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根據定位碼傳遞的信息距離反饋,卡莉斯·杜晨就在附近,可是她與我們的定位距離很長時間保持不變無法更近一步。”
“主人......”
小七不斷的與墨夜說話,一來是實時彙報她們此刻的境況,二來也是爲了能讓墨夜保持清醒。
“主人,你體內的安眠麻醉藥效正在擴散。”
墨夜搖搖頭,喝下一罐小藍瓶儘可能的保持清醒,意識是清醒的可是睏倦的感覺卻難以抵擋,眼皮打架,彷彿熬了半個月的通宵,身體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着想睡覺。
墨夜身體無力的靠着板磚的勃頸處的背甲半躺着,睡意可以靠精神力抵擋,可法師閣下並不強悍的體質實在阻擋不了藥物的麻痹效果,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連握拳這樣的基本動作也難以做到,基本就是個廢人了。
這種時候唯一可慶幸的是自己不是體術者,只要精神力核心與魔泉完好,她就能繼續施法戰鬥。
墨夜看着面前不斷變換的場景想要揉一揉眼卻意識到自己的雙手並不能擡起,只能無力的眨眨眼。
板磚一直保持着高速飛行,在彼得斯城高聳的建築物之間穿梭,魔方一樣變幻不停的建築物之間濃霧瀰漫。
絕大部分兇獸從裂縫走出的一瞬便被一圈圈蕩起的光圈籠罩消弭於無形。
墨夜意外的發現這樣的光圈對蟲族並不起作用,從帝都星而來的蟲族大軍在這些半透明的光圈籠罩之下只是身體微顫,隨即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對板磚也是如此,哪怕在飛行途中已經不止一次被光圈罩住,板磚對那些光圈毫無反應,兇獸卻很難逃脫。
又一道新的裂縫出現,一羣兇獸如海浪一般洶涌而出,板磚龐大的體形立刻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一窩蜂的涌過來。
墨夜瞳孔裡映射出黑壓壓一片擠在一起看不清長相的兇獸,它們大概是運氣不好,剛出現便迎來了從地面向上升起的新一輪光圈。
板磚身體一半恰好進入光圈範圍,迎面而來的兇獸羣尚未來得及靠近,便在光圈邊緣化作光點,被還原成能量。
這一次墨夜看的清清楚楚,不是化作塵埃消散,兇獸還原成元素能量之後被光圈吸收,再繼續向上,直到肉眼看不見。
這種攻擊方式是特定的,它的特定對象就是兇獸。
一道道光圈從地面升起,此起彼伏,有着既定的規律和節奏,菸圈一樣的光環將被納入環內的兇獸通通分解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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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圈上升有時間差,這時候出現的兇獸便成了漏網之魚,城防部隊需要對付的便是這些躲過了分解命運的兇獸。
兇獸的戰力強悍程度墨夜已經在觀光車上領略過,相比起異獸和蟲族,對墨夜來說兇獸最大的危險在於未知,屬性,靈技,甚至於生命屬性,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未知的。
想到列車上那隻無形的觸鬚怪物,墨夜只覺得頭皮發麻,現在想想還是危險。
如果是那種級別的兇獸大規模出現的話,那場面的可怕可想而知。
空間亂流的出現使得從光圈中逃脫的兇獸數量增多,即使有些是被送去了帝都星。
彼得斯城城防部隊的壓力因此大增,更何況還有被空間亂流送到不同區域的蟲族。
督察委員會的調查員並不懼怕蟲族,他們可以在極短時間內處理掉那些被稱作爲人造低劣基因生物的蟲子,可是彼得斯城沉睡的市民卻很難不受到影響。
一切都是因爲帝都星造成的空間亂流,墨夜不認爲督察委員會願意任由這種情況繼續發生。
彼得斯城上空的帝都星的命運只怕是已經進入了生命終結倒計時。
墨夜忽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小七,聯繫上半月了嗎?”
“沒有。”小七一直沒有放棄向半月發送消息,可是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沒有丁點回音。
自己似乎差一點把他們給忘了,閻安和半月怎麼辦?
墨夜不知道蛋餅號是否被淡銀色光線波及,如果是的話,那蛋餅號到底在哪兒,彼得斯城如果把帝都星徹底給毀了,蛋餅號跟着遭殃的話——
墨夜眉頭皺起,睡意頓時消退了幾分。
“你說卡莉斯·杜晨就在附近,可是卻無法靠近?”
“對,主人你看這是我們幾次前行路線圖。”
墨夜右眼前的光屏中出現小七傳輸的路線圖,幾幅圖並不類似,明明每一次板磚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朝着引起符文石板震動的方向飛行,按理說不會有太大差異,可是偏偏差別極大,唯一相同的一點是路線圖中代表卡莉斯定位的圖標與板磚總是保持在大致相同的距離範圍,無論板磚朝哪個方向飛。
由此可以判斷,卡莉斯杜晨一直在試圖靠近墨夜,可是不知爲何無法靠近。
只是因爲空間亂流嗎?
每一次都那麼剛剛好遇上亂流,最終回到平臺原點。
當再一次回到傳送轉運平臺的時候墨夜讓板磚停下,不走了。
每一次都回到同一個地方,要說這傳送平臺沒有貓膩墨夜一點也不相信。
依然保持着被墨夜冰凍的模樣,半空中一座晶瑩冰雕顯得格外醒目。
墨夜坐在從空間戒指取出的輪椅上,身體麻痹無法動彈,治癒之光也不能消減藥效,只能等待藥物作用耗盡。
閉上眼,精神力將整個平臺覆蓋,進入精神力同調狀態。
因爲傳送裝置的存在這裡的空間波動相比其他地方本就要更劇烈一些,墨夜一開始急着離開忽略了這一點,空間亂流的出現更是轉移了視線。
當精神力仔細篩查之後,終於有所發現。
“找到了。”
墨夜睜開眼,抿着脣,犯了一個低級愚蠢的錯誤,以至於被困了一滴沙的時間。
透藍的冰塊冒着森森寒氣,結冰的地面上或躺或立着蟲族,督察委員會調查員,仿生警衛,散落的人形,蟲型冰雕一動不動,水珠順着冰雕頭部向下滑落,滾動到半途還沒來得及落地遭遇一股冷風再度冰封。
風起,冷風拍打在臉上帶着刺骨的涼意,墨夜放置在輪椅扶手上雙臂微顫,露出袖口的手指微微泛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啊切”板磚甩着斷尾打了個噴嚏,一口白氣吐出在空中凝凍成冰珠落在墨夜肩膀上,叮叮咚咚一串響,順着魔法袍滾落到腳邊。
輪椅浮空飛行,來到傳送平臺中心的塔臺,被摧毀的塔臺只剩下一層樓高的廢墟。
“主人?”
精神力繞着廢墟轉了一圈,感應着四周空間波動頻率的變化,墨夜心裡的推測一點點被證實。
一道颶風升起,風捲將塔臺殘骸連根拔起,被壓在廢墟底下與一隻蟲族糾纏在一起被冰凍的調查員也隨之暴露。
蜘蛛大小的八爪機器人從輪椅扶手爬過去,快速的來到調查員冰雕附近。
“主人,這是複合型仿生機器人。”
“什麼東西?”
“她是在人類身體基礎上進行的智能機械改造,算是半機械體,她有一部分的人類大腦,不過大腦經過改造,安裝了液態芯片,植入了新的記憶和程序以加快運行速度。”
“可以調取她的記憶嗎?”
“我可以試一試。”
魔力在仿生警衛身體上發揮作用,冰塊一點一點融化,冰水順着身體流淌在地面重新凝結。
仿生警衛右手手臂上有一塊圓形圖案,當魔力注入時才顯出複雜的線條。
複雜的圖案因爲寒冰凝凍閃爍着晶瑩的透藍光芒,其實面積並不大,稍不注意即使面對面可能也不會注意到。
巴掌大小的印記,這樣的印記肯定不止這一個仿生警衛有,在墨夜總是繞圈圈的這個範圍內其他方位肯定還有其他仿生警衛有同樣的空間矩陣印記。
這些空間印記同時啓動才連起了這麼一片永遠走不出去的空間封鎖區域。
早該想到的,既然彼得斯城已經普及了空間嵌套這樣的技術,空間封鎖類的技術普及也並不令人意外。
無論朝哪個方向前進,最終只能鬼打牆的回到原點,途中甚至難以發現異常,沒有察覺到絲毫空間能量波動的異常,雖然因爲空間亂流的存在擾亂了判斷,可反覆幾次直到此時才發現異常,墨夜依然深覺臉紅。
太丟臉了,這絕不是一個空間魔導師應該犯的失誤。
仿生警衛在寒冰融化後重新啓動,睜開眼,看見墨夜的第一眼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臉上的仿真皮膚已經被凍壞,露出機械體,甚至能清晰的看見被金屬液態包裹的大腦和神經線。
“交出星鑰。”
“交出星鑰......”
這位仿生警衛說了一長串,只有這四個字能大概分辨,其他的話語全被吞成了亂碼。
“唔”主人繞着警衛轉了一圈“主人,她有幾個部件受凍嚴重被損壞,語言系統受到極大影響。”
系統受損還能把最關鍵的幾個字說的那麼清楚可想而知督察委員會幾個掌權者對星鑰的執念。
“可以調取記憶嗎?”
小七看着墨夜搖搖頭“沒有辦法,她的控制系統很可能比我要高級,無論是加密方式或是反入侵的方式......”
文明等級的差距不是小七能在短時間內跨越的,更何況根本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精力。
“哦。”
小七不好意思的戳着手指,能派上用場的時候很少,智腦小朋友三不五時會陷入懷疑智生價值的憂慮之中。
“你是執事長派來的?”
“дЕψйφΘΕπαβ”
墨夜“......”好的,果然還是聽不懂,小七也攤手錶示翻譯無能。
仿生警衛在被冰凍以前已經被蟲族戰士重創,傷上加傷受創嚴重,此刻沒有了寒冰的支撐倒在地上,儼然一副需要返廠維修的半廢品模樣。
嘀嘀!
嘀嘀!
墨夜右眼前的光屏紅點閃爍,她的眼神聚焦在仿生警衛身上,“傷重到這種程度還能主動攻擊?”
從警衛胸口射出的粘稠膠狀物,墨夜轉動輪椅身體微側,將肩膀上的板磚暴露在攻擊路線正中。
膠狀物在射中板磚的一瞬迅速擴張,快速的張開結網迅速遍佈板磚整個身體,半透明的網每一根線條充斥着巨大的能量,這些線條高頻震動,強大的能量刺激着板磚的石甲,直至其出現冰裂紋路。
石化之界瞬時觸發,反彈。
不需要墨夜再耗費心神,仿生警衛被自己強大的攻擊裝備射中。
地面上的屍體被網狀物罩住,沒有絲毫掙扎的餘地,每一根蛛網絲線不斷顫動。
仿生警衛的能量在蛛網絲線的頻繁顫動中不斷高速消耗,直至斷電再沒有絲毫氣力一動不動,成了一堆沒用的機械零件。
“反彈攻擊的魔法效果很不錯。”
板磚作爲總是受傷的那一個滿眼控訴的看着墨夜,“你可以考慮用在你自己身上。”
墨夜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盒沒開封的小蛋糕“混合口味的。”
板磚立刻捲走了小蛋糕,怨言和蛋糕一起吞下去,冷傲的仰頭表示“看在小蛋糕的份上我願意挺身而出保護你。”
墨夜笑了笑,好吧,這樣坦率的魔寵姑且算是可愛吧。
空間矩陣印記並沒有隨着仿生警衛的解體而失效,八爪機器人將機械手臂拆解切割,有空間矩陣的部分切割後送到墨夜手邊。
空間矩陣印記依然在運轉中,墨夜將魔力注入其中,找到運行節點,切斷了能量輸送。
當矩陣的循環節點被破壞,空間迷陣的缺口也隨之出現。
墨夜再次上路,這一次沒有再發生鬼打牆返回原點的問題,沒走多遠便遇上了趕來的卡莉斯·杜晨。
墨夜坐在板磚板磚背上,等着卡莉斯靠近,此時距離她離開城網已經過去了兩滴沙的時間,懷錶的指針在淡銀色光線的影響不時向後退,在順時與逆時之間遊蕩徘徊。
卡莉斯·杜晨在見到墨夜的一瞬間不着痕跡的輕吐一口氣,緊繃的神情有瞬間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