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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卑斯山脈頂峰,細碎的白雪隨着風在地上輕輕遊移,隨着風的勁疾,雪沙碰撞在壁面之上,壁面是金屬構成,極輕極輕的雪沙隨着牆壁扶搖而上,被那一股風吹攀了數千米的高度,卻仍然只是在這牆腳邊徘徊。
而有些雪沙一旦不甘願位於下游而要向中高處縈舞,便會迅在刺目的朝陽映照在這座金屬建築牆面而散的炙熱下消融。永遠無法及達建築最上層。
建築以三千米之高聳立最高山脈之巔,沐浴東半球的第一縷晨光,這是一座巨城。遠遠看去,像是那座白色的聖卑斯山峰,戴上了一頂金色王冠。
這裡就是被稱之爲冬宮的地方。
宇宙人類世界,無論是掌管人類格局命運的核心星盟聖域,還是那些星野遊俠,宇宙商人,交流使者彙集的各個貿易集散星球,或者是大國的民間,亦或者是那些混亂星系的陰暗角落……對這裡都耳熟能詳。
四十年時間,冬宮這個名字聲名鵲起於宇宙人類世界,皆是因爲大部分人都知道,修築了這座城的人叫拓跋圭,而他就雄踞這一方金鼎之中。
過往的時間,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掌握着行星動脈和龐大軍力的執政府也要避開他的眼睛。星空之外的無數強者,都要對他報以敬畏而低頭。億萬人川流的世間,他的事蹟在那裡酵釀口口相傳。也有很多人希望他死去,但至今爲止,都沒有人可以如願,而所有的嘗試者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宇宙成名的機師將屍身丟在了這裡,一個一個的勢力被剷除,大片大片的人被屠戮,他們的親屬家眷則無不成爲無辜的犧牲品。
拓跋圭從未想過爲什麼當武力登頂之後,還會有這麼多層出不窮的反抗者……有些哪怕明知道自己之餘他只是螻蟻,也要螳臂當車不顧一起的來殺死他……甚至女人們也是如此,哪怕是被翎衛軍****,完全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也會在趁施暴者不備之時,用牙齒啃咬對方的脖子,恨不得咬斷幾根血管來。
拓跋圭認爲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在一個足夠耀眼的高度上。因此所遭受的憎恨和攻擊就更多一些。而他應該掌握更多的爪牙和力量,如果執政府在他的手上,卡奇諾行星自治區之外,還有膽敢對他諸多微詞的人嗎?那個時候,他大可不需要通過暗殺來控制反對的聲音。只需要將這一切付諸法令,就足以讓外界閉嘴了。
冬宮外堡之中,拱衛的機甲軍團密密麻麻的佔據了那些堡壘拗口。無數的自走炮正在滑軌上旋轉,指向冬宮之外的那些地勢和山脈。
此刻的聖卑斯山脈,有很多支軍隊已經出現在了那些高地和適合屯兵的地勢之中。
大略數一數那些黑壓壓的軍隊陣列機甲軍團,就可以知道有六路大軍,正在進逼冬宮。
在一片雪原上面,萬千機甲正頂着風雪前進,這些機甲有突擊,炮擊,高射導彈,防空預警,電磁干擾等等各種類型,甚至還攜帶了輜重,是一個典型的軍團的配置,然後是一聲響徹機甲羣的命令,“停止移動,原地待命!”
“停止移動,原地待命!”
前行的履帶車車輪卷着風雪停了下來。整齊行進的機甲齊刷刷立定,腿部的合金防雪犁深深的陷入雪地中,在一片嗡嗡哄哄的聲音中,這支軍團停了下來。
而所有人都知道,停下來的原因是他們到達了冬宮的最大攻擊範圍。再往前,就進入了火線區。
前方的各將機甲圍成一個圈聚集,在臨時搭建的一個露天指揮台前,這個軍團的衆指揮官圍在桌子面前,其中一名將領對人羣中間,絡腮鬍,面色沉穩的一個穿着青田制服的中年男子道,“安特將軍,北面和南面的蒂波,漢莎兩位將軍的第二,第三6戰師團也已經到位,在我們附近還有三路軍隊,其中一個是瓦特王騎的王騎軍,另外兩路是以愛德華,席爾梅德兩大貴族組成的聯盟軍隊。除此之外,我們的斥候和天網還偵測到很多機甲高手也在附近。”
被叫做安特的將軍是青田企業第一6戰師團的將領,在和拓跋圭決裂,歸谷大撤離,青田企業決定參戰的時刻,在託尼的密令下,安特,蒂波,漢莎三名青田的三支特種機甲師團,就利用青田企業的大部分天網資源和權限出兵,繞開了執政府軍隊和翎衛6軍的攔截,兵逼冬宮。
而安特較爲意外的是,六王騎中的瓦特竟然也率王騎軍到來了。
他對身旁衆將道,“我們的攻擊,在冬雪號到來,林字營迎戰拓跋圭的時候正式開始!蒂波,漢莎,我們打第一波,你們品字形作爲拱衛和戒備,畢竟其他三路軍隊都來意不明,如果是志同道合當然好,今天就是拓跋圭的死期,但如果他們另有異動,就要謹防我們腹背受敵!當然,還要密切監視那些在外圍出現的機師們。”
正在全息通訊的另外兩支軍團將領點頭,對下屬制定了方略。
安特揚眉,此時的聖卑斯山頂峰的冬宮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塔般佇立在視野中心處,龐大而壯觀,他們六路大軍雖然也是漫山遍野,在各個地表上面密密麻麻的覆蓋着六個斑斕的軍隊陣,但無論如何,真的要攻打這個地方,仍然讓很多人信心不足。
彷彿那座冬宮金頂,有莫名的偉力。
能夠讓血肉之軀,鋼鐵機械,都皆被吞噬。
“另外幾路軍隊傳來通訊:青田的將軍們,我們是愛德華的“北方聯軍”,還有席爾梅德的“新自由盟軍”,我們應該秉持着同一個目的來此,拓跋圭無道多時,謀害前代統理,殘其子嗣,身處總督之位,而行桀虜之態,細政苛慘,引禍卡奇諾,暴逆不臣,貪殘酷烈,屠戮人民,而今我等致力扶星域於將傾之際的忠勇之士,奮甲陳兵,剷除奸邪,懇請併力攜心,此乃我等烈士立功之會,可不勖哉!”
“瓦特也傳來通訊:……絮絮叨叨,煩不煩?拓跋圭是我的!我會第一個破了冬宮!”
安特眉宇漸漸舒展,吩咐傳令官回覆了愛德華和席爾梅德的協力要求。又搖搖頭一笑,“看來瓦特王騎亦是把拓跋圭作爲目標的啊!”
事實上何止瓦特,此時周圍那些相對聖卑斯最高山峰的羣峰上站立的那些機甲,那些來自卡奇諾星域各處的有數高手,未嘗不是都瞄準了拓跋圭而來。
不過這些各路高手到來的“時機”也很是拿捏得當,正是西大洋琉璃王騎軍和青田艦隊聯軍破了弦月基地贏得第一場決定性戰役,還有千葉原城傳來賀蘭死訊之後,衆高手強者也就66續續出現在了這冬宮之外。
也算是羣雄並起,萬衆一心,齊戰天王了。
安特在戰地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白色煙霧很快消弭在天地之中,他仰頭望着天邊,心裡想着,到底什麼時候,那艘冬雪號纔會出現?
***
冬宮分爲內外兩堡,外堡是一個巨大的軍事基地,此時其中,無數機甲正在備戰,運輸彈藥物資。外部的雪原,狂野,山脈,湖畔之間,都是黑壓壓的機甲和包圍了冬宮的軍隊。
而在更高的內堡,有一大羣七八歲的孩子正在高處的望臺,這些孩子有二十多人,有男孩有女孩,有的還牽着可愛的小狗,正俯瞰着下方這一觸即的形勢。
面對那些鋼鐵巨人活動着組成的陣線和敵軍的壓境,這羣孩子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略帶些興奮的看着這一切,彷彿那些軍勢和他們臥室裡的那些玩具模型沒有什麼兩樣。
他們中有的人轉頭,看向身後的那個身着白袍,赤足,身材高大,頭垂批至肩前的男子,用天真無邪的聲音道,“天王教父,爲什麼這麼多人,要圍着我們呢,他們是要來攻打我們嗎,他們要……殺死我們嗎?”
這些孩子們虎頭虎腦,異常可愛,說話也奶聲奶氣的,極爲動聽。
他們很多人圍着他們視作父親的高大男子,用纖細的小手掌牽着他平伸出來,寬大,溫暖的大手。他的每一根指頭都有一隻小手掌攥着,顯出他們對他的依賴,信任,愛戴。
被稱之爲天王,在外面有無數人看到他這張面容就會被嚇得失魂落魄的男子,在此時半跪了下來,這讓他高大的身體一時間更融入這羣小孩中了,那張面容沒有以往任何時候的冷酷,反而是和藹可親,“怎麼會是要攻打我們呢,這是他們要跟我們做遊戲呢,一會啊……遊戲的聲音會有些大……大家可要在房間裡躲好了,到時候出來看遊戲做的怎麼樣了哦。”
“好耶!好耶!”衆多小孩們鼓起掌來,面容上的雀躍和歡呼顯露無疑,旁邊的小狗們也汪汪的叫了起來。天王教父很忙,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天王教父能夠和他們玩,就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一個胖乎乎的小孩舉起了手。
男子指向對方,笑道,“你說。”
“爲什麼這麼多的人,偏偏要來和我們玩呢?”
小狗叫得更大聲了。
一個瘦削得小孩撞了這個胖乎乎的小孩一下,不滿道,“那還有什麼原因嘛,因爲我們的天王教父,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啊!”
那個胖乎乎小孩撓着自己的腦袋,“呵,我真笨!”
“那麼,我們回房吧,先睡個午覺,就可以出來玩遊戲了!”男子笑眯眯的望着小孩們,又在他們的羣起簇擁下,起身,衆孩子握着他的手,在他長袍赤足的帶領下,朝着內堡的房屋裡走去。
有幾個孩子落在後面,就是剛纔那個小胖子和幾個人,小胖子搓着手,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小狗,對幾個年齡稍大的孩子徵詢,“怎麼辦,剛剛天王教父在對我們和藹的說話,小黃卻一直在旁邊叫嚷,我看到天王教父的眉頭皺了一下,他肯定是被這種噪音給吵到了,會不會以爲小黃不喜歡他呢?”
一個孩子追着男子的身影,一邊皺眉道,“這種事情,還用得着拿出來說?玩具不好玩,處理掉就是了!”
然後孩子跟着過去了,只剩下小胖子牽着名叫小黃的小狗,那小狗此時又溫順了下來,低眉順目的望着自己這個小主人。
卻不料被一雙胖手環繞過脖頸,卡住了喉嚨,然後越來越緊。
小狗開始預感到了什麼,瘋狂掙扎,足趾抓破了胖孩子的手,劃出了道道血痕,卻似乎並沒有阻止他那雖然弱小,但對於小狗來說依然可怕恐怖的勒緊力道。
那個奶聲奶氣的胖子喃喃道,“小黃……是你不好噢,剛剛爲什麼要對我們尊敬的天王教父叫嚷……”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猙獰,“你不好玩了!”
“不要你了!”
手上加力,狠狠加力!而狗的撓抓,反倒激起他更加的用力。
小狗終於漸漸衰弱漸不掙扎漸成狗屍。
啪嗒!被小胖子隨意丟棄在地。
他眼底的獰色和鄙夷之色停留了一秒鐘後,就煙消雲散,他看向那個男子和一羣孩子的方向,回覆了興高采烈跑了過去,一邊揮了揮他柔弱的小手,滿臉還有血痕,“等等我,我也要睡午覺,我也要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