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鐘。
戒欲所門前,已經聚集了六十多名玩家,差不多是八個滿編小隊。
不過,這些人來此,其實想要加入戒欲所陣營的念頭並不強烈,他們主要是想觀望觀望,且心裡都偏向六家陣營。
原因也很簡單,但凡能進二階的SSS級星門,那肯定已經沒有小白了,大家也都很善於研究規則。
在這終章篇,星門給出的積分獎勵規則很明確。戒欲所獲勝有5000積分,而六家獲勝只有2000積分,這側面說明,跟着心理醫生幹,難度是很大的。
再加上,六家那邊是老曲,於偉峰帶隊,還有威望很高的蔣欽坐鎮,大多數的玩家小隊,都第一時間投靠了,所以戒欲所這邊的玩家人數,那一定是劣勢的。
除此之外,六家那邊還有至寶優勢,高漸笙取回九曲青雲竹一事,早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劣勢歸劣勢,這些人還是想看看戒欲所陣營的情況。因爲他們也很好奇啊,這戒欲所究竟拿什麼跟六家對抗?而且5000積分的獎勵,確實也有一定的誘惑力。
人性就是這樣,當某一件事出現絕對風險時,大家害怕歸害怕,但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這絕對風險,究竟能不能帶來絕對的利益。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肯定不能乾巴巴的拉攏、勸說,且不停地解釋,我們要怎麼規避風險。
一旦這樣,那你要拉攏的目標,心理防範值就會飆升,他們會充滿質疑,甚至覺得你在忽悠。
……
大門前。
這六十多號人裡,有一大半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其中有一個小隊,等得實在不耐煩,直接就離開了。但門口的黃龍江卻根本沒有阻攔,甚至都沒有拿正眼看他們。
烈日當空,有一名小隊長罵罵咧咧道:“去個屁的吧,這心理醫生也太不拿人當腕了,老子要帶人去暴怒村了。”
“再等一會唄,隊長。”
“等什麼?”
“你就不好奇?這戒欲所明明是陣營劣勢,可爲什麼這心理醫生好像很穩的樣子?”
“來了,來了。”
就在二人說話時,大門口突然傳來了喊聲。
衆人本能扭頭觀望,見到唐風穿了一件白大褂,小皮鞋擦得一塵不染,身後跟着十幾個病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你們找我啊?”
唐風揹着小手,表情略顯不耐地瞧着衆人詢問:“什麼事兒啊?快說,我這還忙着呢。”
衆人稍稍懵逼了一下,隨即一名三十多歲的小隊隊長,邁步走出詢問道:“你就是心理醫生?”
“是啊,怎麼了?”唐風說話很嗆,語速也很快:“有什麼問題?”
小隊長打量着他,笑着說道:“呵呵,我們這羣人,想過來看看戒欲所陣營的情況……。”
“你等會。”唐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擺手打斷後,扭頭趴在黃龍江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衆人聽不到他在講什麼,但瞧着二人的表情,好像確實是一副說“大事兒”的樣子。
簡單交流兩句,黃龍江就步伐極快地衝進院內,消失不見了。
唐風剛要回過頭,與衆人交流,突然聽到後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老唐,老唐。”老劉急匆匆地跑過來,喘息着說道:“定了,定了!嫉妒村那邊的人都定了,小戰狼領隊,馬上就到,人數和能力都達標。”
唐風板着臉,回覆着自己都聽不懂的鬼話:“小閆那邊聯繫上了嗎?”
“聯繫上了,他說一定要留位置。”老劉雖然也聽不懂,但回覆得很絲滑。
二人交流得很含糊,那羣觀望的玩家似懂非懂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表情都很怪異,感覺這戒欲所跟自己猜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唐風說完,扭頭就看向了先前說話的那名小隊長:“你要說啥來着?”
“呵呵,我們就是過來瞧瞧戒欲所這邊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小隊長笑得更加燦爛:“順便問問,咱這邊到底有多少玩家,頂尖戰力能不能與六家對抗……?”
“不用打聽了,戒欲所這邊剛開陣營,不少在這兒治過病的病友,就都過來了。”唐風直接擺手,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道:“我這兒不缺人了。”
老劉聽到這話,心臟砰砰直跳,他用小學本科的數學算法,仔細地掰着手指頭查了一下。算上唐風和吃牛肉的,以及剛剛被迫加入戒欲所的黑袍男,他們這邊……目前就六個玩家。
“滿了?!”那小隊長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星門裡,陣營人數就沒有限制啊,怎麼會滿了呢?”
“星門沒有限制,但我有限制。這星門能叛變,誰特麼知道,來的是人是鬼啊,萬一有臥底咋整?”唐風充滿戒備地瞧着衆人,再次大喊着強調道:“兄弟們,人真滿了。戒欲所這邊是玩資源的,玩家太多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得替已經加入的隊友負責。大家都回去吧,謝謝捧場了,就這樣哈。”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玩家羣體瞬間安靜了下來,並且腦中回想起他剛纔說的話,莫名有一種自己選擇陣營的權利,突然被剝奪的感覺,像是吃了個大虧。
“哎,那個心理醫生,我差點被你唬了。”那名脾氣暴躁的小隊長喊道:“這加入兩家陣營,是星門給出的自由選擇,你憑什麼把我們關在門外啊?你有什麼權力做主啊?”
“那你願意加,你就加唄。”唐風回頭瞧着他:“不過,我不點頭,你好像進不去戒欲所。”
“呼啦啦!”
門口站着的二十多個病友,集體向前邁了一步,大吼道:“老大,幹誰?!”
衆人見到這一幕,人都嚇傻了。
臥槽,心理醫生在病人之間,這麼有威望嗎?
老劉聽到這話,立馬和顏悅色地勸說道:“老唐,有事兒說事兒,都是玩家朋友,咱態度客氣點。”
“你留在這裡處理吧,後院那個大陣,我還得把把關。”唐風只淡淡地扔下一句,轉身就走了。
臥槽,大陣?
戒欲所還有大陣?!
對嘛,對面有九曲青雲竹,這裡有大陣,就踏馬很合理。
不遠處,那個最先說話的小隊長,見老劉能跟心理醫生說上話,便立馬湊過來,伸手拉着他,低聲問道:“兄弟,你跟我交個底,戒欲所這邊到底有多少人?是個什麼陣型?”
“呵呵。”老劉笑了笑:“我們一打六,底肯定是不能跟你交。不過這麼說吧,一天以前,我還是高漸笙的女婿,但今天我叛變了。你品,你細品。”
“你是高漸笙的女婿?我確實聽說,新郎叛變了,但原因不是要被活埋嗎?”
“操,你親眼看見我要被活埋啦?”老劉斜眼瞧着他:“老曲他們要不這麼說,你們能加過去嗎?”
小隊長眨着機靈的小眼神,陷入了沉默。
周遭不少人都圍了上來,衝着老劉問東問西,但他給出的都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過了好一會後,那中年小隊長,仔細斟酌半晌:“兄弟,我們小隊也想加入戒欲所,你能給運作一下不?”
“不好弄。”老劉擺手道:“陣營對抗,而且有叛變機制,萬一有內鬼,就很麻煩。”
“我們不是內鬼。你可以打聽打聽,我們智力巔峰小隊,一直是單打獨鬥的,跟中原聯盟的人沒什麼關係。”小隊長強調道。
“戒欲所,就是心理醫生說得算,這事兒真的很難辦。”老劉吸了口冷氣,突然將他拉到了一邊,小聲嗶嗶地問道:“花點錢運作,你能接受嗎?”
小隊長聽到這話,憋了足足五秒後,反問:“那得多少錢呢?”
……
十分鐘後。
中年率領他的小隊,總共八個人,果斷加入了戒欲所陣營。
當然,掏錢是肯定沒掏的,因爲這有點太損了,容易把名聲搞臭了。
不過,八個人剛剛進入戒欲所,老劉就將他們帶到了後院,且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現在我可以給你交底了。”
小隊長咧嘴一笑:“說個玩家人數,聽聽實力。”
老劉擡手比劃了一個六字。
“六十啊?”
“不,是六個。”老劉回:“算上你們,現在是十四個。”
“……!”小隊長足足懵了十幾秒後,才攥了攥拳頭問到:“合着,我們八個是絕對主力啊!你踏馬的這不是坑人嗎?”
老劉瞧着他,一點也不慌地回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你現在走出去,跟剩下那五十多個玩家,說一下這裡的強大,臺詞你自己想,一旦說崩了,開賽你就捱打;第二,你可選擇叛變。”
“不猶豫了,我肯定叛變。”小隊長毫不猶豫地回道。
“對,叛變是唯一選擇。”隊員附和。
其餘六人全部點頭。
“好。”
老劉瞧着他們,回頭怒吼一嗓子:“黃龍江,有人他媽的要叛變!”
“誰啊?誰?誰要叛變?!”無處不在的黃龍江,瘋了一樣的從主樓後門衝了出來,大吼道:“病友們,保衛戒欲所,就從現在開始!”
“踏踏……”
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病友隊伍,從主樓後門衝了出來,粗略望去,只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涌出了四五百號人,且人數還在源源不斷地增長。
牆壁旁邊,那八個兄弟懵逼了,其中一名隊員目瞪口呆地說道:“隊長……精神病殺人不犯法啊,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再過五分鐘。
那個中年小隊長一個人走了出去,臉上帶着微笑,小手背在身後。
外面等信的那羣玩家,轟的一下涌了上來,圍着他七嘴八舌地問道。
“怎麼樣?”
“裡面什麼情況?”
“戒欲所的底看到了嗎?”
“……!”
小隊長臉色沉穩,微微點頭地看着衆人回道:“底看到了,很穩!”
一句很穩,剩下的五十多號人,全部衝進了大院內,幾乎是求着老劉加入了戒欲所陣營。
倆人忽悠了八個人,八個人忽悠了五十多號人,而這五十多號人,又有一半都被派到了大門口當託。
當天晚上,九點多鐘。
戒欲所陣營的玩家,超過百人,這幾乎是把目前沒有陣營的散人玩家包圓了,拉到了人口極限。
不過玩歸玩,鬧歸鬧。
當這羣人都覺得自己被忽悠後,想要叛變的時候,上千名病友一衝出來,大家忽然又覺得……好像在這邊也挺好的啊。
三千多名精神病,誰見了不迷糊啊。
……
主樓內,任也回到了唐風的辦公室。
“你們聊得怎麼樣?”唐風問。
“老劉在用生命之石給他治療,明天早上差不多能康復。”任也背手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院說道:“多少人了?”
“112。但也就這麼多了,散人基本都過來了。”唐風回。
任也扭頭看向他,輕聲詢問道:“五百名玩家對戰,真打急眼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肯定重現峽谷道的慘烈一戰。”唐風毫不猶豫地回。
“拉人頭,不是爲了讓誰給咱們拼命,而是加重手裡的籌碼。明天還是看對面的反應吧,如果有可能……,”任也嘆息一聲道:“控制住局面,通過頂尖戰力解決問題。”
“跟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