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布蘭福德是熱鬧又美麗的,宛如悠遊在銀河星空中的一條小藍魚,自由自在,如寶石般的身體時刻流動着惑人的光彩。
可是今天,這條美麗的魚紅顏薄命了,它驚恐萬分地被送上了屠夫的案板,掙扎扭動卻怎麼也躲不開,只得被死按在菜板上,任由屠夫操動起凌厲的大刀,一片片地刮掉它美麗的魚鱗,帶血帶痛,讓它變得醜陋黯淡,殘缺不全。
由各種大小星艦裝扮成的購物補給商店,以及星港來往的星艦,就是布蘭福德的鱗片,他們正一片片地,被由T級星際阻擊光炮化成的刀碾碎刮離,在星河中黯淡下來。
慘烈的巨響,爆炸的火光,驚痛了所有布蘭福德人的眼睛。
布蘭福德是個好地方,很適合土著們接觸瞭解二級文明的科技和文化,這裡生意人很多,什麼都有得賣,對外人也比較友好,因此,大多數土著們,來到布蘭福德後並沒有急衝衝地跑去參賽地點,而是抓緊時間學習文化差異,以防自己在星際舞臺上鬧笑話。來參賽的35方星級文明,光這一處就停留了22個。
對於突如其來的**,他們是最驚恐也最鎮定的,因爲無知。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周圍的一切發生,有些還來不及驚慌就已經化爲一堆宇宙殘渣,有些因爲信息接收不良,至今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原艾裡先地球船艦,擦着邊躲過一記已經擊沉一串艦船的炮光,隨船的艾里人驚慌大叫,“該死,那阻擊光炮活力太猛,估計是高等文明的貨,我們的防護罩頂不住!對了躍遷點,趕緊快退回去!!”
“躍遷點無法使用。”
“臥槽你逗我呢,怎麼會無法使用!?這狗屁的布蘭福德,不是號稱全銀河系最穩定的大型躍遷點嗎?”
“應該是被非常高檔的空間干擾器鎖住了,這會兒布蘭福德是出不去,也進不來,而且,”幾位艦船操作員噼裡啪啦調了幾個視鏡,讓飛船內的大家,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正靠近中的敵艦——龐大如軍隊的數量,規整的隊列,兇悍的外形,猙獰得一排排炮口,“我們被包圍了,情況非常嚴峻。”
飛船上將近兩千的地球人,此時都來到了寬敞的大廳裡,看着視鏡外的場面。除了方善水,這些人包括方沐水都是軍隊的精英,面對危險也能面不改色,但是卻不得不無奈。初次接觸外界文明的他們,此時才深刻地認識到星際之戰的不講道理,只要武器夠強,完全可造成單方面的碾壓屠殺,往日能在戰場上流血奮戰到最後一刻的精英們,往常能靠着人數和性命拒艾裡於地球之外的他們,此時的作用卻微乎其微。
方善水看着飛船外一幕幕險峻危險的景象,此時飛船也是小心無比,三百六十度地注意着射來的光炮,小心地閃躲着,幸好他們本身就處於邊緣地帶,受到的攻擊並不算密集,但隨着敵人越來越張狂的掃射,這種幸運估計保持不了多久了。
突然,異狀再現。
飛船對外視鏡驀地混亂起來,嗞嗞啦啦花白亂閃,很快,晃動地屏幕定格在一個富麗堂皇的飛船背景上,鏡頭最前面的兩個青年年輕活躍,但眼神中卻充斥着惡意。
無獨有偶,此時布蘭福德所有被包圍的船艦,對外視鏡都已被入侵,除了視鏡上的兩個少年,什麼也看不見了。對飛船外的情況,所有人完全成了睜眼瞎,頓時引起了各大飛船內部的**。
如果此時有襲擊過來,他們連躲都沒法躲!
“沙和,幹嘛把這些土著的畫面也接進來啊,這些骯髒的傢伙有什麼好看的。嘖嘖嘖,一個一個,你看,這裡還有三個古怪的侏儒,咦,這傢伙是在瞪我嗎,哈哈,有種爬過來舔我的腳趾頭,能活着爬過來的我特菲斯就給你這個榮幸。”剛剛親手操炮轟掉幾個土著飛船的特菲斯,此時還算開心地叫囂着。
“骯髒的土著自然沒什麼好看,但他們臨死前絕望的表情,還是值得欣賞的,不是嗎?”沙和陰鷲的臉上掛滿惡質的笑容。
“哦,好友,你總是對的。”特菲斯一口詠頌調。
所有在生死之際恐慌深淵徘徊的人們,都聽到了這兩個少年殘酷的對話,所有人都沒想到周圍那慘烈的一幕,只是來自這兩個明顯是貴族少年的一場鬧劇,不禁心冷。
不少福堡人都明白過來了,這場屠殺不是源於什麼星際海盜,而是源於國家上層那些整天吃飽沒事幹的貴族少年。前段時間國家時報就提到了他們對土著的厭惡反感,激烈拒絕土著踏入帝都中心帶,只是這裡的福堡人沒有想到,這些少年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竟直接調動精英部隊來襲殺帝國明珠布蘭福德!
在宇宙中零落着的飛船們,看着鏡頭前兩個少年,只見那面目陰鷲的少年,對着鏡頭外的衆多觀衆們宣告道:“好了,諸位。布蘭福德的躍遷點已經被我用空間隔斷鎖住了,你們任何人都逃不掉,外面的人也進不來。布蘭福德的駐軍,早先也被我調走了。這段時間,沒人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也沒人能救你們。哈哈愉快吧,你們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你們不能這樣,布蘭福德是帝國明珠,宇宙知名的藍尾美人魚,她美麗而珍貴,你們不能這樣毀掉她!”一位老布蘭福德人激動的朝話筒大喊,沒想到竟真的傳了出去,還讓包括罪魁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特菲斯還特不屑地嗤聲道:“什麼藍尾美人魚,整日和一羣骯髒的土著以及下等人接觸,我只看到條臭鹹魚!”這話一落,讓天天在布蘭福德混飯吃的人們都憤怒無比。
“恭喜你答對了,我就是要毀掉她。既然這麼不捨,先送你去給它開路。”沙和對老頭說完,一聲令下,隨即所有觀衆都看到了沙和身前那一朵小火花,只是閃爍一下微光,很快就消失在無數小屏幕中。
這一下,讓剛剛還鬧哄哄的通訊系統,瞬間冷清了下來。不過也有人不死心地過來,道:“尊貴的大人,我們都是福堡人,願意獻上供奉尋求庇護,請一定要收下我們的敬意。”
“福堡人,尋求庇護?呵呵,喜歡跟垃圾混在一起的,只會是垃圾,垃圾的敬意有什麼好收的?”特菲斯嘲諷道。
沙和微笑點頭,“特菲斯說的對。垃圾,就該淨化掉。”揮手,火光一閃,又是一片沉寂,一陣惶恐。
……
沙和頭一轉,看向另一個屏幕,那屏幕中的女船長見沙和看過來,頓時一愣,然後跟着全船人都開始緊張起來,只聽沙和問:“我剛剛,好想聽到你說,也想投誠來?”
“是的大人,我們只是從布蘭福德路過,請放過我們。”
特菲斯搖頭:“聽着不像真的。”
沙和搖頭:“我覺得不像說謊。”
女船長頓時一喜,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她喜悅的臉被突然撲上來的火光遮蓋住了,也蓋住了她死前的驚恐。
沙和攤手,“真抱歉,忘了告訴你,我路過的也殺。”
沙和笑笑,隨即轉向下一個目標……隨後,無論他指向誰,無論他和對方說的是什麼,無論他心情好壞,結果都只有爆炸聲,慘叫聲,一聲聲敲在各飛船觀衆的心底,這些觀衆簡直像是在看一場正在直播的星際恐怖電影,有懸疑有恐怖有節奏,最可怕的是,他們也身在其中。
慢慢的,所有觀衆都抖得更小鵪鶉似的,不敢擡頭不敢說話,生怕沙和看向自己。
死了多少人了,沒人知道,估計每一炮下去都有成千上萬冤魂。
“還有誰要說什麼,雖然身份高貴,但我一向是個民主的人,雖然要你們死,但不會不允許你們說話,有什麼意見和建議,比如想怎麼死,都可以跟我說一說。”沙和麪相不好,只能在態度上表現自己的親和,當然,此時的這份親和可沒有人喜歡。
觀衆席仍舊靜若寒蟬。
“沒有人說話?那我就開始清理工作把,先清理土著,其他人要好好當熱情觀衆,知道嗎?”
“哈,趕緊吧好友,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時,方善水突然走上了前臺。
他將大屏幕前的操作員擠開,招手示意對面的人,自己有話說。
方善水的這一動作把同飛船上的人都嚇得不輕,畢竟剛剛所有引起那變態少年注意的人,都已經船毀人亡了,方善水這舉動無疑是把身後衆人置到了風尖浪口,讓不少人氣憤他的自作主張。當然,也有人對方善水此舉眼睛一亮,絕望的心裡頓時升起大大的期望。
在一片瑟縮如小鵪鶉的畫面中,方善水的招手自然比較招眼,很快就被放大到沙和麪前,這陰狠毒辣的少年也很好奇,竟然還有人敢和他說話,“哦,你是哪裡來的土著,膽子倒是不小,你想說什麼?”
方善水翻手拿出了蕩魂鈴,微一扯脣:“看着我的眼睛。”
“呃?”沙和下意識朝方善水的雙眼望去,瞬間好像從對方那眼睛中的深淵摔下去一般,腦子霎時一頓。
“天昏地冥,陰神有請,攝來!”
“叮——鈴……”傳聲話筒裡突然蕩來一聲鈴響,待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的人,只覺得渾身莫名一冷。
沙和陰鷲的眼神,頓時發直了。
如隱形人般待在沙和身後的管家,立時發現不對,他那常年安然自若的表情一凜,瞬間將沙和拉倒,同時大喊,“快關閉視聽,控制那人飛船!”
管家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還是晚了。
視聽一關閉,無病無痛的沙和,卻人事不知地倒了下去,把他身邊的特菲斯嚇得六神無主。
“頂級精神力異能者!麻煩了。”管家的語氣沉重又嚴肅,他的精神力也很強,不然也感受不到那鈴聲的異樣,可想到剛剛那詭異的感覺,連自覺是精神力高手的管家也不禁想打寒顫,那種一靠近靈魂就被剝離的冷冽感,彷彿地獄伸出的鬼手,實在太讓人心驚。
另一邊,一衆艾里人見了鬼般地看着方善水,實在想不通,隔着這麼老遠,沒有任何武器,方善水究竟是怎麼讓對方的人大亂的。而地球軍雖然不少都聽說過方善水的本事,但此時親眼目睹也忍不住心潮澎湃。方善水手中的蕩魂鈴被放在了地上,可它還是自行搖晃着,非常輕微地動,但確實是無風無助的情況下,看得人一陣驚異。
隨即就見方善水手中拿出了一張硃砂符,在蕩魂鈴附近收張伸折了一番,隨即,就把安分下來的蕩魂鈴和紙符一起裝進了就沒了動靜,衆人又是一陣目眩神迷。
不過,很快的,衆人就感受到了飛船船身動盪了起來,從恢復的視鏡中向外望,八艘軍艦將地球軍八方八位,並從船艦下伸出了巨大的機械手,將地球軍們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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