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煌從半空中接過王小明拋來的碎裂徽章,他大拇指在這枚代表着帝國榮譽和功績的徽章,心中悵然。
一個功契少校兼戰契上尉就這麼沒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就死在了自己帝國的戰艦之上。
功契少校,需要消滅成百上千的有價值目標,又或者發現多個資源和宜居星球,完成帝國的指定任務,纔能有機會晉升上來,這需要成年累月的努力。
戰契上尉,不穿戰甲,不上機甲,單打獨鬥能消滅數百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
這其中任何一項成就,都是無數人用盡畢生精力都無法達到的。
卻被沈煌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抹殺了。
嶽思看着沈煌手中的徽章,連連後退着,直到整個人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才停了下來。她眼中充滿着憤怒和驚懼兩種迥異的神色,她指着沈煌忍不住道:“你把蒙艦長殺了!他是帝國的少校啊,他的徽章是由帝國最高軍事統帥親手頒發的。你不過是個藩王世子,你憑什麼敢殺他!”
沈煌面對嶽思激動的質問,神色始終平靜,他淡聲道:“沒有人殺蒙鞍山,也沒有人看到什麼。他雖然死了,但我猜想可能是意外。”
“無恥!”嶽思咬着牙,秀臉上滿是憤怒:“我會控訴你的,我要以帝國功契少校的身份,控訴你這個殺害帝國軍人的罪人。!”
沈煌好整以暇道:“我想你沒這個機會。”
嶽思陡然一驚,她甚至來不及回頭,就感覺後頸一疼,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沈煌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身軀,感受到溫軟入懷,他面色不變,伸手從嶽思胸前,將那枚徽章摘了下來。
把這個年近三十,身材依舊美好的女人丟在了牀上,沈煌邁步走出休息室,向身旁的王小明問道:“她會昏多久?”
“一天。”王小明說道。
沈煌點頭道:“足夠了。”他語氣一頓,又問道:“蒙鞍山不是戰契上尉嗎,和你只差一個等級,怎麼打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有?”
王小明很是嫌棄道:“上尉和少校差的可不是一個等級,那是一個鴻溝。”
對於戰契的實力具體如何,老實講沈煌的印象並不是特別深刻,他從小到大見過最多的就是戰甲和機甲的戰鬥。關於戰契軍官們的出手,也就侷限於一些尉官,偶爾見到少校出手,也從來沒到全力以赴的境地。
一來是他沒這個興趣,二來是王小明的老師曾教導過他,在自身沒有根基的情況下,最好不要過多瞭解強者的實力。對於原力和元力的修行者來說,貪快冒進是一大忌諱,鑑於堅定的意志不是那麼容易培養的,所以適當的約束反而很有必要。
王小明回頭看了眼休息室,雖然不想多管閒事,但還是問道:“不殺她了嗎?”
沈煌搖了搖頭:“蒙鞍山的威脅比她要大得多,而且我查了一下,嶽思從事過軍醫,只要限制住她的實力,反而能夠幫到我。”其實這裡面還有點私心,對於女人沈煌很早就學會了寬容。當然這是在對方絕對無法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前提下。
兩人來到了飛船的駕駛大廳,劉川海和陳思明已經接過了飛船的指揮事務。
陳思明儘管盡心盡責,但心裡卻很是疑惑蒙鞍山和嶽思去了哪裡,他幾次試探劉川海,對方都表示不知。不過直覺告訴他,劉川海一定隱瞞了什麼。
當沈煌走進駕駛大廳後,兩人同時敬禮並走了過來。
劉川海道:“殿下,飛船一切正常,隨時可以降落。”
陳思明也在這時說道:“燭炎鐵騎也已經準備就緒。”
沈煌點頭,然後走到了飛船的操作面板前,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按鍵和熒屏上顯示的各種數據信息。換做任何一個不通此道的人來看,都會一頭霧水,嚴重的甚至會頭腦發昏。
見到世子站在那裡,駕駛大廳內的工作人員全都看了過去,他們心中升起了期許和興奮。
作爲長戈號的老人們,他們無一不是經驗豐富的飛船各系統的操作者,他們也深刻明白達到如今的程度,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
因此他們對於同樣從事飛船駕駛的人,也都抱有競爭心態,這樣的心態是從各個學院開始時,就已經深深埋在心裡的。
見過太多天才,甚至他們自身就屬於天才的行列,所以他們的無論是眼光還是自身技能,都絕對過硬。但從來沒有見過向世子這樣的奇才,對於沈煌的飛船駕駛天賦,他們只能用奇才來形容。
那種流暢、迅速、精準的操作駕駛,完全是一種超乎常規的藝術。
不同於他們在完成每一項操作前都需要仔細計算,沈煌在這方面有着驚人的判斷力,在別人還沒有計算完畢時,他就已經下達指令完成操作,這對他們這些苦讀學習了數十年的人來講,是不可思議的,連嫉妒都是生不出來。
抱着觀賞的態度,衆人都盯着沈煌的舉動。
沈煌渾不在意,他掃了眼飛船外的景象,然後盯着光屏上分析出來的地形數據和地貌特徵,雙手開始頻繁的在控制面板和分析儀上來回跳動。
口中也不停的向四周的駕駛員們下達指令,一如既往的精確、迅速。
連一旁的劉川海和陳思明,也都是歎服不已。有時候他們常常會想,哪怕沈煌沒有世子的身份,憑藉着對飛船駕駛的出衆天賦,就能夠輕易的在學院中脫穎而出,進入各大軍事星港大佬的眼中。
很快,在沈煌的操控下,長戈號停滯在了一座坍塌了一半的矮山頂部十米之上。
看着長戈號卡在極限滯空距離的畫面,劉川海都忍不住嘴角抽搐,這太過分了,簡直不給他這種老牌指揮一點活路。
沈煌掃了眼駕駛大廳道:“劉川海現在起由你接管長戈號,陳思明通知燭炎鐵騎的庚生,讓他帶領鐵騎,直接離開飛船。”
兩人同時大聲應道:“遵命,殿下。”
陳思明先一步離開,前往飛船上的兵營而去,在那裡三百戰略兵種,燭炎鐵騎,正在枕戈以待。
沈煌看着他離開後,走到了劉川海身前,低聲道:“等戰鬥結束,我會給你傳送信息,接到後直接把我的克、隆體放出來,還有把休息室的嶽思,找一個偏僻角落投送下去。”
劉川海早已經知道了這位世子的部分計劃,他接下來要做的只是按照計劃行事就好。但是每每想到這些在帝國裡大逆不道的行徑,他都會忍不住猶疑。
可他明白,帝國之於沈家,他效忠的是後者。
劉川海鄭重道:“殿下放心,劉川海萬死不會誤了殿下大事。”此話言出由心,到了他這個層次,不管實力如何,都是已經徹徹底底的把命交給了沈家,而非是這個帝國。
沈煌不在言語,他在王小明的引護下走到了飛船出口,緩緩從飛船上降落下去。
剛一落到地面,乾澀的空氣立刻涌入鼻腔,一陣沉滯的風撲面而來,刮在身上讓人十分難受。
他擡頭看了眼天邊的重重烏雲,裡面還有雷光閃爍,站在山上也能夠感覺得到山風越來越大,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下雨了。
嗡的一聲,眼前斜坡上整齊的落下了一批身着黑色戰甲,胯下也覆着合金鋼甲的黑色戰馬。
三百燭炎鐵騎勒馬站于山坡之上,除了戰馬的鼻響和逐漸強烈的山風,竟無一絲雜音。
風吹卷着砂礫,拂動着馬鬃,三百鐵騎呼吸均勻,隱藏在面甲下的雙眼漸漸清晰、冷漠。天地之中,此刻彷彿只剩下了這三百鐵騎凝聚出來的肅穆氣息。
沈煌深呼了口氣,他望着矮山遠處的一座有人煙的城鎮,原本平靜的神色頓時冷酷陰沉。一股從沒在他身上出現過的冰冷氣勢,此刻清晰浮現。彷彿變了一個人般,讓身旁的人也忍不住側目細看。
沈煌冷聲開口道:“燭炎鐵騎,前衝,屠鎮!”一句嗜血的命令,從他口中宣揚而出。
“遵命!”
三百鐵騎齊聲應答,轟鳴之聲引得山風紊亂,在空曠的天地之中徹然迴響。
隨後策馬一揚,三百匹戰馬皆是雙眼赤紅,攝人心魄的光芒在它們眼中綻放,戰馬四蹄如鐵,踏着山坡,朝着前方飛馳而去。
斷山之上山石震動,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三百騎整齊劃一,飛馳如風,前行之際,如同一團黑色火焰般燎原而去,看上去勢若長河奔流。
指揮着在百星排名前二十的強大鐵騎,哪怕是沈煌也忍不住興奮,他伸手拉住一匹給自己備的戰馬,翻身而上。一拍馬脖,戰馬立刻會意飛奔出去,追在燭炎鐵騎後面。
王小明和陳思明兩人也迅速跟上,雖然沒有戰馬,但以兩人的實力,還是輕鬆的跟在了後面。
很快到了那座小鎮前,沈煌已經能聽到裡面的呼喝聲響。
其中不乏憤怒和惶恐的叫喊,儘管他們從未見過這些鐵騎,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可那股壓境而來的強大氣勢,還是讓人忍不住驚駭。
而燭炎鐵騎對此沒有絲毫在意,他們不需要去管敵人強大還是弱小,只用拼盡一切消滅敵人,就是他們的最高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