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藍依兒走出來,笑道:“怎麼了,怎麼了?”
“他,他會走了!真的,太讓我驚喜了,突然間就會走了呢!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真的,姐姐,我覺得那一刻感覺真的很特殊,直擊心臟!”天機仙音眼中流下快活的淚水。
天機仙音把孩子放下,含淚鼓勵道:“寶寶,你很棒!給媽媽再走兩步!是啊,這是你大媽媽,兩個媽媽都會看着你走,看着你長大……”
孩子翻了一個白眼,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滿的啊啊啊的叫着。屋裡面也傳出啊啊啊的叫聲,像是在呼應和支援。
於是,兩個孩子一個在屋外,一個在屋內,你啊一聲,我啊一聲,樂此不疲的啊啊叫着交流起來。天機仙音等了半天,見自己的孩子完全不聽自己的,就蹲了下去,笑着說道:“寶寶,起來走兩步,就兩步,好不好,讓你大媽媽看看。”
地上的孩子伸手搖了搖,啊啊的大叫兩聲,看上去很是不耐煩,有些惱了的樣子。雷藍依兒在一旁看的有趣,說道:“仙音妹妹,算了,這兩孩子交流着呢,很專心,不願意別人打擾,我們就不要不識趣了,走我們上去說話。”
天機仙音纔想起來,天機仙翁還在找她說話呢,結果孩子一站起來走,她就把天機仙翁丟在一邊,抱着孩子跑到這邊來了。
想起天機仙翁,天機仙音的心情馬上又不好起來,微微嘆息,“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向姐姐討個主意。走吧,姐姐。”
天機仙音起身,又彎下腰去,用手帕給孩子擦去口水。
“啊,啊啊,啊……”孩子在叫着,天機仙音和雷藍依兒聽到後面有動靜,幾乎同時轉身,看到孩子站起來,顛着兩條小腿,像彈簧似的彈着朝前走。
屋裡面也傳出僕人的驚叫聲,“小王子站起來能走路了。”
雷藍依兒身影一閃,閃進屋裡,制止僕人去幫孩子走路。她慢聲細語的衝孩子說道:“兒子,慢慢走啊,哇,兒子,你好棒啊!真的好棒。你是要去找你的哥哥嗎?是嗎?好啊,朝前走,對,慢點……”
雷藍依兒的心裡面流塞着愛意與驚喜,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了也會走路了,而且來的都是那麼的突然,說走就走,一點拖泥帶水也沒有。這突如意外的發生,給她的衝撞實在是太大了。女人都是感性的,雷藍依兒看着眼淚水就下來了,他和天機仙音一樣,心裡面滿滿的全是一種叫做母愛的東西。
小孩啊啊的叫着,興奮的朝門口走去,腳一軟,跌倒了,僕人大驚要上前,被雷藍依兒制止了,她看着小孩又站起來,彈着小腿向前走,沒有半點沮喪的模樣,十分欣慰,自己的骨肉,到底是不同呢,沒有驚嚇,沒有向她抱屈似的哭泣,有的只是順其自然和無言的勇敢。真的是與衆不同,讓人欣慰呢。
外面的孩子也是一樣,自己跌倒了,天機仙音慌着去扶,孩子卻是不肯,手擺着讓天機仙音躲開,自己努着小身子,慢慢的爬起來,繼續向前走。
“啊啊啊!”小孩子叫着,兩個母親被叫聲給叫哭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看着兩個孩子一個爬出門,向下爬臺階,一個在臺階上向上爬。哭得稀里嘩啦,梨花帶雨。
兩個孩子在臺階中間匯合了,摟在一起,又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坐下去,散了,又湊到一起,摟着,並排的坐在臺階中,衝着天,啊啊的叫,口水從脣邊流下,流溼小小的前胸。
雷藍依兒哭了一會,感覺很幸福又很不好意思,衝一個僕人傳音道:“你在這裡看好兩個小王子,不要出意外。我和仙音後有事要商議,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要隨意來打擾我們,明白嗎?”
隨後雷藍依兒又擦去眼淚,給天機仙音傳音,用寵溺無比的目光看着臺階上坐着的那兩個小人兒,她只能看到他們的頭頂,但卻像似看到了整個世界!
天機仙音還是泡茶,神情輕快了許多,泡好茶,她不待雷藍依兒問她,就說道:“我準備了,如果天機仙翁他們想出那顆星球,所有的人必須放開神魂,讓夫君打下魂印,有一個拒絕,我都不會接受。”
雷藍依兒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一問,“決定了?”
“決定了!任何人,不管他是誰,都不能危及我們的夫君,也不能危及我們的孩子,我現在對他們心軟,如果他們有機會,他們可不會對我們心軟。所以,我決定了,不給他們機會,一點也不給,要麼讓夫君把要魂印,要麼,他們就等着慢慢的腐朽和消亡吧。”
雷藍依兒才道:“既然你決定了,這種事情你還要和夫君細細的說上一遍。這樣的事情不是你能完全做主的,男人的心胸能包容我們,是沒有邊沿的,你不會真的瞭解他的想法。你和夫君談,夫君同意最好,能解除你最大的包袱也好,心中有事,哪有精力照顧這兩個孩子,再沒有好心情,對孩子也有影響。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天機仙音見雷藍依兒贊同,便完全放鬆下來,臉上也有了笑容,“我是來找姐姐拿主意的,我的意思是,夫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來這邊,腕腦扔在屋裡了,天機仙翁還在上面說着話呢,我想直接和他們談,如果他們同意,能收爲夫君使用,倒也是夫君一大助力,有時候我發現,我對夫君一點用處也無,幫不上他什麼忙。”
雷藍依兒很理解天機仙音這種感覺,幫不上雷森,這種感覺她一直有,還很強烈,好像她就是寄生在雷森身上一樣,對雷森沒有什麼用處,除了取悅。
但她也知道,雷森不會這麼認爲,雷森也不會拿這種想法輕賤她們。有些時候,女人出面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問題越來越大,越來越纏夾不清。一個女人除非自己有所有的資源爲己所用,否則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站在男人的背後,幫着男人成就一番大業較容易。只是雷森的業也太大了,大到她們無法插手。
她們心疼雷森,也只能是心疼而已,別無他法。她們能做的也只是想辦法幫着雷森增加實力,但是她們不知道他們想的是不是雷森所需要的。
雷藍依兒道:“如果你覺得可以,你可以先做,回頭我和你一起去和夫君說,只是你要真這麼做,可是徹底的與天機家族割裂開了。”
天機仙音點頭,“我知道。我不後悔!我這也是在幫他們呢,我不這麼做,他們也只能是慢慢的等死!夫君就是不殺他們,也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了。他們要想還有機會壯大他們的家族,只有依附,不然,我寧願他們都死在夫君的雷劫之下,爲夫君立威,震懾其他對夫君有大不敬之心的人。他們不同意,我就請求夫君請天劫擊殺他們。我能做的到。”
雷藍依兒拍了拍天機仙音的手臂,“我理解,我也支持你。咱們不提這種讓人不開心的事情,喝了茶,咱們還是早點下去看兩個孩子吧。”
天機仙音笑道:“是啊,這兩孩子,說走都會走,真是神奇呢!也虧得我們經常用靈氣給他們梳理身體,真是兩個可愛的孩子呢!”
雷藍依兒贊同,“是很神奇。很可愛!”
兩人喝了茶,又去看了一會孩子,天機仙音這纔回去。腕腦已經沉寂,天機仙翁那邊沒有得到天機仙音的反應,自己也覺得無趣,就停止了。
天機仙翁這邊,感覺到天機仙音不在,他連問了幾聲,天機仙音都沒有反應,他認爲天機仙音也許生氣了,否則也不會只聽他的聲音,而沒有互傳影像。
天機仙翁苦笑一聲,這個時候他完全不知該說什麼了,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天機仙音不幫他,不幫天機家族,不在雷森面前給他們天機家族說些好話,等哪天雷森忽然覺得他們厭了,反手就是一頓劫雷下來,整個天機家族都會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他現在是在搶時間,在冷寂的時候,心中也有一股難言的苦澀,當是若不是鬼迷心竅,自以爲可能把控一切,一切都可以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又何至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與別人無關。現在,天機仙翁但願天機仙音對他和天機家族還有一點感情,願意幫他們在雷森面前替他們說兩句好話,讓雷森不去計較他們過去的事情,把一切揭過,大家重來。這是天機家族最後的機會了。
天機仙翁走到院中,站在花樹下看着微風中壓在花枝上隨風起舞的花朵,枝太弱,花太碩,終究是壓不住,風一起便張惶起來。
天機仙翁還是睡在那把椅子上,像一個普通的老人,身體蜷縮着,蕭索,落寞,無奈,不甘,還有絲絲的後悔和不安。沒有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和他以往大相徑庭,完全就是一個普通老人的姿態和模樣,沒有了高高在上,也沒有了先人一步智珠在握的風采。
陽光依舊打在他的腳上,然後慢慢的向上爬,最後照在了他的臉上。在陽光中他睜開眼睛,重又看到了帶着光明的世界,他透過窗櫺,看着外面,原來世界竟然有這麼美,陽光是這麼的通透,通透中能看到浮塵在其中浮動。浮塵!天機仙翁微微一動,難得看到這樣的東西,以前實在是太忙了,忙得沒有靜下心過,忙得就像這陽光中的浮塵,自以爲浮在天空很自在,比土地高級,比土地飛的更高站的更遠,實不知,一場雨後,浮塵依然要歸於土中,被人踩在腳下,成爲土地的一丟丟都不算的極小的部分。
天機仙翁強打起精神,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樣也好。浮塵迴歸到土地中,重新成爲土地中的一部分,那也是機緣,最起碼踏實了。就是不知道他天機家族這一小團浮塵,雷森願不願意放過,讓他們還回雪到土地當中去。
天機仙翁站起身來,伸伸手,用神識把屋中浮動的塵埃都掃到外面一小聲的地方,浮塵挨浮塵,竟然擠成好多團,掉了下來,在地上掉也一小層的浮灰。
天機仙翁過去,擡腳在浮灰上面踩了一個淺淺的腳印,實在是讓人難爲情。
難爲情也要做,天機仙翁知道他根本躲不過去,爲了家族的存續,也爲了個人的生死,他必須低下頭,完完全全的承認自己對尊上有不軌之心,希望尊上能同意,不計較他的冒犯,給他以及他身後的家族一條活路。
自從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在雷森眼中都是誇張透明的,沒有什麼何瞞得住雷森的地方時,天機仙翁就再想怎麼做符合他和他的家族最大的利益。
現在,他希望雷森真的不介意,能給他們天機家族機會,能讓他們的天機家族有重起的機會,這比滅亡強。在有希望的時候,沒有人會喜歡絕望,更沒有人會喜歡死。天機仙翁弄不透的是,天機仙音需要他付出什麼才肯出面幫他達成他想的事情。
他了解天機仙音,如果付出的代價天機仙音不滿意,他是不用指望天機仙音給他出面的。也許天機仙音現在也在想着應該讓他們家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纔好。在天機仙音沒有想明白之前,天機仙音是不會輕易答應她的。都是玩天機術的,天機仙翁雖然比天機仙音高明,但是牽涉到尊上,他沒有機會,反而會處在下風,玩不了什麼手段和花樣。
有人走到天機仙翁的身邊,告訴他家族中一切都好,昨日沒有族人擅自出去。連出了兩回事,族人似乎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同以往,不是那麼美好了,現實了許多。
那人又道,外面的人總有監視,似乎是有組織有目的的監視,很嚴密,像是看押犯人似的。看樣子,天機家族以後想自由一些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