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武棄星一片靜默,大家都躲在自己設定的安全範圍之內。除了自己相信的人互相來往,進而聚在一起外,對外儘量的躲着不出面,最大可能的減少與別人的交往,個個都擺出了一副自我保護的意識和姿態來。氣氛——沉重,粘滯,壓抑!
戰神自己清楚,因爲之前的原因,很多人在心裡面埋怨他,埋怨他做的太過,太激進了,替很多人做出了激進的決定,從而把那些人帶入到現在這種危險的境地裡。再過些日子,這種情緒會轉化成仇恨,他極有可能的變成大部份人的仇人。他不想這樣,絕對不想,這些人是他的依靠,是他的根基,他不敢想象成爲這些人其中大部份的的仇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但他絕不會讓其他生。在形勢還沒有失控前,在他還有一定話語權的時候,他一定要抓住一些籌碼來,換回失的人心。
大神和策神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是顯示出他存在價值的時候,他的表現是向大神和策神證明,他纔是這些人裡面最大的話語權者,有什麼事,要和他談才行。
也是病急亂投醫,大神自己知道,自己沒有那麼的鎮定,從發配到武棄星時,他就慌了。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被士兵押上軍艦時,雙腿是抖着的。以至於士兵瞪着他,他急着解釋,我這是氣的,氣的!我沒有罪,我們也沒有罪。士兵才轉過臉去,不理會他。
那一刻,他才知道害怕。他可以不和策神講規矩,可是和父王他不敢。父王是這個天下最能不講規矩的人,他不講規矩,冒犯策神,策神不過是多一個些麻煩罷了,背後還有一個父王。他在策神那裡沒有佔着便宜,策神有權也有能力沒有處置他,父王一回來,就變本加利的處罰。說實在的,他們因爲仙蓮子和策神鬧騰,可大可小,要是父王認爲是小事,兄弟之間的打鬧,可以一笑了之。他原來也認爲父王會這麼認爲的。可是,父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出手就要命,直接上綱上線,不給分辯的機會,上來就處罰,把武棄星騰空,變成屠殺場,他們從虛無中來,來讓他們回到虛無中去。
大神又聯繫了幾個和他關係較近的弟弟們,他交待他們打聽一下有沒有人和大神聯繫上。都是超智腦,要是有人通過腕腦和外界聯繫,他沒有在意,別人一定有人能捕捉到一些痕跡。
他沒有想到,大神讓人和他用星際傳鏈通聯,沒有明說,但防的就是有人監聽到腕腦談話,腕腦在他們這些超智腦面前就是透明的,擺設。大神早就防着了。只是,最後留下的那些人,不約而同的把這件事當成了秘密保留在心裡,沒有分享出去。
他們這些人到了武棄星,就變成了一盤散沙,散去了許多的心氣兒,再也團結不起來了。大神知道,儘管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但他阻止不了。在別人的眼中,罪魁禍首老實呆着,把頭縮起來纔好,少說話纔不會讓人煩。
很快,就有反應回來,沒有發現腕腦向星球外發躲出去的頻線譜系,結論是如果有聯繫也是通過星際傳鏈,證明大哥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一些事情,發生了什麼,有多少人準備妥協掉,接受大神和策神聯手提出的建議,他們之間說了什麼,有什麼交待,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要悄無聲息的發生了。
戰神又試着聯繫大神,腕腦用了用星際傳鏈,星際傳鏈不行又反過來用腕腦,只是兩者都無法聯繫上大神。於是,戰神又交待幾位小弟,找個藉口,想法子和策神聯繫上,大神做的事情,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別人不知道,策神一定知道。大神無法聯繫上,從策神那裡一定能知道發生了什麼,要不是和策神之間鬧得太僵,戰神自己都想和策神聯繫上。
策神意外的接到了幾個人的腕腦問候,沒頭沒腦的,上來就向他問大神的所在。他懶得理會這幾個人,冷言迴應,大神去哪了,不知道,想知道自己去聯繫。現在,他也想知道大神在哪裡,擔心大神的心情好不好,聯繫不上。
通完話,策神想了想,學着大神的樣子,直接把腕腦扔進儲物戒指裡,啓用另一套的腕腦,用來聯繫下屬官員,處理王朝政務。
在這之前,他想和大神通一下氣,但是沒能聯繫上,顯然大神不但把腕腦收了起來,還把星際傳鏈也扔進了儲物戒指裡。他笑笑,知道隨後會有更多的人想聯繫到他,希望軟和下來的態度能打動他,換來他的同情,也有機會換來自由。他也把星際傳鏈收起來,叫來貼身保護他的半仙,告訴半仙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下面有什麼事要多操一點心,替他監察天下,同時也讓執法殿的人行動起來,在這一段時間裡多注意王朝的風向,有什麼風吹草動向天機星的主腦彙報,最重要的天機星主腦會主動聯繫他,向他提交。
一番佈置下來,沒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後,他才放下心來,出了宮,只帶了兩個貼身的侍衛,前去逍遙王府去會會逍遙王。這個時候,他想找個人交流,說一說話,哪怕不是他想說的,有一個相關的人在身邊聽他說,他也能好好的放鬆下來。當然了,不一定是他說,他聽對方說也行。爲什麼是逍遙王,不是其他人,逍遙王是他們王室的源頭,雖然父王說了,他是穿越過來的,但是沒有逍遙王就沒有現在的王室,是無可置疑的。
提前有人通知到逍遙王府,逍遙王便出了關,在王府的小花園內擺下了白砂茶盤,上了一套全新黃砂乳鈕壺,拿出仙茶來,用靈泉水細烹,等着當今王上策神上門。
策神在王府護衛的引路下直接到達小花園,他的兩名貼身的護衛在小花園外警戒。他打量了一番小花園,讚道:“景色不錯,這裡我還是第一次來,老籐如龍虯,紫花似女顏,香氣淡濃相宜,是一處好的所在,以後我當常來。”
“要是王上願意,我當然是歡迎。就怕王上沒有時間。請坐。”
策神在逍遙王對面坐下,打量面前的茶具,“好茶具,仙茶新壺煮日月,道人舊親論短長。今天的茶,我得多喝幾口。”
“仙茶新壺煮日月,道人舊親論短長。就衝這一句,今天的茶喝的就值了。水剛沸,剛好沖泡。”逍遙王執壺投茶,開口道:“王上的錦口一開,我也想起一句來,說來聽聽?”
此時的逍遙王位置擺得很正,倒是策神提醒他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以前的是非對錯就不要論了,該罰的也罰了,我父王那性子既然不理會你,就說明他放下了。他都能放下,我這個做小的更沒有話說了。何況,你我血脈一線相傳,你是長輩,飲水思源,見姓念祖,我是不敢忘的。只是處在我的位置上,有時候是要分個對錯,不敢大意的,否則,天下就亂了。有什麼話你說直接說,你這樣,都不會自在,何必呢?”
“好,我聽王上的。”逍遙王稍一沉吟,手一動,斟茶入杯,口中說道:“我剛想到一句,歲月催,人情盡,風雨不息;時光下,世故淪,日夜難易。”
“好!”策神讚了一個好字。目光注意到杯中的茶水。
逍遙王看着策神的頭頂,定了定神,才笑道:“我本是要說日夜難安的,王上剛纔那一番話讓我改安爲易。王上今日來是要安我心的,我很高興。天機星挺好,修煉上各種資源充足。他們爲了仙蓮子鬧,我這裡還有十幾枚,若是需要,你可以拿去堵一堵他們的嘴。王上難做,我是知道的。”
策神擡頭看了逍遙王一眼,“你是逍遙王,是我父王的生身之父,單憑這一點,在這個宇宙就沒有人能讓你死,也沒有人敢。我父王不敢,我更不敢。我想這一點,我明白,你明白,天下的人都明白。哪,你擔心什麼纔會日夜難安?”
“心緒不寧啊!”逍遙王搖搖頭,“心亂了,自然是難安了。一些事你不在其中,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種種糾纏不清,意味難明的東西。我說多了,王上來我這裡散心的,我不該說這些亂了王上的心緒。我亂了尚可,王上的心緒不可亂。”
“無慾則無求,無求心自安。不想那麼多就行了。至於我,有的是不憤,至於不安,則沒有出現過。爲什麼,呵呵,因爲現在的樣子不是我想的。是我父王強塞給我的,我不要還不行,至於幫兇牛千木,雖然已經轉世,他在其中的作用不能隨着他的轉世就消失了,早晚得讓他知道,和我父王一起算計我,是他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哼!”
“牛千木那人不錯,在我要做出錯事的時候,他勸阻過我,有功無過。他這個人呢,有些小聰明,實力也不佔先,但是抽靠了你父五後,他的表現,他的忠心讓人無可挑剔。就是他算計了你,也是從大局着想,不是出於個人私利。這一點我相信,我說過,他的忠心無可挑剔,在王朝的建立上立下過巨大的功勞。要是能饒了就饒了吧。”
策神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嘴角斜挑,一抹冷笑浮出,“哼!不管誰替他講情,他算計我的事情都不能算了。哪怕他幫的人是我的父王。要不是他,讓父王再回頭找我,現在的我經營我的茶葉公司,逍遙自在,哪裡會被困在王座上,不得自由。再加上,我一想到我的子子孫孫都有一個要受這種苦,我這心裡面的疼啊……嘿嘿,慢慢來吧。”
逍遙王搖搖頭,不知道當初牛千木倒底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讓策神記仇了,而且這仇還是難以消解的。策神繼位後,牛千木就低調了許多,到現在轉世重生了,牛千木下的仇還在,策神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王位是最高權力象徵,多少人想要,到你這裡,你卻是不屑一顧纔是讓人難以接受。說實話,我現在贊同你父王的眼光,他選你選對了,這些日子,我也在想,要是王位是別人,是大神,是狂神,或者是戰神,會不會更好。但是理智告訴我,不會。想聽聽理由嗎?”
策神接過逍遙王遞過來的茶杯,聳着肩道:“你有心情就說,正好我現在也有心情聽你說。要是以前,我可不理你。在我看來,要不是你們瞎胡鬧,種種事攪在一起,讓我父王感到麻煩,想找個人接手,也不會找我。本來我是連你一起仇視的,現在經過他們一鬧,我就想明白了,說破天去,打破了頭,也是一個血脈,一筆寫不出兩樣的雷字。”
逍遙王道:“我知道你記恨於我,本來我是什麼都不想問的,在雷霆王朝我就是這樣,基本上閉門修煉,只想過自己的日子,不管王族的事情。可是,事情不由己啊,那個時候,尊上的生身母親被人殺死在王府前,尊上也被人送走了,進了孤兒院。等尊上起事後,大事成了,是在摧毀原有的秩序建立起了王朝,結果就是原來既有的既得利益者被冷酷的血洗了一大批,雷氏也不例外,我姓雷,不管雷氏對我做了什麼,對不對得起我,我都要盡一份責任。你父王他沒有,雷氏對不起他的肉身,而他的靈魂來自於古代,對雷氏一點感情也沒有,我想救雷氏,當時想不了那麼多。”
說到這,逍遙王嘆息一聲,“都是命,應出之人出現,當然不會是和平的,三千多年,人類從地球到達這裡,等的就是應出之人,人人都有私心,秩序又已成,當然不會甘心把已經到手的一切送到應出之人手裡面,自然會有一番腥風血雨。他們以爲他們能控制得了應出之人,幾番試探,結果都成了雨打風吹去的殘景破畫,掃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