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白老的貼身童子兼弟子,北宮漠月對這個天藥齋也多了些瞭解,天藥齋的丹師除了神秘齋主之外也就黑白二老最出名,黑老研究的是毒,白老研究的方向是醫術。
天藥齋當然不可能只有這兩位煉丹師,只是其他人比起黑白二老無論成功率以及能煉製丹藥的種類都是差了許多。所以,以黑白二老爲領頭人,小小天藥齋又分爲白盟和黑盟,兩邊關係一直不怎麼和睦,但是對天藥齋來說又同樣重要,畢竟客戶的需求也是多種多樣的。尤其是一些大家族,不僅需要採購各種毒物,還需要相應的解毒丹藥。天藥齋算是奇葩的同時提供矛與盾了。
“小月,你看好了,煉丹這事,基本功還是很重要的。”白老平時煉丹,連他的記名弟子程勝天都只是參觀而得不到他半點講解,北宮漠月算是開了先河。
北宮漠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禁眼睛一眨不眨,連星壺裡的小白都被叫起來拍視頻了。只有拍下來記錄下來才能隨時研究反覆研究。
白老的動作是那種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熟練,就像一個天天燒飯的女人,不用細想隨手拈來就知道放多少鹽放什麼調料一樣。
在北宮漠月看來,其實煉丹跟烹飪挺像的,至少白老的煉丹術是這樣,基本是依靠地火的高溫,以聚熱能力好散熱均勻的丹鼎煉製。地火就相當於比廚房火更高溫的火,而那具丹鼎就像是個砂鍋,在北宮漠月看來煉丹就是個把新鮮的蔬菜和肉一起揉成肉丸的過程。
當然實際情況不可能這麼簡單,煉丹不止需要拿捏藥草分量,還需要添加很多奇怪的材料稱爲丹引,有些是金屬材料,有些是特質泥沙。而液體物質有可能是泉水,也有可能是動物血液甚至人血。
總之煉丹就是這麼一個把所有材料去粗存精燉成一個個小丸子的過程。
白老是老手了,所有動作行雲流水有條不紊,看上去都像是一種享受。就像是看老師傅修車一樣。
想到這,北宮漠月不由地想到現代化都市,有車坐有各種零食吃有電腦用,最主要的是有熟悉的人羣。
“別走神。”白老恨其不爭地瞪了北宮漠月一眼,把她的思緒重新拉回煉丹上來。
白老那個怨念啊,別人想聽他一堂煉丹講解,各種手段都使出來。求的、送禮的、送各種的都被他給拒了,好不容以找到個他肯講的,嘿。小丫頭居然敢走神。
北宮漠月吐吐舌頭,很不好意思地繼續一邊看一邊仔細聽白老講解,時不時還能摸上一兩下。
白老的丹很快煉製完成,只是白老依然嘆口氣,“雜質還是太多了”找個盒子裝起來。遇到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磕丹的,就賣了吧。
然後兩人就離開,連續幾日,北宮漠月發現白老有一習慣,每天只開一爐丹,就像練書法的鄰家老爺爺一樣。每天寫一篇練手。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北宮漠月加深印象,白老連續三天都煉得同一種丹,而且是最簡單易制的——生肌丹。
第三天白老煉完丹。終於捨得讓北宮漠月試手了。
北宮漠月這幾天也沒閒着,天天忙上忙下地白天看藥老煉丹,晚上還回星壺裡繼續看視頻琢磨,她一向都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深諳笨鳥先飛的道理。下苦功,不放棄。
終於能現場試驗了。北宮漠月心中有點忐忑,又非常自信。因爲她溫習的熟啊。
有時候就是這樣,自以爲準備充分,往往到了臨場就開始手忙腳亂各種不在狀態。北宮漠月完全亂了,淚牛滿面地花了半個時辰把一爐子材料燒成漆黑的焦炭,方知煉丹還真是考驗耐心的技術活。
還好有個好師傅,不用擔心浪費藥材,失敗一次,就重來一次,這一次好多了,至少北宮漠月還有空回想每一步該怎麼做,沒把它們燒成焦炭,雖然最後的結局依然是以失敗告終,至少它們變成糊狀了,也開始初步融合了,只是融合成了個大號紅燒獅子頭沒融合成一粒粒丹藥而已。
再來,繼續浪費。
足足試了五次,北宮漠月才煉製出最簡單也不怎麼值錢的生肌丹。捏着自己練成的顏色非常不純正、雜質也超多的劣質生肌丹,北宮漠月心中那個滿足啊,跟懷胎十月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一個感覺。
或許是這個徒弟實在太笨,白老直接不看她,在丹房裡美滋滋地午睡起來。
北宮漠月雖然急切地想要把自己煉製的丹藥與人分享,但是又想分享更好的。
於是,再一次開爐,因爲成功了一次,這一次她自信多了,手上的節奏也順溜多了,一個個步驟儘量按照視頻中白老的動作來,尤其是中間有個搓丹階段,更是搓得小心均勻,這樣出來的丹纔會美觀。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再次成功。
雖然很努力,但是煉丹真的不是那種能一蹴而就的事情,煉丹也是技術活。不用想了,北宮漠月這粒外觀看着像模像樣的生肌丹,其實依然是劣品,因爲它裡面蘊含的雜質嚴重超標,而藥性保留的也不是那麼好。
白老可真能睡,還在那邊打着盹。
北宮漠月就捏着手上的丹丸,細細研究感悟。
北宮漠月想用真氣檢測一下這裡丹藥究竟蘊含了多少雜質,就放了一小股真氣裹着丹藥進行感知交流。
“咦?”北宮漠月突然覺得有點奇怪,丹藥似乎也變得和人一樣,她甚至能以回春訣感知到丹藥內那些可惡的有害雜質的位置和屬性。
“要不要試試消滅它?”北宮漠月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想要一試。反正自己煉得,弄壞了大不了在煉一粒只當是練手了。
回春訣真氣如一縷輕柔的春風吹入那粒剛出爐的劣質生肌丹中,一點點雜質以可感知的速度被真氣化解、吞噬。
原本淡紅色的丹藥表面被染上幾縷淡綠的色彩看上去倒是頗爲有趣,雜質以可見的速度消失,還差一點,北宮漠月正準備努力加把勁把剩下那點雜質也給消滅掉,卻發現,咦,丹呢?哪兒去了?
原來是白老醒了,一醒來就看到笨徒弟煉成丹了,剛準備故作高深地點評一番,然後就看到備用漠月手上的丹了,再也無法淡定,劈手就奪了過來,比色狼看到絕色裸佳人還猴急。
“你你你,你是如何做到的?”白老一邊激動地愛撫這那粒丹藥,一邊問。
本着不能把底牌隨便亮出來的做人真諦,北宮漠月自然不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而是故作無辜狀“不就是你教我的方法嗎?”
“不可能”白老都快暴走了,是有個道理叫做什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也不帶這麼玩人的,老子從生下來開始接觸藥草,十三歲開始學煉丹至今練了五六十年,怎麼就被一個二十歲剛學煉丹三天的小丫頭給比下去了。
“你你你,再煉一爐。”白老激動了,這次不打瞌睡了一邊愛撫着手上的那裡生肌丹一邊讓北宮漠月趕緊幹活。沒錯,就是愛撫,那動作,嘖嘖,真誇了個張的。
北宮漠月也無奈啊,想着怎麼圓過這個謊去,好吧,似乎圓不過去,乾脆就不圓了,這一次中規中矩地開爐煉丹,有了兩次成功的經驗,無論是動作的嫺熟程度還是信心都有了提升,不過依然逃不過煉出劣質丹藥的厄運。
“爲什麼兩次不一樣?你這粒怎麼做得到的?”
“我就當是特別安靜,我又有點緊張,就很專心很專心地按照您老教的去做,後來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進入了一種很微妙的狀態,然後級煉出來了。”北宮漠月耳根微紅,解釋道。
“難道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竟然是需要達到天人合一。”白老喃喃自語。
“那個,這粒丹藥不是劣品吧。”北宮漠月弱弱地指了指白老手上把玩的丹藥,要回來是沒指望了,估計摸都不給她摸了。
“劣品?不可能!”白老吹鬍子瞪眼睛“你知道什麼,這是傳說中雜質極少的上品丹。”
“那您老煉製的丹藥?”
“全是下品。”白老有點頹廢“這個世界已經沒人能煉製上品丹了,就連齋主最好的狀態也只能煉製出中品丹。”
北宮漠月聽着也很欣喜,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對材料要求也低,只要是丹,都能給治病,治療過程中還能提升一點真氣雖然不多。
“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安靜下來琢磨琢磨。”北宮漠月就被打發走了,白老也重新找回了年輕時的激情,不斷煉製,想要進入那種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只可惜,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以他元嬰的修爲始終都無法領悟天人合一的境界。
北宮漠月第二天就沒見到白老,估計還在那間煉丹室裡下苦功,北宮漠月也不敢去打擾,反正天藥齋煉丹室不缺,乾脆在旁邊重新申請了一個,玩起煉丹加除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