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網監科長

樓房沿江而起風格仿古,憑窗遠眺,西面是露江和雲河的交匯點,江中幾片綠洲碧意盎然,北面盤桓着雄偉的跨江鏈橋,南面便是青瓷行星七大名樓之一的煙水閣,此閣因世紀初著名歌曲“雲煙露水”傳爲當世經典。

一棟小樓兩大行政區屬單位,由此可見這兒的金貴,小樓共分四層,首層僅有兩間大型活動室,連同後院江邊的娛樂桌、沙灘椅都屬於退休官員活動四所。

二至四層分成多個隔間,歸屬洪州警務廳,前院設有飛行器停靠坪,裡面停放着十餘部高檔懸浮和私家飛行器,院門口值守員看似挺大年紀,但一身正裝,肩掛二級警司銜,兩臺智能警員站立其後,顯然不同於住宅小區的安保人員。

“什麼?姓阮的小閨女?是有這麼個人,讓她直接上三樓來我辦公室!”三樓處長辦公室,於向東處長關閉了通話屏,手指點向光幕另一端,室內漸漸響起優雅的旋律,在音樂聲中,於處長慢慢坐直身子,大拇指輕重相間地按揉着太陽穴,緊跟節奏做起眼保健操。

自從三年前調到七處當上警務處處長,曾在刑偵事業叱吒風雲的於神探如同換了個人,多年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臉圓了、肚子也鼓了,身體重了五十來斤。

七處是什麼地方?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警務廳養老院!洪州警區其他單位都安分守己有得活幹,七處除了一些受傷臨退的老警,還有就是一些沒有正形的警二代,和樓下退休官員活動中心可謂異種同源,都不是幹正經事的地頭!

眺望窗外江水滔滔,碧水長空風景如畫,於大處長心中難免感慨叢生,人生如同白駒過隙,一晃已過中年,想當年笑傲警界風情萬種,如今職務猶在卻與退休沒啥兩樣,老上司對自己的特別關照當真消受不起啊。

每當想起老上司嚴肅的臉,另一個木訥大男孩形象也會同時浮現,那是老上司家二小子心頭肉,乳名叫強強,現今快三十歲了。

那娃兒自己看着長大的,從小嬌生慣養不肯學習,長大後更沉迷上網絡遊戲,生活、學業、工作都讓老上司費盡了心,想讓他收心相過不少對象,可沒一個姑娘能對上這位公子哥兒的眼,過不了十天半月都得吹,聽說最近兩年和一個姑娘交往倒是沒散,只是這小子又遲遲不肯結婚過安穩日子。

這不,今天來的閨女,就是強強的女朋友阮沁柳,老上司通過門路把她調進了警務系統,前些天更求到自己頭上,要求關照一下,在七處給安排個工作,想着老上司一生功績無數,到老來卻要爲兒子操這份心,自己能不一口答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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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請問於向東、於處長在嗎?”走上三樓,找到處長室門牌,門大開着。

阮沁柳朝室內望了望,內裡很寬敞,門口放着盆富貴蘭花竹,旁邊一套歐式真皮沙發,對門窗邊有張很大的工作臺,臺後大班椅上坐着一位圓臉胖大叔,正搖頭晃着腦袋,這人與小強發來的影像相比,似乎存在很大差距。

“我就是,小阮是嗎?快進來,我們坐下聊聊。”

停下動作站起身來,於向東熱情地打起招呼,示意老上司未過門的兒媳婦坐在對面沙發上,這閨女給人的第一感覺很好,長相甜美,婷婷玉立站在門口像朵小白花似的,說話聲音悅耳動聽,語調有些偏軟,不像是做警員的材料。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強強找的女朋友,這樣非常好!

“於叔您好!我聽小強說過,您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比親叔還親呢。”坐下後仔細再瞧了瞧,確定沒有找錯人,阮沁柳大方地套起了近乎,小強說過於處長就是自己人不能見外,轉動手腕將女表式智腦打開,彈出一片精緻的光幕:“這是我的檔案,於叔您先看看,小強說,做什麼都由您來安排。”

“好,好,千萬別跟於叔講客氣!你先嚐嘗於叔這裡的洪州雲露茶。”於向東見她落落大方心思乖巧,印象又好上了三分,將光屏拉到近前轉成45度仰角,伸手指向着兩人之間紅楠木臺上的功夫茶具。心中暗道:這麼好人品的閨女現在的確少見,強強那小子可真有福氣。

“於叔,我來給您倒上!”阮沁柳甜甜地叫着叔,其實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道這位胖大叔在今後一段時間將是自己的大老闆,看似也相當熱情,但這些都不能說明什麼,自己仗着小強家的人脈關係來了,可到警務處能做什麼工作呢?實在是想不出來哇——

“你在洪州雲嶺舞蹈學院畢業,文藝方面有特長吧?”戴上一副養目鏡,老於點開檔案說道,七處沒有文藝編制,每年只與樓下老官員四所開一兩次聯誼會,這方面的特長暫時用不上。

“我唱唱歌、跳跳舞什麼的還行,一般的活動都能應付。”說到文藝特長,阮沁柳心情放鬆下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能歌善舞是她的強項,從小到大什麼班花、校花名頭從沒斷過,只要出場肯定收穫掌聲最多,以前曾想過在演藝界發展,不過自從和小強談上朋友,家裡人就再沒同意,後來只能放棄從藝的念頭。

“畢業之後在羊子角小學當數學教師,老師這個職業挺不錯啊!呵呵,辛勤的園丁,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你不喜歡嗎?”小學教師職業雖不錯,但前景堪憂,要配上強強家門的確不算合適。

老於笑着問了問,心中又有了衡量,有了這項經歷在七處安排普通文職不成問題。

“是我自己教不好,小強說我會耽誤別人家的小孩子。”教學什麼的完全沒有經驗,那是小強安排的工作。

想起自己的教學經歷,阮沁柳俏臉微紅,那一年過得真是悽慘,全年級四個班,自己教的班數學平均分比倒數第二名少了二十多,臨走時都不好意思看全班小朋友的臉。

“哦,還有一年星內航空乘務工作經驗?不錯嘛,還是領班,小阮你飛哪條線呀?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經過的事真不少!”

第三頁簡歷上,這大閨女還當過星姐領班,差不多也是做了一年,星姐職業待遇很高,不少人想擠擠不進去,一點不比來警務系統差呀?應該是考慮安全因素才轉行的吧!

看到這兒,於向東停了下來,心中再次盤算,老上司太過小心了!其實真沒必要,做哪行都有潛在危險,雖說聽過有掉客運航空機的,但類似事件概率非常小,至少比年青人玩飛行器要安全得多,不過嘛,更說明這閨女深得老上司的歡心。

“我主要飛棋州,從洪北機場到棋州青雲山機場,有特別安排時也會飛其他線路。於叔,您喝口茶。”熟練地溫壺、裝茶、潤茶、沖泡,不多久阮沁柳便細緻地完成了功夫茶所有步驟,在服務方面她參加過特種專項培訓,嬌顏素手直讓人賞心悅目。

於向東滿意地點着頭,接過阮沁柳雙手託奉的茶水,嗯了聲閉上眼,將光屏推了回去。其它資料已經不需要再看,這閨女太招人愛了,強強和她不管什麼原因還沒結婚,總之肯定有戲!自己這個忙不僅要幫,而且要幫好才行!

不過安排在哪兒好呢?刑偵科那種危險部門就不用考慮了,其他需要專業知識的她幹不了,打雜的職位交待不過去,得好好想個合適的職位。

嗯,人事科雖然超編一人,不過把老彭的兒子或馬局的小姨子換個崗應該沒問題,還有通訊科也能通融一下,還是先來問問大閨女自己的意思:“小阮啊,於叔給你說句實話,警務處不比其他單位,好些工作是有生命危險的!於叔在七處能說了算,給你安排在哪個崗位都好說,不過叔的建議是你最好乾人事科或通訊科這類文職,你會不會用智腦處理文檔?”

“用得很少,會網絡聊天算不算?”聽到有生命危險,阮沁柳頓覺身子一寒,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動,話音也變得小心翼翼,心中對胖大叔不知不覺產生一種依賴感,見他許久沒有回話,眼圈立即紅了大半,輕聲低啜道:“於叔,是小強非要我來的,我昨天才知道被調崗了——”

糟糕,嚇壞人家小姑娘了!於大處長見多識廣,面對罪犯再兇再狠也有得是辦法,但碰上阮沁柳的女兒萌態卻有些手腳發軟,趕緊轉移話題:“強強這娃兒我知道,有時做事是不靠譜,很會亂來!不過你別擔心,這娃兒心地是好的,只要你要多順着他點就沒事。叔這就來幫你想想,對了,你這個空姐領班對應是什麼級別?”

“我知道,所以工作的事都聽他安排呢——比乘務員高一級,算什麼我也不清楚,強仔說過來了全聽您的,於叔您自己看着辦吧。”瞧出胖大叔略顯慌亂,阮沁柳更顯一臉無辜,大眼睛眨了眨,低頭側臉幾滴淚水順着面頰便滾了下去。

“比職員高一檔啊,應該是副科級吧,那叔還得再想想。”沒料到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有級別了,這也不奇怪,強強的世家底子擺那兒呢,工作兩年升個副科真不算件事。不過這樣一來人事科和通訊科是去不成了,沒有多餘的科級職位,老於有意無意間又朝對面瞥了一眼,手中茶杯微抖,竟有些拿捏不住,今兒這是怎麼了?

“這樣吧小阮,叔想起來了!上月星網監查科科長調崗了,正好還沒安排人接手,你雖然是副職,但叔給你先申請個代理科長沒有問題。”

這個職位拿得出手!整天坐辦公室絕對沒危險,代理科長日後轉正也順理成章!

至於工作能力方面,於向東只能是呵呵了,本來七處就是警界後花園,整個洪州警區唯一的三無地帶,沒人管,沒事幹,沒功績,星網監查科裡那幾個王子公主不給自己鬧事就算燒了高香,大閨女看起來雖然太萌了點,但沒理由只要每天上上網絡、玩玩遊戲的工作也做不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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