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這是張啓帆架住了‘自己’掃踢後的第一感覺,那是神經末梢被衝擊撕裂所產生的痛疼,伴隨着的還有毛細血管的破裂和肌肉的損傷,如果衝擊力再大一點,還可能會成骨折。
可問題是,張啓帆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這種肉體的痛楚了,從他十六歲身體發育成形後,他就開始進行了一系統損傷性的高強度鍛鍊,早就把一些表層的神經末梢的痛覺神經鍛鍊沒了,就算是身上被割下一塊肉來,他也不會感覺得特別強烈的痛楚。
而現在,他快讓自己的身體轉換了一種形態,連細胞的變化他都可以通過意念來控制,更不可能會有這種原始的危險傳遞機制,怎麼會痛呢?
張啓帆借力退開幾個身體,快速的往腿上被掃中的地方看了一眼,小腿的側面,一個紅印迅速在肌肉上浮現起來,正是那種被衝擊後充血的腫脹,就好像他真的被人掃了一腳一樣。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讓張啓帆都有些分不清楚眼前的是幻境還是現實了。
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幻,眼前的敵人都是實實在在的,剛纔那一腳已經顯示了被踢一腳一樣會痛,那如果被殺死的話,他說不定也一樣會掛。在還沒摸清現在是什麼情況之前,他就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方法來應對了。
張啓帆退,他的敵人立刻跟進,雙手向他探出想抱住他的脖子。如果脖子被抱住,膝撞肯定就接踵而來了。張啓帆雙手架住腦袋,不讓對方抱住他的脖子。這樣一來,對方的手只能扣在他的手腕上。
但借這一扣之力,敵人的膝撞還是強行使了出來,直奔張啓帆的胸膛而去。按照剛纔那一腳所表現出來的力度,膝撞擊實的話,張啓帆的胸膛肯定會粉碎性骨折的。
張啓帆手臂前壓,身體退後半個身體,對方的膝撞落空。藉此機會,張啓帆也同樣一記膝撞頂出,膝蓋頂在對方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嗒一聲,張啓帆可以明顯的聽到骨骼碰撞的聲音,他的膝蓋不好受,敵人的迎面骨就更不好受,一頂之下雙方分開,敵人單腿彈跳着,一邊快速的揉搓着迎面骨的位置。
戰鬥如同回到了好幾年前,他還在地球時候的那種狀態,拳來腳往,折轉騰挪,每一下都是肉與骨的碰撞。
這種原始的戰鬥方式,反而更讓張啓帆興奮,慢慢打着,手感拳感就全回來了。
這些技擊的方法都已經深入了張啓帆的靈魂裡了,每一個動作都形成了戰鬥本能,根本不用思考就能使出來。拳感回來後,戰鬥起來就更加隨意了。
這讓他開始有閒暇觀察起敵人的動作。
如果說他的動作是深入靈魂,形成了戰鬥本能一樣的神經反射,那敵人的動作就更像精密計算過的最優化動作。無論是攻擊還是格擋,敵人的招式都標準得像用尺子量好的一樣,讓張啓帆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唯一的缺陷就是,計算得再精密再嚴謹,也不可能達到神經反射般的速度,所以敵人的動作相對張啓帆而言,永遠是慢上一線的。
也是因爲這一線的遲緩,讓張啓帆撐了下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對方那教科書般精妙的動作,一開始就能把張啓帆擊倒。
隨着拳感的恢復,張啓帆應付起來反而越來越容易,不光是因爲他的反應速度比對方快上一線,還有一個原因是對方的動作太標準了。
人類的武術界有一句話叫做‘亂拳打死老師傅’,意思是說,不按常理出牌的招式,對經驗豐富的老武術家來說更難防範,因爲他們以前的經驗派不上用場了。而標準的動作招式,反而可以用標準的招式去應對。
於是很快的,張啓帆就只需要見招拆招,不需要考慮對方會不會有不合常理的舉動,應付起來反而更容易了,這讓他終於有閒暇思考此刻的情況。
他的意念是在掃描人類聚居地的墓葬區,掃到一顆巨型的藍晶上,然後被吸進去了,那麼很有可能,他現在就在那顆藍晶的內部。這種作用於意念的攻擊機制,類似於扎克之眼的意念吸附,而且更悄無聲息,連讓他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這種吸附還是人爲控制的,眼前這個‘自己’,就是控制吸附的生命所製造出來的。
爲什麼對方會採用他的人類形態,來建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幻象呢?
這些問題在張啓帆的心裡一閃而過,幾乎是同一瞬間,他就想到了答案。
之所以採用他人類的形態,是因爲這是他本體的形態,張啓帆的本體是這樣,意念由本體產生,自然所挾帶的形態信息也是這樣。
這個敵人應該是從自己的意念中獲取了信息,所以才弄出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幻影,別的形態它也沒法弄,因爲他的意念裡並不挾帶其它分身的信息。
由此可以推測,這個敵人的能力主要是針對意念,而不是針對靈魂和記憶的。
其次是,這個敵人的計算能力很強,從自己的意念中獲取了形態的信息後,立刻根據形體計算出最合適最有威力的招式,沒有強大的計算能力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再然後,這個敵人也許很稚嫩,說不定是一個沒有與外界交流過的新生生命。爲什麼會這樣推測呢?因爲對方建立的幻影竟然是以張啓帆的人類形態爲藍本,如果它有別的經驗,不需要多厲害,只需要重現一個最弱小的藍晶人的幻影,就足以瞬間把張啓帆幹趴下了。
這些都是張啓帆的推測,暫時無法驗證對錯,只能先按捺住疑問,慢慢尋找證實的機會。
隨着不斷的閃避騰挪,張啓帆很快就把戰鬥場地轉了一圈,徹底摸清了這裡的情況。
這裡一片漆黑,只有不知道哪裡來的光芒投射在他和敵人的身上,僅僅把他閃的身體照亮,連地面都映不出來。可是張啓帆的腳掌還是能感覺到地板的存在,是那種柔中帶硬的塑膠地板觸感。
這讓張啓帆不由懷疑,即然對方是從他的意念中獲取信息而製造了眼前的幻象,那是不是也會從自己的意念中獲取信息,來建造他們交手的這個場景呢?而什麼場景是張啓帆最熟悉的呢?
張啓帆最熟悉的場景裡,有塑膠地板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地球家裡的練功房。
果不其然,繞着場中轉了一圈,雖然看不到地板的情況,但是從腳底傳來的觸感變化,和家裡的練功房是一模一樣的,很顯然,對方就是根據他意念中最熟悉的場景重建起來的。
練功房裡有一個門,在其中一個角落靠近牆壁的地方,張啓帆一陣騰挪後,慢慢的靠近了門所在的位置,藉助一個閃避拉開與敵人的距離,猛的發力後背撞向了‘門’所在的位置。
後背傳來了‘門’的觸感,還有破碎的感覺,張啓帆知道,自己撞碎了門,強烈的光芒從他的身後透了進來,映在敵人的臉上,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此刻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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