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鬼獄在哪兒？”
“不知道。”
“鬼獄裡面有什麼？”
“不知道。”
“鬼獄裡面有鬼嗎？”
唐匪看向小胖，正色說道：“我不知道世上有沒有鬼，但是我知道世上有很多東西比鬼都可怕。”
“我知道，人心似鬼域。”小胖笑着說道。
“怎麼想到這個？”唐匪疑惑的問道。
小胖心思單純，與人爲善，看人只看別人的優點，很少會在意別人的缺點。
沒想到卻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有着如此深沉的感悟。
“是乾爹說的。”小胖答道：“乾爹怕我被人欺騙，一直對我說人心似鬼，知人知面不知心。”
“哦。”唐匪點頭，心想老頭子說出這樣的話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意外。
他和老頭子的心.不也是一片鬼域嗎？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好好跟着商院長學習。想吃好吃的，就找師孃。遇到麻煩了，就找鳳凰。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也能夠有所突破，一錘下去，龍潭水斷。”
“嗯。”小胖滿臉不捨，看向唐匪問道：“哥，你要離開多長時間？”
“不知道。”唐匪搖頭，說道：“我問過師父，他說鬼獄無鬼，就是我們回來的時候了。”
“啊？”小胖一臉擔憂，說道：“聽說鬼是殺不死的，萬一鬼獄裡一直有鬼.哥伱是不是回不來了？”
“不可能。”唐匪搖頭：“既然師父這麼說了，那就一定可以把鬼獄裡面的鬼殺完，我也一定可以回來。”
“嗯。”小胖點了點頭，說道：“哥，你離開那麼久，不和鳳凰姐姐說一聲嗎？”
“說了。”唐匪說道：“我們約了一會去看電影。”
小胖的眼睛亮了，問道：“哥，能帶上我嗎？”
“不能。”
“.”
鳳凰宮。鳳凰小築。
鳳凰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恰好遇到了鍾天闕從外面回來。
“大哥回來了？”鳳凰微笑着和鍾天闕打招呼。
鍾天闕看着鳳凰的衣着打扮，問道：“要出去？”
“是啊。約了朋友。”
“唐匪？”鍾天闕眉頭微皺，出聲問道。
前段時間，鳳凰提前結束國外考察行程第一時間跑去白鷺書院看望唐匪，這件事情被有心人爆料出來上了熱搜.讓皇室顏面掃地。
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不願意約束自己了。
怎麼？難道當真要下嫁給一箇舊土流民？
“哥，我又不是隻有這一個朋友。”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鍾天闕出聲說道：“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對你不好，對他也不好。”
鳳凰俏臉含霜，冷聲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鍾天闕感受到了鳳凰的怒意，說話也帶了一絲火氣：“我也是一番好心.聽不聽由你。”
說完，帶着一羣人匆忙離開。
鳳凰站在原地，盯着鍾天闕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子，這才臉色恢復如常，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電影院的太空艙裡面，只有唐匪和鳳凰倆個人。
這是唐匪來到新星之後頭一回來電影院看電影，也是第一次和鳳凰一起看電影。
唐匪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給了鳳凰，這個佔人便宜的小妖精.
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對自己負責？
“電影叫什麼名字？”唐匪問道。
“《同桌兇猛》。”鳳凰柔聲說道。
“愛情片？”唐匪問道。
“當然。”鳳凰說道：“不然看什麼？”
“我以爲你喜歡看恐怖片呢。”唐匪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聽說新星上的女孩子都喜歡看恐怖片，看着看着就鑽進了男生的懷抱裡
小胖也喜歡看恐怖片，但是他沒有懷抱可鑽。
鳳凰像是知道唐匪在想些什麼似的，輕聲說道：“你如果願意的話，我也可以.”
“我都行。”唐匪出聲說道。
他又不是來看電影的，他是來看鳳凰的。
哪一對剛剛戀愛的情侶到電影院當真是看電影的呢？看電影的大多數是多年的情侶和領證的夫妻。
唐匪的大手朝着鳳凰的小手摸了過去，鳳凰的胳膊朝着一邊縮了縮。
唐匪再挪，鳳凰再縮。唐匪悲傷欲絕。
果然，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親你的那張小嘴。
她剛剛纔拿走了自己的初吻，就不願意讓自己摸手了。
感受到唐匪失落的情緒，鳳凰的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然後主動握住了唐匪的大手。
“我要出門了。”唐匪出聲說道。
“我等你。”
“我要出去很久。”
“多久都等。”
於是，唐匪輕輕用力，把鳳凰給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低頭，尋找那一抹熟悉的柔軟。
——
唐匪站在小院門口，目送着鳳凰開車離開。
小胖迎了出來，問道：“哥，怎麼不請鳳凰姐姐進來喝茶？”
“她喝飽了。”唐匪說道。
“哦。”小胖點頭：“電影好看嗎？”
“不知道。”唐匪說道。
他忙活了半天，沒時間看電影。
“.”
唐匪看向小胖，囑咐道：“你先回去睡覺，我還要出去辦點兒事。”
小胖大驚，說道：“哥，你還要出去見盛老師啊？”
“.”
唐匪見的不是盛老師，而是老頭子。
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唐匪出聲問道：“鬼獄是什麼地方？”
“聽聞其名，不見其形。”老頭子出聲說道：“聽說是世間最神秘也最危險的地方，我從來沒有去過，沒辦法給你提供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唐匪點了點頭，問道：“師父爲什麼突然間讓我去這種地方？”
“你怎麼想？”老頭子反問出聲。
“沈星瀾一腳踏入宗師境，難道師父是擔心我被他一劍給殺了？”
“他是你的師父不假，卻也是沈星瀾的師父.他有必要站在你這邊？”
“這也是我迷惑不解的地方。”唐匪說道：“我又沒辦法直接問他，只能跑來和你商量。”
老頭子搖頭，說道：“大宗師胸有丘壑，誰又能夠揣測的了？但我想來，總不會是壞事。”
“是啊。大宗師想要殺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沒必要非要把我帶到那種地方。”
“所有的生路都是從死路里面趟出來的，或許，這便是你一飛沖天的機緣。”老頭子出聲說道。
“明天就走，這次過來就是爲了和你辭行。”
“我知道了。”
“小胖一直唸叨着你.”唐匪看向老頭子，如果可能的話，他真希望老頭子能夠去看看小胖。
老頭子擺手，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還不是時候。”
“.”
——
無人谷。
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
本是夜色森森，卻被漫天白雪給映的亮如白晝。
一羣黑夜人行走在荒山野谷，爲首的是一個枯瘦如柴的老嫗。黑衣黑褲，腳着布鞋。
手裡夾着一根大雪茄，雪茄正燃燒着，時不時的往嘴裡啄一口。
火星明滅間，便是這世界唯一的溫暖。
在她身後跟着一羣十幾歲的少男少女，他們或高或低，表情冰冷。同樣的單衣薄衫，彷彿感覺不到寒冷似的。
一道白光從遠及近，瞬間出現在他們面前。
老嫗抽了一口大雪茄，看着面前的絕美少年問道：“可有收穫？”
“有。”白無心白衣勝雪，淡然應道。
“那就好。”老嫗滿意的點頭，指了指身後的少男少女說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他們是什麼人？”
“和你一樣的人。”老嫗答道。
“我明白了。”白無心點頭。
“潤之以風雨，鼓之以雷霆。”老嫗看向白無心，沉聲說道：“從今日始，你們的名字叫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