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這場強降雨持續了近二十個小時, 這次任務,星火的隊員累到精疲力竭,等撤出行動, 大哈倚着車就睡着了, 慄則凜回家洗澡時, 躺在浴缸裡睡了十多分鐘, 要不是別漾關注着浴室裡的動靜, 覺察到不對勁進去叫他,他指不定要睡多久。
隔天慄則凜睡醒時,別漾正在衣帽間裡忙和。
他不解:“大早上的, 幹嘛呢?”
別漾扭頭看他一眼:“把你的衣服拿出來啊,你不得穿嘛。”
慄則凜才注意到地上的行李箱, 他一琢磨, 明白了:“所以之前是都打包好了, 等我來拿走的?”
別漾把襯衫給他一件件整理出來,掛好, “對呀,不然家裡到處都是你的東西,看着心煩。”
慄則凜咬了咬腮,過去抱起她。
別漾抓住他肩膀,“還沒收拾完呢。”
“先收拾你!”慄則凜把人抱回臥室, 拋到牀上:“可把你厲害壞了, 調虎離山的計謀都用上了, 把我支開, 把自己的東西收了個乾淨不說, 又通知我來取走我的東西,最過分的是, 還要要回門禁卡,你怎麼不同城給我呢,嗯?”
算賬來了。
別漾笑着勾住他脖子把人摟到牀上,“你要是還跟我犟,不及時賠禮道歉,我不止快遞給你,我還到付!”
慄則凜氣笑了:“你是打算氣死我,換個新男朋友吧?”
別漾靠在他懷裡,咬他脣:“反正有排隊的,不缺人。”
“找死!”慄則凜身體一動,瞬間化被動爲主動,壓到她身上:“我今天也給你立立規矩。”他說着,單手將她兩隻手扣到頭頂,低頭吻下來。
別漾扭着身子躲:“要是把睡裙給我扯壞了,看我不作你。”
慄則凜不受她威脅,反以吻相挾:“我看看一會你還有沒有力氣作人。”
別漾哪受得了他這樣,嚶嚀出聲。
從鬧分手到現在,兩個多月了,雖然上次在劇組也幾乎坦誠相見,尤其是慄則凜,頭一回被他女朋友欺負個徹底,但終究是沒止渴。昨夜他又累得不行,沾枕頭就睡過去了,還沒來得及做點該做的事。
想她,想他。
此時此刻,伴着窗外還沒停的,淅淅瀝瀝的小雨,他們用行動表達相思。
情動時,慄則凜在令人上頭的低喘聲中,對她說:“我愛你。”
別漾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承受着他給的愛意,再主動給予,熱情得慄則凜險些招架不住,享受得不行。
雨天的清晨,適合在家裡,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
繾綣纏綿,愛意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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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別漾要去自閉症兒童攝影展,她把大G的車鑰匙翻出來,遞給慄則凜:“送我去吧,然後你再去俱樂部。”
慄則凜沒忘,她說過不想再坐別人副駕的話。而在他求復和的時間裡,她一直都是自己開車,沒坐過一次他的副駕。
儘管和好了,慄則凜都不知道,她的這個心結要怎麼解。沒想到……
他拿着車鑰匙半晌沒動。
別漾挽着他胳膊出門,到了樓下,自己坐上副駕。
慄則凜在她動作前,俯身過去,替她拉過安全帶,扣好。
也是從那天起,慄則凜養成了給別漾系安全帶的習慣。之後的很多很多年,只要是別漾坐在副駕,慄則凜都親手給她系安全帶,確認插扣扣好,才平穩啓車。
當然,這是後話。
當下,別漾親親他側臉,道歉:“對不起啊,上次故意拿話刺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沒有什麼比被理解更令人動容。
慄則凜聞言眼眶居然一下子紅了,他不想被別漾看見,伸手抱住了她。
別漾回抱他:“我以後爭取乖一點,不氣你了。”她一氣他,拿話激他,他就會失去理智,和救援中的強勢鎮定無法比,感覺只有五歲,不能再多了。
慄則凜緩了緩情緒,撫着她長髮說:“氣我可以,別不讓我進門就行。”
別漾胡擼一把他的板寸:“怎麼那麼實心眼呢,我要是真心不想讓你進門,就直接換鎖了,還用管你要門禁卡?我沒拉黑你,還願意接你電話,回你信息,就是還不想分手啊。下次我再氣人趕你,你就來硬的。”她脣貼在他耳廓教他:“像早上那樣,把我按到牀上。”
慄則凜失笑,“原來我家漾姐喜歡那種。”
別漾小聲:“我喜歡那晚,你在我耳邊說,輕點,再用點力,對,就是這樣 ……”感覺到慄則凜摟她的手緊了緊,她輕咬他喉結:“那個時候的你,連呼吸都性感到能要了我的命。”
她纔是來要他命的。
慄則凜的心跳就快了,他爲掩飾,以警告的口吻問:“是不是不想去看影展了,上樓繼續?”
別漾晃着他脖子撒嬌:“慄隊!”
慄則凜對她這一套沒有抵抗力,笑的縱容又寵愛。
路上,別漾登錄工作室的微博,看到了滿屏的關於駙馬爺是誰的留言,她才知道自己和正牌男朋友鬧緋聞了。她偏頭問慄則凜:“不會是你買的水軍吧,駙馬爺?”
提到這個,慄則凜笑的愉悅:“我沒那個閒錢。”
別漾再次欣賞了下他們那張合影,給孟靜發語音:【我駙馬爺的人間絕色怎麼能輕易讓別人看見?】
駙馬爺徹底被長公主取悅了,翹起的嘴角一天都沒落下來。
影展在西山公園展覽館,名爲《我眼中的世界》,展出的影像主題圍繞着小攝影師的生活而拍,共展出100多幅照片。而這些照片,大多是用手機拍攝,攝影水平和質量不能和專業攝影展比,但照片中流露出的真情實感恰恰是藝術最高價值的體現。
在展館中看到自己和向晨的一張合影,慄則凜頗意外:“你拍的?”
別漾挑眉:“不然是誰?”
向晨走失那晚,慄則凜和他蹲在路邊的那張照片被別漾導到了電腦中。給自閉症老師發大力和媽媽,向晨與向善的照片郵件時,她一起發給了老師。
別漾對老師說:“那一晚,這個男人在小向晨的世界裡。”
自閉症老師聽完向晨走失背後的故事,被感動了,她說:“您能給照片起個名字嗎?”
別漾想了想:“叫《點亮》吧。”
此時,別漾偏頭靠在慄則凜肩膀上:“你點亮過很多人的心,成爲過很多人的依靠,讓他們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溫暖。”
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個故事,發揮影像的作用,將人生中那些真實、震撼、感動的瞬間定格,以一種精神的力量感染別人,應該就是攝影的意義吧。
慄則凜問:“你爲什麼不辦個影展。”在他看來,她的攝影作品都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可她似乎從沒有過辦影展的念頭,更不拿照片去參賽。
“之前沒有找到適合的主題。”別漾回想初遇慄則凜時,他在高速路上救援的樣子,和每一起她參與的救援中,志願者的模樣,她眼波流動,璀璨生光:“現在可能找到了。”
慄則凜正要問是什麼主題,她說:“以後告訴你。”
慄則凜握緊她的手:“我期待着。”
溫情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當天傍晚,慄則凜正和別漾在吃飯,星火便接到了消防總隊的聯動通知,距離南城一百公里的林水河因大雨持續,水位暴漲將近九米,超保證水位半米,創有使以來最高水位,河堤出現五個小潰口,兩處潰口導致河水倒灌,位於潰口周邊的三店村等鄉鎮共計三十五村受災,而此時南城江一號洪峰已形成,直奔中下游。
水位擡升太過迅速,絕大部分羣衆來不及轉移,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
災情就是命令。
慄則凜立即趕到隊部,最後一遍清點和檢查裝備,等待隊員到位,連夜趕赴現場。
別漾也跟了過來,她看了看他們的裝備車和保障車,從芒果那要來物資和裝備清單掃一眼:“這些東西能用多少天?”
芒果如實回答:“裝備是根據參與任務的隊員人數準備的,理論上可以用到任務結束。但在救援過程中,不排除破損和丟失的情況,有的給了被困者,根本收不回來。所以,要看情況,沒有絕對。”
她點了點清單上的物資:“食物和水就不好說了,現在看着數量不少,差不多半車,可到了現場,避免不了要分發給受災的羣衆,可能剛到,一半就沒了。”
這就是志願者,他們寧可自己捱餓挨凍,都要把吃的喝的給被救者。
別漾自言自語了句:“都是傻子。”然後告訴芒果:“無論現場有多少受災羣衆,你都把握一條,最少留出一天的物資,保證我們的人不能餓着渴着。”
芒果一臉爲難:“可隊長他們讓我拿出來,我不敢不拿啊。”
別漾戳她腦門:“你不能撒個謊,告訴他們沒有了嗎?你說沒了,他們難道還能不信?等他們需要時,你再拿出來。”她做不到慄則凜那樣無私,如果讓她選,她首要考慮的會是星火的隊員,其次纔是陌生人。
芒果撓了撓頭:“被隊長髮現我私藏,他要訓我的。”
“他敢訓你,回來我罵他。”別漾解釋:“羣衆只要獲救,基本不用再消耗體力,政府的物資馬上就能接應上。我們的人,只要任務不結束,不撤回,就要持續救人,連吃喝都保證不了,哪來的力氣救人?出了危險算誰的?記住,物資一定要把控好。”
芒果重重點頭:“明白了漾姐。”
別漾最後說:“一旦物資不足,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找人給你們送。一天,保證到位。”
芒果心裡有底了。
人員到齊,準備工作就緒,慄則凜過來找別漾:“我們要出發了。”
別漾搭了眼時間,給自己兩分鐘:“救人固然重要,自身安全卻是第一位的。”
慄則凜知道她擔心,他勾住她後腦,旁若無人地把人拉過來摟了摟:“知道了,我帶他們出去,自然要把他們都帶回來。”
想到那天自己被困於洪水中,親眼目睹他救人時經歷的危險,別漾莫名有些不安,她抱住他勁瘦的腰,忽然問:“慄則凜,你想娶我嗎?”
慄則凜一僵,鬆開她些許,低頭看着她眼睛,“你再說一遍。”
別漾勾起脣角:“是怕我拒絕不敢求婚,還是根本沒想過?”
慄則凜喉結滾了滾:“你會拒絕嗎?”
“等你回來,我告訴你,”別漾雙手抓住他衣領,惦腳親他:“我的指圍。”
憑慄隊的細心,女朋友的指圍尺寸,怎麼會不知道?
得到這樣的明示,慄則凜就笑了:“到時候要是再有人作我,說不想結婚,”他明顯停頓了下,說完整句:“我就去找伯父包辦。”
別漾也笑了,贊他一句:“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