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卿卿有些生氣,“喂,我們是合作關係,你搶我獵物,很不厚道。”
愛恨分明的人,不願意忍窩囊氣,有話就說,半點面子不想給。
索美雅黑沉的眼眸滿是怨氣,“我沒有搶,既然是合作關係,你就不該在乎那點蟲人。你分數已經二百了,我才五十,不公平。”
吳卿卿覺得她邏輯有問題,誠然是合作,但二者實力又不一樣。
比賽已經過去三十多分鐘,都是自己在幫她,索美雅不斷喊她掩護,她掩護了一次又一次,不僅沒落得一句感謝,還要責怪她不分享成果。
實力不一致,三觀不一樣,果然不應該合夥。
吳卿卿剛開始是想着同爲室友,日常相處也算和平,互相扶持一下,沒太大問題。
這場比賽又不真的單論個人實力。
結果,吳卿卿懷疑索美雅能進前一萬名,有運氣成分,不完全靠實力的。
吳卿卿猜得沒錯,索美雅的實力,還比不上星淼。
運氣使然,索美雅恰好第一輪比賽時,只輸掉四場比賽,又在最後一天凌晨與五個不太厲害的選手對上,就衝進了第二輪。
第二輪淘汰賽更激烈,但運氣二字是很玄妙的,李蕾蕾和馮婉莎靠着後半期更殘酷的訓練硬撐過去了。
索美雅更是沒匹配太強勁的對手,便站到這個舞臺上。
論實力,她是比不上雙胞胎妹妹的。
僥倖進入決賽,已經是她實力盡頭了,一次的幸運,並不代表福氣。
福禍無絕對。
但吳卿卿與索美雅合作,肯定是禍。
換菜農,各自輪流來搶分數,吳卿卿根本不會生氣。
索美雅只是臨時室友,還是一個經常神叨叨要安利她們索瑪神的人。
感情沒多深,她就一副要按她要求來,不然就是不公平的處事面孔。
吳卿卿膈應,乾脆說道:“合作結束,我去別的地方,你自己繼續吧。”
這下換索美雅生氣,“你剛開始不說合作,我已經找好人合作了,現在才說結束,你這人怎麼半途而廢。”
“半途而廢也比被你佔便宜強。”吳卿卿冷笑:“是我一開始做錯了,我認。都怪我沒看透你這傻逼。”
笑死,直播會把直播目標的音畫同步,如果將索美雅和吳卿卿的直播間都開啓,就能聽到兩人對話。
有人快被吳卿卿笑死,於是快速剪輯,把這段對話和視頻用最快速度剪輯出來。
自帶流量的菜農,視頻發佈不到五分鐘就爆了。
“哈哈哈,我要艾特我好友看。”
“索美雅:痛擊隊友,然後讓隊友主動送人頭,正常的操作流程就這樣。吳卿卿:放屁,我不陪你玩。”
“走敵人的路,讓隊友無從下手。”
“卿卿跟她組隊,就是在拖慢自己進度,她的那一手隔空狙擊玩得這麼好,幹嘛帶個拖油瓶。”
“吳卿卿說話有點毒,但我愛了。對傻逼,根本不用客氣。”
“索美雅很沒自知之明,人家都幫她到這個份上了,她還不滿足。”
“其實不能這麼想,身在局中,看不清很正常。索美雅排名註定進不了前百,如果理性點,與吳卿卿合作,她至少能穩定在幾千的排名。沒有吳卿卿,估計很快就要回航艦修理機甲。花掉的時間都夠再戰幾十分。”
“說到底,吳卿卿和索美雅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有什麼好組隊的。”
吳卿卿說散夥就散夥,她發現一個人也挺好的,分數更快積累,也不用顧慮索美雅。
買個教訓,以後不要魯莽跟人組隊。
她心大,倒沒太懊悔組隊,只覺得還好發現了索美雅有毛病。
未來若再有相處,必須小心提防。
數百名機甲師配合支援艦和攜帶武器的無人機,將信號塔附近密密麻麻的蟲人清理得稀疏起來。
索美雅如同彈幕觀衆猜測的那樣,她很快發現沒了吳卿卿輔助,自己的能源條猛掉。這是軍方的制式機甲,跟制式黑翼不能比。
索美雅拍了拍儀器盤,氣惱機甲不中用,如果沒與吳卿卿合作過,她不會在意。
但合作後,就會忍不住對比,攀比。
回程更換能源池和維修機甲時,索美雅忍不住看其他選手。
周圍的選手進進出出,速度非常快,都擁有輪換的機甲。
不是有廠商資金支持,就是多租了架機甲,把駕駛過的機甲交給專屬維修師,立即駕駛另一架出去,以此爭取時間。
如此一看,她心裡更不平衡。
說好是公平的比賽,其實還是有錢人的戰場。
她絲毫不想想,新世界裡,她們兩姊妹沒少賺錢,是她們爲了面子,把很多錢都轉回村裡。
除了得到幾聲誇讚和提高一點面子,沒有實際用處。
該花費的地方不花費,沒規劃,不考慮未來。
若眼光放長遠點,等塵埃落定,真正進入軍隊,再給村裡回饋,就不會有今天的困局。
索美雅不僅不思考造成困局的根本原因,還全都怪罪到外部因素。
思考問題的角度歪了。
等待換能源的時間裡,她深思,自己與吳卿卿實力,究竟差在哪。
深思的結果是,吳卿卿的實力有很多部分是來源於機甲和雄厚的財力。
還不如不思考。
吳卿卿背部一陣惡寒,躲過背後一隻蟲人偷襲,落在信號塔甲板上。
一頭魔眼蟲人高速接近,幾十條觸手攀附在甲板,彈跳躍起。
張開的觸手,跟漁網罩來沒區別。
直播儀器急忙調整方位,恰恰與觸手擦身而過,即便躲開了,它的推進外盒仍然被擦掉一角。
彈幕:
“太近了太近了。”
“嚇死人了。”
“龐然大物。”
“卿卿快跑。”
吳卿卿直播間的觀衆被嚇得往後縮,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
直播儀器很快穩住,不過它受到損傷,不能再繼續直播,暫由另外一個直播器支撐直播,自行推離戰場,回支援艦。
它一回歸,數據立即傳輸,另一架直播儀器替代它出發。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吳卿卿的直播沒有中斷。
吳卿卿果斷散出兩把蟲戮,這蟲戮擁有連鎖環刀特性,能通過操控迴歸機體。
眼看機體被包裹。
三把蟲戮長刀,機甲捉住一把,同時從不同角度揮刀。
鋒利的刀刃斜向上,最大面積切斷觸手,觸手斷掉。
觸手組成的“封鎖網”也失去了作用。
吳卿卿抽出背後盾牌,輕輕壓下,借力打力,橫向往蟲人魔眼蟲人的嘴巴一撞。
撞擊威力太大,以至於盾牌側都凹了一點。
魔眼蟲人就慘了,探出來的細長吸管(口器)直接碎掉。
直播前的人全都腦補出魔眼蟲人頭頂滿是問號的表情包了。
黑翼旋轉機身再給它一腳,把魔眼蟲人壓到甲板上,在魔眼蟲人恢復之前,配合蟲戮,向魔眼蟲人弱點打入一槍,炸裂了一半眼眶。
這樣也算死透了,屍體猶如破碎的玩具,被吳卿卿一腳踢出信號塔,讓它屍體飄遠點。
裡面的溶液飄出來,形成大大小小的團狀溶液。
吳卿卿不遠處的軍方機甲師馬上拿着容器過去吸取,小心翼翼打包,然後交給圍在身邊轉的直播儀器,這些直播儀器沒開啓,只是充當牽引作用,讓它將樣品牽引回支援航艦上。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這都是給蘇小菜研究的素材,必須安然無恙交大佬手中。
導致這一幕的,是白上將得到新機甲不久,主動去了有蟲人戰士的戰場,大放異彩。
還錄下了視頻,領航員很棒,機甲更棒。
那機甲的恢復能力,簡直是戰士的終極夢想,平日裡那些定製機甲,壞了就要等一輪。
而白上將的機甲,可以利用這個快速恢復能力戰鬥到最後一刻。
近戰武器也是前所未見的,可以壓制蟲人恢復。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讓人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別人問他定製多少錢,白上將就說是侄子送的,具體多少錢,誰會透露。
有人情折扣在裡面,這價機甲,正常來說,沒有千億砸下去,根本不見水花,但蘇小菜收的錢,跟白菜價似的。
白上將又不是傻子。
也因此,每個人都非常重視蘇小菜的樣品,做好了,說不定能賺個面子情,求個定製機甲。
通過直播,有人注意到那些士兵的做法,不由得有人發問,現在發動着與蟲人的戰爭呢,爲什麼有的人可以不緊不慢。
“問這個的人,以爲兵種就機甲師?又不是所有兵種都適合衝在最前面,有前鋒,就有後衛,不同分工,很正常吧。”
“蟲人進化那麼快,研究它,利用它,才能打敗它。看似不緊不慢,人家只是求穩,又不求快,知道樣本泄有多可怕嗎?不是專業的,別妄加評論。”
“快看,壓迫感好強。”
信號塔這邊甲板上的蟲人清理差不多,變異吐酸蟲完全露出了身型,遠看巨大,近看更巨大。
位於機甲師後方支援艦的強力武器鎖定那頭吐酸蟲。
選手各自散開。
散開沒一會,一束自帶魔幻藍色的線性彈打入“蛞蝓”身體,洞穿它皮膚,然後產生二次震盪波。
無聲無息,半側身體炸開,炸出無數肉塊。
接連的餘波炸得它收縮身體,節省能量恢復。
變異吐酸蟲身周本來沒多少蟲人,這一遭之後,很多太空遊走的蟲人又慢慢聚集起來,瞅準它散開的肉,上去猛啃。
“快阻止它們。”
無腦吃同類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些肉,吃下去後不久,竟然在在蟲人口腔中,長成一個肉瘤。
肉瘤猛吸附蟲人的營養,使之變成傀儡。
“嘶,嘶嘶,還能讓肉塊保持活性寄生。”
有人倒吸涼氣,蟲人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變異吐酸蟲不是所有肉塊都能寄生,是那些體積比較大的,吳卿卿上前將尖銳的刀捅進蟲人口腔,轉兩下,一下把肉團拔出,絞出的酸液濺得到處都是,碰上其他弱小的蟲人,直接融化掉它們的防禦。
吳卿卿眼前一亮,酸液對機體沒影響,但對其他蟲人有傷害性,好東西。
她轉身把偷襲的吐酸蟲寄生體撕開,然後用盾牌拍飛酸液。
將酸液送到更遠的蟲人那裡。
給懦蟲兵們億點致命打擊。
其他選手看得直瞪眼。
解說牛先生誇道:“菜農等人,可能不是比賽場上最厲害的選手,但一定是戰場上或危機中能活最久的,他們對環境變化極爲敏感,別人避之不及的酸液,卿卿能立即創造條件,讓其成爲大規模打擊蟲人的武器。”
專業點評人眼睛就是毒,不吹不黑,吳卿卿只要足夠謹慎,狂攬積分不是問題。
好幾個選手心裡彷彿恰檸檬,“好酸,我好酸,黑翼的性能真好得很。”
有的機甲外殼上會更偏向防禦,尤其宇宙中行使,防打擊非常重要。
防得了這個,防不了那個,吐酸蟲的酸液就不能輕易碰,很多機甲師都有種面對魔法攻擊的無奈。
吳卿卿藉着酸液這層來自蟲人的防禦網,大殺特殺。
蘇小菜挺滿意吳卿卿打了退,不急功冒進的打法,星淼點評:“她不該剛開始時帶索美雅。太限制行動了。”
蘇小菜倒是沒責怪吳卿卿剛開始的舉動。
吃一塹長一智,才二十歲的年紀,青春洋溢,有些魯莽和善良,很正常。
人非草木,初認識,蘇小菜就知道吳卿卿很容易對人熱誠。
這是她優點,也是缺點。
幸好她的價值觀和果斷正直的品性沖淡這個缺點。
不符合她三觀的人,吳卿卿能及時抽身。
“還好還好,吳卿卿是個好學生,不會影響心態就行。”
星淼:“你就寵着她吧,”
“索美雅是你們室友吧,你對她怎麼看?”這句話,蘇小菜曾經問過李蕾蕾和馮婉莎。
再次問星淼,得到差不多的答案,不過星淼特意去查了點有關索瑪神信徒的事情。
“我們與她們相處時間並不多,都是不聲不響的類型,能在她們身上發現濃重的宗教特色。穿的衣服,手上的珠串,都是關於她們神明的。她們認爲神明創造宇宙一切,不能對神不尊敬,不能出言詆譭,神就是最高存在。除了神,地位最高就是祭師,見面要跪拜。”
星淼又道:“我想不明白,她們不是讀過書嗎?爲什麼還會如此虔誠。”
“習慣吧。可以信科學,也可以信科學盡頭是神學。”從小根深蒂固的思想,嘴上說信科學,行爲上仍然很尊敬自己的神。
“很多信神的人,都祈求神能公平。”所以纔有索美雅那麼可笑的言論。
可神已經高高在上了,公平與否,關祂什麼事,人才會想要公平。
索美雅重新回戰場,她特意查了吳卿卿的分數,已經突破八百分了,她究竟做了什麼,短短一個多小時就殺了這麼多。
然而,吳卿卿不是殺蟲人最狠的,最狠的是軍躍第二梯隊的瘋子,那個我褲衩是紅色的。
他想要爭一口氣,一雪前恥,發了狠的殺。
索美雅看不見排在吳卿卿前面的十多人,就盯着吳卿卿的積分。
如果不是直播一直開着,她懷疑吳卿卿作弊,合作時爲什麼不多殺,要等到合作結束纔來發揮,吳卿卿肯定是故意的。
妒忌使人衝昏了頭腦,索美雅紅着眼睛尋找吳卿卿的身影,她看着積分榜不斷刷新,前十名中,菜農佔了四名。
季二、大春、阿平和鯊鯊,堪稱蟲人絞肉機。
馮婉莎駕駛技術若輸前面那些人一籌,但她腦子好用,利用機械星球的開合門改造一下,就把追擊她的蟲人連殺上百頭,幾十萬噸的開合門,開合間把蟲人壓成肉醬。
要不是其中有腐蝕效果的蟲人在裡頭,馮婉莎還能繼續殺。
索美雅不知道這點,她只越來越深信是機甲導致她的實力與吳卿卿拉開距離。
不知不覺,她慢慢向吳卿卿靠近,偷摸的身影,與想撿便宜的一類人非常相似。她認爲不公平,所以要搶吳卿卿的蟲人平衡一下。
這點吳卿卿早就料到,她不知道這些人中有索美雅的身影,只挑了最快得分的路徑,餘下的湯渣,給其他選手幹掉。
吳卿卿現下只想找機會幹掉變異吐酸蟲。
眼前的變異吐酸蟲被標記成特殊貪婪者,殺死它,可以得到一千分。
吳卿卿當然不是爲了一千分,而是任務規定,她牢記蘇小菜的訓話,軍隊內,服從性很重要,任務是首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他們這裡的選手任務就是清乾淨這座信號塔的蟲人,讓後勤拆解連接管道,把整個信號塔拆離機械星球。
信號塔的材質很特殊,沒完全損壞前,回收重複利用能省下很大一筆材料費。
寄生成功的蟲人,被寄生體的觸手戳穿軀殼,纏緊,然後操控着往變異吐酸蟲方向走。
所有人已經想象得出變異吐酸蟲爲什麼能長這麼巨大了。
支援艦的將領要求選手盡力阻攔殺死和阻攔這些吐酸蟲。
後勤機甲兵則去回收那些吐酸蟲肉塊,別讓它有機會吸收蟲人營養完成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