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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圭竟然收養了這麼一大堆孩子……哇哈哈,真是宇宙間最大的奇聞和笑話!……莫不是他所生的吧……嘖嘖,我看看,什麼人種都有,看來他不僅僅操甲厲害,操人也不耐……”天空上,高接近的那衆多強者,早通過機甲遠視儀窺探到了內堡這邊的一切,一時間,衆多毫不避諱的嘲笑和譏諷,夾帶着某些人的粗鄙話語肆意而起。
“他把他們當小狗來養嗎?千萬不要告訴我拓跋圭還有柔弱的一面,那麼他現在怎麼不乾脆拿張手帕捂着臉哭,說不定我們一時高興還能給他一個全屍!”
“沒準他有孌童的嗜好……”藍鉑家族的機甲統領凱文嘴角翹起一個邪笑,“據說德西科郡星的那些貴族深喑此道,確定拓跋圭不是向你們學的,英格魯?”
德西科郡星的機甲統領英格魯勃然大怒,“凱文,閉上你的臭嘴!”他話鋒一轉,眼神熠熠,“不要侮辱我的品位!我可只對那些在牀榻戰爭中懂得輾轉嬌吟,進退有度的豐腴成熟貴婦有興趣,只有征服這等如釀酒般歷久彌香的女人,才足夠有成就感!”
衆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他們都懂得在此時,維持彼此盟友關係的重要性,所以這些玩笑也相對無傷大雅,還頗有一種戰地的浪漫。
當然,支撐所有人底氣的還是他們這前無僅有的卡奇諾強者薈萃,衆人最弱的也是八級的機師,機甲統領級別的機師佔據三十多人中的主流,其中還不乏隱藏了底牌的人物,這麼羣起來對付拓跋圭,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所以衆人普遍都有種意氣勃,正在創造歷史的觀感。今天這一戰,註定會讓他們的身影留存於這聖卑斯山的光影中,成爲卡奇諾星域這段波瀾起伏歷史的一部分。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無非就是立命,立業,立使命。
所謂立使命,其最終也希望後人能夠在史卷看到自己高大的身姿,並引以爲傲。
如今,他們認爲自己就在做這樣的事。/p>
他們戰意昂揚,志在必得,更有把握經此一戰,爲卡奇諾爭得日月換新天。
但作爲衆人陣列中最前方的王騎瓦特,卻始終沒能浸入周圍那輕鬆談笑的氛圍中去,反倒心裡始終有一道說不出言不明的陰影。
視野中的拓跋圭,白袍赤足,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一副然的樣子。
但無論他怎麼然,他應該只是血肉之軀,沒有機甲在手,他又怎麼可能抵禦這麼多駕駛着各自機甲坐騎的強者?所以這大概便是衆人顯得振奮,彷彿已經可以看到唾手可得勝利,甚至已經在討論爲拓跋圭安排一個怎麼樣葬禮的原因。
但瓦特,至始至終仍然很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究竟來自於何處,大地上,北方聯軍先起了進攻,先鋒部隊在一波炮擊之後,在冬宮的西面城門炸開了一個大洞,而冬宮外圍繞聖卑斯山構建的那些壕溝火力堡壘,也有一半被摧毀,聯軍的先頭部隊進行了衝鋒,在連續突破數道先頭防禦陣線後,北方聯軍的五個師團開始進軍。與此同時,席爾梅德率領的“新自由盟軍”也在東部投入了攻城的力量,雙方的能量炮彈在聖卑斯山峰之下穿梭交錯,每一炮彈落地,總會讓地面數百米猛地一陣收縮,騰空起火霧,火霧中卷着被摧毀的機甲殘骸,但更多的機甲穿過了那些爆炸的火焰,繼續衝鋒。
大地上,機甲潮水一樣前進。炮火就像是在這幅圖景上隨意撒下的大片鮮花。
而瓦特的王騎軍,也同時出了山谷,隨着他的一甲當先,從東北部切入冬宮戰場。三萬王騎軍和三千架機甲,各類協同步戰車,同時構成了一支尖刀般的力量,朝着冬宮扎過去。
無論怎麼來看,冬宮的防衛兵力,是遠遠弱於周圍這六支軍隊的。冬宮無論修建得再如何氣勢恢宏,翎衛的主力仍然是在賀蘭的手中,這裡駐紮的軍隊不過十萬,機甲兩萬架,除去支援機甲和輕型機甲,主力作戰型不過一萬二千架次。相比起青田企業三路6戰師團,瓦特王騎軍,兩支人數最爲衆多的愛德華,席爾梅德大軍,有幾倍的差距。彷彿這裡只是一個蛋殼,這些軍勢只要一擠壓,就能將蛋殼給壓碎了。
但是冬宮之頂上的那個男人,依然顯得很平靜。
***
“反防空武器炮門全開!”“護盾衝消闕值展開到最大強度!”“機動性解鎖,閃避模式!”
倏忽之間,衆強者就已經毗鄰冬宮上空,進入冬宮的防空範圍,無數的導彈和能量武器朝着這三十多名機甲強者洶涌覆蓋而去。
此時的大地之上,激戰正在進行。
在冬宮外圍有不少的防禦陣地,此時翎衛的一部分機甲,正在那裡抵禦聯軍的進攻。
聯軍的步兵機甲是一種被稱之爲“戈恩”的機甲,標準的主戰造型,用渾厚的裝甲覆蓋關節這些脆弱部位,當然行動並不靈活,但勝在踏實穩重,搭配着機甲步槍,戈恩能夠在衝鋒時完成連續射擊,成羣結隊進攻時具有可觀的殺傷破壞力。
現在已經到了接近戰,在對面機甲壕溝中,駕駛一部戈恩的機甲步兵迎向了戰地煙霧裡撲出的翎衛魔麟機甲。砰!戈恩脫膛而出一步槍彈,魔麟機甲持着的盾牌從中熔出了一個大洞,拋下盾牌,魔麟機甲手上擎出的一劍橫掃戈恩。在那似慢實快之間,戈恩緊急舉盾,擋住了這一劍,但盾牌的力場也在剛纔衝鋒中消耗殆盡,盾牌被劃開分作兩半,戈恩緊急撤盾,反手拔出熱能斧,和一個轉身回刺的魔麟機甲交錯而過。
轟!魔麟機甲倒下爆炸。戈恩被爆炸拋向一邊,單腳跪地,那把離子劍穿透了機甲的右後背,令機甲受損嚴重,但此時已經進入了翎衛的陣線中,這名戈恩的駕駛員隱隱看到更多的魔麟機甲在煙霧中出現,朝他而來。
他擡起頭,剛好看到天空上那些敢憑實力各施手段直接硬穿防空網的機甲強者們,眼流露出無限的嚮往和崇拜……
天空之上,導彈拖着白色煙跡如雨絲橫亙天地間,能量光彈如北極夜空密密麻麻繁星一般密佈了天幕。那衆多強者在這樣的環境中,坐騎化身光芒四下游竄,或是手臂上射出細密的高熱線彈打爆接近的導彈,或是不停穿梭,那些在普通機師看來快若奔雷的能量炮彈始終在他們身畔掠過,就是沒能正面落在他們的機甲上面。
這番景象,地面指揮聯軍進攻的愛德華等人也是歎爲觀止,羨慕不來。能夠無視強大的防空火力,駕駛機甲直撲老巢,這也只有這些機甲強者可以做得到了。相反他們這些軍隊步兵,便只能老老實實啃硬骨頭攻堅。
連續有強者突破防空網,進入冬宮內堡範圍,拓跋圭就在前方高頂,顯眼之極!
“轉換炮擊模式!”
“精準射擊組件啓動!”
“雷神炮校準!”
“鎖定目標!”
衆強者的機甲在天空之上,紛紛打開炮門,舉起步槍,各種隱蔽射擊口的導彈,都對向了下方那有着圓頂建築邊的拓跋圭。
他只是漠然的看着這諸多強者,並沒有着甲。
無數人振奮無比的面對眼前這一幕,衆多強者心臟幾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因爲拓跋圭就這麼觸手可及,他們似乎只要扣下手中操作杆上的扳機,就能射出一連串能量彈,將這在宇宙間聞名遐邇的天王,射成一團血沫。
無論如何強大的**,也絕對不是機甲炮火的對手。
在所有人都同時吞了一口口水,彷彿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之時,他們只聽到了來自瓦特的一句話。
擲地有聲,又彷彿自此塵埃落定。
“開火。”
一瞬間,衆多強者的坐騎每一門炮,每一支槍洞,每一個射擊口,都射出光芒,炮門全開。
以毀滅性的可怕火力……
轟擊而下!
***
“知道我爲什麼在這裡建造圓頂,培養你們嗎……”
天頂之上,拓跋圭憐憫的望着身邊的孩子,但這些孩子其實已經被眼前的場面,甚至於身邊有孩子被活生生嚇死,而陷入崩潰之中,幾乎沒有人會聽他在說什麼,只顧了哭喊。
但拓跋圭仍然在喃喃自語,“你們之中原本有些人,或許可以在安逸的生活環境中,自由成長,成爲非常了不起的人,你們會學習那些如何治理國家,如何統帥軍隊,如何建設經濟,如何進步科技……人們以爲我拓跋圭只會破壞,但凡是都破而後立,當卡奇諾盡在我手之時,你們就會接手這裡,將這裡建設得富饒美麗,強盛……”
“唐璜希望用二十年開創紀元,再用幾代人的時間改變卡奇諾……但我只能說,他太過於理想主義,他的進程,太慢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被一步步蠶食的那些人的利益,他們會不進行反撲?你唐璜雖然英明洞見睿智,但又如何抵得過那些陰謀詭計明槍暗箭?遲早有一天,你會被殺死,或死於一杯毒酒,或死於一場刺殺……你的溫和,最終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因爲有太多人希望維持自己的利益,不被你所改變。”
拓跋圭赤足仰頭,頭披垂,目光深注,他的外表應該是硬漢,但此時的神情卻有說不出的柔和,彷彿依稀能夠照見他的當年,那個意氣風的青年時代的樣子,他彷彿是在懷念老友。
“我和你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殊途同歸,我們的最終理想,是一致的。你當初對我描述星域的宏大藍圖之時,我也很憧憬啊,不僅僅只有你纔有改變星河的理想,我也有啊,只是你善於言談,更喜歡錶露於外,所以人們都被你的魅力所吸引,那真是很好的……”
“只不過我對人性的理解和你的所不一樣,你趨近於用善化去感悟旁人,而我自來就明白,只有恐懼,才能讓人服從。只有恐懼,才能徹底的貫徹?強硬的法則,只有掌握絕對的武力,讓四海壓服,才能真正從根本上對這個社會進行改造……當我統治這片星域之後,一切的惡名也好,罵名也罷,都在我拓跋圭一人身上了而已……”
拓跋圭望向四周的這羣孩子,目光射出無比濃烈的情感,“但是!他們會成爲未來!一個取代身不由己的我的,集權的,全新領導卡奇諾走向輝煌的未來!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擺脫星空那邊的陰影,創造新的卡奇諾。”
拓跋圭溫和的望着天空,“卡卡特,亦是我爲此部署的一環吶……不過也好,如果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把本該給他的東西拿回來,那就來拿吧。”
“但這些螻蟻……”拓跋圭仰頭,剛好是瓦特和衆多強者,同時毗鄰天空,對他起進攻的一瞬間。
他赤足前腳掌落向前方地面,白袍下的手猛地朝天空一揮五指展開,“又算什麼?!”
頭頂天空,突然賁現一道光弧,像是巨大的泡沫,倒映着藍天的光澤,冬宮的高頂,穹頂籠罩。
瓦特,喬希,蓋爾等一干人轟下的火力,盡數砸在這穹頂力場上面,密集的響起劇烈而沉悶的轟鳴,眼前的世界被無數道熾熱的光明所點亮,令一切都黯淡無光。
宛如天火降臨。冬宮之頂泛起無數密集“咚!”“咚!”“咚!”“咚!”的密集爆炸。拓跋圭頭頂數百米的能量力場上宛如平湖起驟雨,濺落無數漣漪。
三十多名強者的機甲引擎所儲存的龐大能量,正顯示不停的轟出消耗。但他們駭然的現,籠罩在拓跋圭頭頂的穹頂力場,卻並沒有絲毫減弱……能量護盾和如此強大的力場護罩,最重要的是籠罩了這麼大的範圍,覆蓋了冬宮之頂,還能持續維持,抵擋他們的攻擊,這說明了力場生裝置的強大,還有背後無窮無盡的能源支持。
“力場裝置在哪裡?不擊毀力場生器,我們打不到冬宮內部!”衆強者紛紛開啓雷達掃。
力場護罩始終有死角,不可能三百六十度嚴縫合絲的將人或物保護起來,只要找到力量生裝置,找到弱點,擊毀力場裝置,拓跋圭也就氣數已到。
他們已經距離殺死拓跋圭一步之遙,絕不會允許這開創歷史的偉大勝利失之交臂。
他們瘋狂的起進攻,尋找力場的弱點。
拓跋圭獨自一人站立穹頂之下,看着頭頂暴雨驟落,是那樣孑然孤獨。
只看他的模樣,彷彿真的只是臨湖觀雨,哪裡像是面對頭頂上無數毀滅性的武器的轟擊。
但是他的身邊,已經再沒有能站起來的小孩,所有的孩童,都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有的還睜着眼睛,臨死前的驚慌和恐懼還佈滿不瞑目瞪大的眼睛。
力場雖然能擋住能量熱流和爆炸,但衝擊波卻是無法規避,陣陣巨大的爆炸,令拓跋圭的寬大白袍奇異得鼓脹,地面的塵埃碎石更是有節律的跳動,盪滌。
只有滿地的孩童死屍,彰顯着此間已經是修羅場。衝擊波和各種次聲波的亂流肆虐而下,讓這穹頂下方,不亞於煉獄。但那個男人,仍然只是視若等閒,他強悍無匹的**,讓所有此時正在機甲中進攻的強者,都感覺背脊不寒而慄。
拓跋圭終於有空低下了頭,環顧了一下身畔這些孩童的屍身,他的神色沒有憤怒,只有平靜,他望向冬宮之下那些無數軍隊密佈的大地,突然一笑。
此時此刻,所有在頭頂上空關注着拓跋圭一舉一動的強者們,都看到了他這個笑容,突然感覺到不妙。
瓦特那強烈的預感更甚。
拓跋圭負手,然後道,“今天,你們沒有一個人可以離開。”
這句話很可怕,更確切的說這句話很囂張。
此時此刻,如此衆多的軍隊,強者,羣起而攻冬宮。拓跋圭卻說沒有人可以離開。
在他話音頓落之時。
人們終於明白拓跋圭這番話的含義所在。
地平線上,冬宮之外的大地東面,募然爆出一股巨大而可怕的光芒。
光芒幾乎只是在綻起的那短短几秒鐘時間裡,就充滿了所有人的眼睛,而讓天地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有如黃昏日頭消弭那樣的黯淡。
白雲,成了黑雲。大地,有一個巨大的光源在那裡綻放,而導致地面的岩石另一邊,是長長的黑影。
所有人的目光震撼着看着來源,在那不過數秒鐘的熾熱光芒後,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驚天動地的爆炸中綻放,直衝天際。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正處於一張餐桌上,餐桌上鋪着薄薄的泥土,那就是他們所在的大地,而現在某個孩子,將一根點燃的雷管,放在了餐桌上引爆。
天地震動。
隨後是強如十二級的狂風,從爆炸處滾滾席捲,在天空的那幾十名強者,機甲都在狂風中搖擺,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機甲掃描儀在沙沙的干擾之後,傳回來的畫面,是東面大地伴隨着爆炸消失的一個大坑,和直接攀上了天幕的粉塵。
而原本在那裡進攻的席爾梅德新自由盟軍,被那熾光和蘑菇雲吞噬了一大半。
所有人在震撼着望着那尚未散盡的爆炸餘波之時,西面大地,再度騰起了一抹天地都瞬間黯淡的爆閃。
然後依次,是東北面!是南面!是西南面……
像是地獄之門在世間漸次打開。
毀天滅地。
降臨聖卑斯山峰周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