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幫忙做事,當然要有求人的誠意。
就算和駱琛那麼熟了,該有過的關係都有了,還成了他對外宣稱的未婚妻。
可要他幫忙做事,伍安隅覺得多少也應該拿求人的態度來。
當晚,駱琛處理好工作回家,剛從噴氣機下來,就看見伍安隅在停機坪那裡等候。
她的身影被停機坪的地燈照得通亮,燈光太過明亮,微微有些隱沒了她。
本來有些疲憊的大腦,在看到她的瞬間,疲憊消去,
在外,不管這個男人多強勢多難以接近,可是在家裡,特別是在她面前,那些冷漠總是無法維持下來。
眉眼鋒利的神態緩和了下來,冰雪釋然,溫柔熙恬。
“回來了嗎?”
伍安隅笑眯眯迎上前,挽住他的手。她的手不算小,可與他的對比起來,頓時顯得嬌小了。
“嗯。”
“累嗎?要不要幫你捶捶背?”
駱琛說:“看到你就不累了。”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駱琛說:“不想吃其他,想吃你。”
“洗澡嗎?我弄了點苦橙花精油。”
駱琛說:“和你一起洗嗎?”
伍安隅:“……”
原本她興沖沖上來,就想着好好討好男人,結果還沒來得及討好,就先被男人的話撩得臉紅耳赤。
她能怎麼辦?只能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今晚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那麼主動?”
走進屋裡,駱琛微微用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那雙幽深溫柔的眼睛,凝視着懷裡的女子。
在停機坪看到伍安隅在等他,駱琛心裡自然是滿腔歡喜,可是接下來,伍安隅一句句討好的邀請,觸發了他的警惕性。
他對伍安隅當然是沒有什麼防備,只不過是好奇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怎麼一反常態呢?
“有點事想讓你幫忙。”伍安隅根本不隱瞞,很快就坦白了。
“唔……”
駱琛假裝有模有樣思考了一會兒。
“我可以提出要求,和你一起用苦橙花精油洗澡,然後先吃你,在享受裡捶背的同時,再談事情嗎?”
粗糙的指尖輕輕的扶着她的臉頰,駱琛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俊逸朗澈,溫雅邪魅。
“駱琛!”伍安隅的臉龐頓時就紅得通透。
她心想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呢?
以前看上去是多麼嚴謹,讓人敬畏的一個人啊,現在看上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貨不對板。
又流氓又幼稚。
駱琛自然是逗她玩。微微端正了神色,放開了她。
“開玩笑的,你想讓我做點什麼?”
伍安隅微微撅了撅嘴巴,像是有點生氣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可愛。
駱琛看着她,心底變得無比輕軟。
愛情最好的狀態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相互馴養,相互信賴。在彼此面前還能像個小孩,無拘無束。
伍安隅可不是那些愛耍性子的人,她沒有計較駱琛的玩笑,隨即就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應該知道我沒有19歲以前的記憶,我想找回那段時間的回憶,你可以幫我嗎?”
她用力握着駱琛的手,擡起頭仰望他。那雙灰色的眼眸,流露出懇切的神態,還有那麼一點點討好的感覺。
駱琛到底有多寵她,就算無法準確說出來,可她多少了解一個大概。她認定了,駱琛一定會幫她,
結果駱琛卻說:“不行。”
伍安隅始料未及,睜大了眼睛巴巴的看着他:“爲什麼?”
她心裡有些委屈,一種錯付了信任的感覺。
“我不認爲所有的回憶,都有存在的必要性。你失去的那段回憶不影響你往後的生活,不是必須將找回來。”
“可是我想找回來。”
她的語氣放軟了一些,給人一種撒嬌的感覺。
“我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那種人生中有一段空白的感覺,太奇怪了。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駱琛忽地輕輕笑了起來。
伍安隅皺了皺眉,他這個笑容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可笑的事。
駱琛牽起她的手,放到脣邊吻了吻。
“你怎麼不完整了?你有獨立的人格,也有獨立的思想。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纔不是而已!”找到空檔,伍安隅立即反駁。
這個男人口才太了得,再容許他說下去,伍安隅的想法就要動搖了。
“我想找回來,我希望可以恢復記憶。”
乾巴巴的兩句話說出口,伍安隅自己都覺得太蒼白。
與駱琛剛剛所說的話對比起來,不是差一丁半點,什麼論點論據都沒有。
可即便是這樣蒼白,她也要表達自己的意願不是?
就算駱琛不幫她,她也可以自己研究不是?
不過……
她望向駱琛:“你爲什麼不幫我?”
“因爲我不希望你想起以前的事。”
他的口吻平淡自然,像談論今天天氣般,風輕雲淡。
進入到衣帽間,他放開了她的手,解開領帶放在一邊,順勢脫掉了外套掛好。
伍安隅驚詫,心底萬千思緒涌動,她啞啞地張嘴:“爲什麼?”
“我不希望你再經歷一次痛苦。”
駱琛轉過身,那雙好像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如迷霧中的燈塔般凝視着她,照進她的心底。
“安,家庭破碎,還要背井離鄉。這一些,可不能誕生什麼好的回憶。你可以理解我嗎?”
稍稍停頓,他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句:“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捨不得你難過。”
“……”
伍安隅死了,死於駱琛的心疼。
她覺得自己真的不能聽駱琛講話。他講的話太洗腦了,此時已經完全動搖了她的想法。
她甚至覺得,要找回那些回憶是一件十分自私的事。
或許母親也是懷着與駱琛一樣的想法,所以,從未帶她去接受任何恢復記憶的治療。
“安,過去的已經是歷史,未來的纔是生活。不要讓既定的歷史,影響你未定的生活。就像我一樣。”
“我知道了。”
伍安隅怕了,真的怕了。
她開始懷疑,再讓駱琛說下去,她會情不自禁跪地求饒。
駱琛真的太可怕了!
駱琛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想洗澡了,是有苦橙花精油嗎?”他問。
“嗯。”伍安隅點點頭:“我去幫你準備。”
“你還幫我捶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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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沒問題。”
“那就在我洗澡的時候幫我捶背吧。幹嘛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沒有被你看過了?”
伍安隅回頭瞪着他,駱琛笑眯眯地補充,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不要!”
伍安隅紅着臉氣呼呼地走了,她讓朱雀安排洗澡水,自己則去找苦橙花精油。
凝視着她的背影,駱琛嘴邊的笑意慢慢散去。
他的眼神越發幽深,似是凝視着什麼深不見底的恐懼。最後他緩緩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都關在眼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