都是蠢貨。”
“雖然你走了從政這條路,但是,你依然改不了席家人骨子裡的對研究的渴望,不然也不會接手‘奇蹟’。”說着,輪椅上的人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帶上點笑意,“聽了這麼久,可以出來了吧?西林?”
西林挑了挑眉,他也猜到自己可能早就被人發現,而且這個人說這麼多,就好像是特意說給躲在暗處的西林聽的一樣。
西林也沒再繼續躲着了,隨着那人的話,門鎖上的數據閃了兩下,西林知道,門鎖的密碼已經解了。
推門進入,西林這才真正看清楚裡面三個人的樣子。
站在窗臺邊側着身子看向西林的貝索爾,坐在輪椅上半邊金屬臉的表情很淡的人,以及,輪椅後面站着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西林認識,雖然這是第一次真正見面,但在這之前,西林從施華境那邊看過一些資料上面有涉及到這個人。
朱諾,聞名已久。
同時,西林也發現,貝索爾和坐在輪椅上的人,他們的瞳孔很相似,都是金屬色,看向陽光的時候會反射銀白色。席家人標誌性的眼睛顏色。
手心的“皇”反應更大了。
母體夢貘,就在貝索爾身上!
對於西林的出現,貝索爾顯得很生氣,原本一直保持着笑意的臉上現在已經帶着怒色了。
“席落,你將他放進來的?!好,很好!你怕了,哈哈,你怕了!你只能藉着別人的手來殺掉我!你連仇都不敢自己親自動手報,最終你還是輸了!”
西林對於貝索爾這句話的主要注意力就放在最前面的那個名字上。
席落?
這個名字已經消失了好久了。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曾經的那位星盟研究院四星院士,在放射性元素和衰變研究中絕對的權威人士也叫席落,只是“席落”這個名字漸漸被另一個詞代替,那是後來人們給他取的一個非官方的稱號——“教父”。
PS:晚上加班,回來得晚了,抱歉現在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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