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戰場已經變成了一臺巨大的鋼鐵攪拌機,破損和擊毀的戰艦多不勝數,清理下來的廢鐵堆積了一顆廢棄的礦星,但每天依然增加,葉子菸已經三天沒有睡覺,強撐着指揮星空中的艦隊戰鬥。
大秦的艦隊實力低於摩尼共和國,依靠着葉子菸的超高指揮水平才勉強支撐下來,張楚拿着一張戰報走了進來沉聲道:“元帥,最新的戰報統計,我們已經損失了十一萬艘戰艦。”
“對方呢?”葉子菸問道。
“敵軍損失的也不少,大概在十八萬艘左右。”張楚回答道。
葉子菸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濃茶,她不敢閉上眼睛,害怕自己睡過去,放下茶杯,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地圖上,自語道:“這場戰爭要見分曉了。”
摩尼共和國前線指揮部,鍾勝奇同樣眉頭緊皺,這場持續了一個月的血戰,讓他身心疲憊,國內已經重新調集了十萬艘戰艦補充上來,但希維爾卻也和他進行了通話。
在通話裡,希維爾罕見的面色嚴肅提醒他,戰爭需要儘快的結束,共和國要進行雙線作戰,安瀾戰事不能在拖延下去。
“大秦的艦隊就他媽是羣瘋子,他們完全不怕死,採用的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我們很被動。”一名中將怒道。
鍾勝奇何嘗不知道,三天前的進攻,摩尼共和國的艦隊已經陷入了恐懼之中,面對着同歸於盡的打法,就連最精銳的第一艦隊也開始選擇了避戰,要不是鍾勝奇下了死命令,恐怕摩尼共和國的艦隊已經不想再上戰場。
“對方和我們比的就是戰鬥意志,這一仗我們不能輸。”鍾勝奇沉聲道。
然而手下的將領們都低着頭陷入了沉默,長達一個月的血戰,他們都被大秦打怕了,那些士兵就像野獸一樣,駕駛着戰艦就直接衝了過來,毫無章法可言,靠的就是不怕死的勇氣。
敵軍如此氣勢,己方卻顧慮重重。前線的部隊並不是鍾勝奇的私人武裝,他們的背後有着其他政治力量的角逐,沒有誰願意爲了一場戰鬥而犧牲自己,這也是爲何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摩尼共和國始終無法攻破大秦防線的原因。
鍾勝奇心中也很無奈,他將情報揉成一團丟在地上,打開指揮部的門走了出去,他需要冷靜一番,才能平息心中的憤怒。
一名下屬跟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聲道:“大人,有兩名士兵想見你。”
鍾勝奇有些疑惑,但還是跟着下屬來到了指揮部旁邊的一處金屬屋子內,兩名打扮成商人的士兵看到鍾勝奇之後趕緊行禮,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大人,卡塔斯中將和其他的兄弟們,都死了!”
“什麼?”鍾勝奇大驚失色。
隴南襲擊事件發生之後,孔城便做出了相應的應對,他極力的封鎖了襲擊事件的消息,害怕摩尼共和國追責,而這兩名士兵因爲被派到了蓬萊帝國打探大秦的消息,才倖免於難。
在其他的渠道得知卡塔斯身亡的消息之後,兩人化妝成爲了商人,在途中不斷的變換航線,用了十五天時間才總算趕到了這裡,將消息報告給鍾勝奇。
鍾勝奇臉色鐵青,雙拳緊握,他咬着牙恨聲道:“肯定又是大秦的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居然能讓他們下如此的決心殺了一位我國的中將。”
大腦在飛速的運轉,就像黑暗裡的一道曙光,鍾勝奇眼睛陡然變得亮了起來:“大秦肯定在做着一個龐大的計劃,而這個計劃能影響整個戰局,安瀾戰場只是一個幌子,那裡纔是重點。”
俄而,似乎在肯定自己的想法,鍾勝奇重重的點頭:“肯定是這樣,所以他們纔會不屑一切代價殺了黃雲,殺了卡塔斯。”
如果秦洛在場聽到鍾勝奇的分析肯定會很驚訝,因爲鍾勝奇猜中了他一半的想法,安瀾戰場並不是幌子,但混亂星域的計劃的確是秦洛留下一個殺招,一但完成,的確能改變現在的局面。
“我一定要通知國內,安瀾戰事不能再打了。”鍾勝奇說着掏出了光屏,他猶豫一番還是撥通了希維爾的頻道。
莫羅星上已是深夜,希維爾被僕人輕聲叫醒,心裡煩躁的來到了客廳,看到光屏上的通話,他瞬間清醒了很多,接通後笑道:“鍾勝奇將軍,有什麼事嗎?”
“總理大人,請你轉告陛下,安瀾戰場絕對是一個陷阱,大秦的目的在於混亂星域,請陛下馬上派人去調查。”鍾勝奇有些着急道。
希維爾皺了皺眉頭,鍾勝奇的話有些突兀,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大秦投入了上千萬部隊的安瀾戰場是一個陷阱,而他們的目的在於混亂星域?”
“是的,總理大人。”鍾勝奇點頭。
“有證據嗎?”希維爾問道。
鍾勝奇沉默了,這只是他的一個判斷,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一位少將和一位中將的死亡也不能證明大秦在混亂星域有很大的陰謀,至少費德曼教皇不會相信,而眼前的希維爾總理似乎也並不認可他的想法。
“總理大人,請相信我的判斷。”鍾勝奇鼓起勇氣道。
希維爾搖搖頭平淡道:“鍾勝奇將軍,我相信你,陛下會相信嗎?”
“那請你稟報陛下,我有緊急軍情稟報與他。”鍾勝奇更加着急。
希維爾心裡一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要想清楚後果,你如果這麼做了,可能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你清楚嗎?”
鍾勝奇低下頭,他當然明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稟報這樣一個判斷,費德曼教皇很可能會將他送入軍事法庭,等待他的是軍事法庭的審判,解職,甚至是入獄。
“總理大人,我還是堅持我的判斷。”鍾勝奇做出了選擇。
希維爾心裡一嘆,既憤怒又敬佩,他憤怒與鍾勝奇的愚蠢,卻有佩服他的忠誠,只能開口道:“好,我會稟報陛下,請他與你通話。”
結束之後,希維爾並沒有馬上去政務大廈,而是叫來了盧克,他沉聲道:“剛纔鍾勝奇與我通話,他判斷大秦的重心是在混亂星域,而安瀾戰場只是一個幌子。”
“無稽之談,大秦可沒有拿出一千萬部隊做局的資本。”盧克輕笑道。
希維爾也這樣認爲,但鍾勝奇並不是一名庸將,相反的,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軍事家,不會無的放矢,思考一番之後,希維爾乘坐飛船駛向了政務大廈。
費德曼教皇已經九十多歲了,他的睡眠質量愈發的不穩定,被僕人叫醒之後,臉色不太好看,希維爾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陛下,前線指揮官鍾勝奇上將想與您通話。”
“哦?鍾勝奇爲何會通過你聯繫朕?”費德曼教皇問道。
希維爾沒有不知如何回答,費德曼也沒有再追問,接通了鍾勝奇的通話,對面的鐘勝奇行了一個筆直的軍禮恭敬道:“參見陛下。”
“有什麼事就說吧。”費德曼教皇冷漠道。
鍾勝奇將自己的判斷重複了一遍,費德曼教皇聽完之後沒有說話,鍾勝奇只能忐忑不安的望着他。良久之後,費德曼教皇擡起頭來面色陰沉:“鍾勝奇,你是不想當這個指揮官了是吧?”
“陛下,請相信臣的判斷,混亂星域內的大秦部隊肯定有巨大的陰謀。”鍾勝奇叫道。
費德曼教皇更加的生氣:“那裡只有大秦三十萬部隊,他們能幹什麼?還能進攻我國不成?鍾勝奇,你給朕聽好了,安瀾戰事一週內不能解決,你就給朕回到國內待着。”
話音落,費德曼教皇憤怒的結束了通話,他一雙如星空般的眼睛看向希維爾:“再有下次,朕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