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名大法官,分別站在四根巨大白色石柱前的席位邊上。
而黃睿,站在被告席上,神色淡然地看向旁聽席上自己父母和張茜的方向。
那名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白人老年男性首席大法官,雙手微微顫抖,拿着一份紙質版的判決書,宣讀完論證部分之後,高聲喊道:“判處黃睿,終身監禁!”
原本滿臉恬靜與黃睿深情對視的張茜,在聽到論證部分的時候,臉色越來越青,一直到聽到這個結果之後,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然後突然往後一倒,暈了過去。
位於華盛頓一家酒店套房內,張處長在客廳中來回踱步。
眼睛早已哭得紅腫的張茜坐在沙發上,靠在同樣淚流滿面的黃睿媽媽懷裡,低聲抽泣。
張處長來回走了不知多少輪之後,停下腳步,擡手指着張茜,嚴厲地說道:“張茜,你給我老實交代!你都幹了些什麼!”
黃睿的媽媽一邊拍着張茜的後背,一邊說道:“哎呀,她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壞事啊。”
張處長說道:“不是做壞事,我是怕她好心辦壞事。前幾天還笑嘻嘻的,開庭的時候也很正常,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一宣判整個人就癱了,是不是結果和你計劃中的不一樣,讓你過於意外啊。”
趙敏這時候說道:“是啊,張茜,二審的結果太過於詭異了,結合在一審的時候突然當庭無法搜索出對黃睿大腦進行的任何修改記錄,說明絕對有人用了什麼同樣或者類似的方法無痕修改了二審法官的靈魂,讓他們竟敢置自己的職業操守和法律素養而不顧,硬判黃睿無罪。但是到了再審,因爲對特別檢察官以及九位大法官的安保措施是國家級的,所以他們的大腦無法被修改。這個是我們經過嚴格論證後得出的結論。所以,結合張茜的各種表現,我們一致認爲,就算張茜不是幕後操作者,她也肯定知道此事的內幕。”
張處長說道:“張茜,你知不知道,你,或者你們,對一個國家的司法機關下黑手,是多麼重大的外交事件,搞不好要把兩國關係搞得徹底決裂,更不要說打算對美國的特別檢察官和大法官,甚至還有更大的人物下手了。哪怕是爲了黃睿,爲了我們國家的利益,借給老子一百個膽,老子也不敢擅自這麼做啊!”
黃睿的爸爸這時候說道:“可是,茜茜怎麼可能有這個能耐呢。”
張處長說道:“但是黃睿有!他所做的研究我們也略知一二,跟人工智能乃至人類的大腦有關。因此我們極度懷疑,是黃睿給了張茜這種技術,再由張茜具體實施。”
張茜這時候擡起頭,說道:“拿電腦來,掃描我的大腦!隨便你們看我的記憶!”
張處長說道:“如果你有這種技術,你覺得普通的電腦能查得出來嗎?”
趙敏說道:“茜茜,你真的沒有必要對我們有所隱瞞,我們是專業的團隊,要是你有這種技術,說不好,能對黃睿更有利。”
張處長說道:“是啊,我們不是反對你用這種技術來救人,但是,你這樣單打獨鬥,結果你也看到了,再過幾天,黃睿就要被提取靈魂,然後丟進焚屍爐了!”
張茜“哇!!!”地一聲哭出來,繼續趴在黃睿媽媽懷裡說道:“嗚嗚嗚,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就不要再逼我了。嗚嗚嗚...”
黃睿的媽媽說道:“行了行了,張處長啊,我還不知道你們,你們做事那麼講規矩,講原則,怎麼可能會用違法行爲去制止違法行爲。”
張處長說道:“那你也認可我對張茜的懷疑了?”
黃睿的媽媽說道:“當然不認可,而且,哪怕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反正她跟我是一夥兒的,我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救出我兒子,所以她做了什麼,我都支持,你要把她抓起來,那好,把我也抓起來好了。”
張茜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嗚嗚嗚,黃睿過幾天就要走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回國以後再繼續調查我不行嗎?嗚嗚嗚...”
黃睿的爸爸說道:“哎,是啊,張處長,後續的問題,回去再說。之前我們說的,讓茜茜也能去送別黃睿,到底有沒有辦法能夠做到。”
張處長說道:“對了,差點忘了這事,我們的打算是讓張茜作爲黃睿的妻子去送別,這個張茜沒有意見吧。”
張茜說道:“沒有意見。”
張處長說道:“但是協調相關部門出具真實結婚證明的問題,現在部裡還沒有答覆。”
趙敏說道:“要不我現在再請示一下國內?”
張處長說道:“再等等吧,還有好幾天呢,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兒的。”
張茜說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張處長說道:“好了,我還需要去處理此事國內外輿情的問題,你們先休息吧,趙敏,小王,打起精神來,別出什麼紕漏。”
趙敏說道:“嗯,我們會繼續保持警惕性的。”
小王說道:“好的。”
等張處長離開之後,小王說道:“張茜,張處長就是這個脾氣,希望你理解。”
張茜說道:“哎,這事就不要在這裡繼續討論了。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說完,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反身將門關好。
靠着牆,張茜渾身無力地慢慢坐到地毯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內側,肩膀劇烈抖動,再次無聲地痛哭起來...
華盛頓郊區某處軍事基地大門外附近停車場。
張茜一個人坐在一輛懸掛着大使館車牌的黑色大衆商務車的後座上,默默流淚。
坐在前方駕駛位上的小王,看了看後視鏡,說道:“說句良心話,我覺得國內答覆說結婚證明因爲要上傳公共網絡,擔心作假的事情被媒體曝光,所以無法出具的理由太牽強。”
張茜說道:“嗯,他們肯定是擔心我將來在美國會被更嚴密的監控,畢竟作爲黃睿的女朋友,和作爲他的妻子,在性質上絕對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這點我理解的,不怪你們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