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只能寄希望儘早回覆體內的能量,還有體力,再做別的打算。
恢復氣力還屬其次,重要的是恢復體內的能量。
他凝神默察,發現體內的能量幼苗雖然已經稀薄的有如一道虛影,但仍有細微的能量波動,一點一滴的捕捉着外界輻射的生命能量,能量在一點一一點的積聚。恢復。
這個發現讓他心下一鬆,心中有如一塊石頭落下了地。只要能量幼苗還能自動捕獲虛空中的生命能量,補充自身,那麼自己遲早有一天,可以恢復能量的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間需要多久。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對那道虛空中的白光切齒痛恨,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如同吸血鬼一般,竟然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能量差不多都給吸光了。
他突然想起了小藤,臉色不禁爲之一變。
那道詭異的虛空白光把自己的能量幾乎都吸光了,那麼會不會同樣也把小藤的能量給吸乾了?
現在小藤還全無動靜,沒有跟他進行交流,而以他如今的狀態,也無法跟小藤主動交流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心裡甚是替對方擔心起來。
不過他現在擔心也沒用,只有儘快恢復自己的實力纔是緊要的。
他暫時拋開紛紜雜念,躺倒在草叢中,儘量吸收起虛空中的生命能量,恢復自身。
不知過去了多久。
他在這裡全力一點一滴的吸收着虛空中的生命能量,現在的他對能量的渴望,就象一個沙漠中乾渴的旅人對水滴的渴望一樣。
隨着能量一點一滴的恢復,他的體力似乎也有了一絲的恢復,有了這絲氣力的恢復,他緩緩睜開了眼,打量四周的情形,想要明白自己所處的狀況。
他看到了上空的藍天白雲,身下的泥土雜草,遠處的巍峨羣山,其中一座高聳如一柄利劍直插雲天的險峻高峰,他還有些印象,那是此處聖蒂亞山中的最高峰喬格里峰。
他總算確認了,自己確實是跌落回到了泰坦星,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個不知名的小山坡的腳下。
當他的目光掃到小山坡上的一座花木掩映的宅院時,臉色不禁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這裡有宅院,就說明有人居住,而他現在所待的地方,離那宅院並不是很遠,也算不得很隱蔽,對方只要從旁路過,或者站在山坡上眺望一下,很可能就會發現草叢中的他。
雖然明白了這一點,但他除了心中發急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他氣力還遠未恢復,連動彈一下都難以辦到,想要離開這裡,尋個更隱蔽的地方躲藏下來,至少暫時是辦不到了。
他只能暗自祈禱,但願在他來得及恢復氣力之前,不會有人從這裡經過,宅院中的人也不會發現到自己。
多想無益,他繼續潛心吸收起虛空中的生命能量。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正是朝着他的這個方向走來的。
心中暗暗叫苦,正擔心着有人來,沒想到這麼快果真就有人來了,難道老天聽到了他心中的呼喚,故意跟他作對不成。
他倒伏在草叢中,靜靜的一動不動,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於來人從旁而過,不會發現到隱藏在草叢中的自己。
腳步聲漸漸清晰逼近,已經到了近前,江平的心不自禁的有了幾絲緊張。
這真算是虎落平陽,龍遊淺灘了,想他江平以前是何等風光遮奢人物,就是連山中比蒙巨獸都絲毫不懼的存在,但是現在,卻爲這麼一個腳步聲而感到緊張,擔心。
形勢比人強,他江平以前再厲害風光,如今卻是一個身負重傷,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人,即使一個孩童,如今也足以致他死命。
腳步聲臨近,並沒有停留的跡象,毫無異狀的步履節奏,似乎也證明來人並沒有發現倒伏在草叢中的江平。
來人就要從旁而過,江平暗自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道狂風毫無徵兆的平地而起,拂過山崗,四下的雜草被這陣狂風給吹得盡皆倒伏,草從中倒臥着的江平頓時現出了身形,無所遁形。
江平心下不禁一沉,暗自叫苦
果然,一個驚叫之聲驟然響了起來,毫無疑問,來人已經發現了草叢中倒伏着的江平。
江平一下子臉若死灰,此刻除了暗自破口大罵一聲“賊老天”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可想了。
“你,你是什麼人,怎,怎麼倒在這裡?”
驚呼過後,來人吃驚的朝着草叢中的江平大聲喝問道,聲音清脆,似是一個年輕少女,而且令江平感到奇怪的是,對方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耳熟。
江平現在連回答對方都辦不到,只能繼續倒伏在那裡,猶如砧板上的一塊魚肉,任由處置了。
喊了幾聲,不見對方反應,來人更是驚慌,難道此人已經死了?
來人拔腿想逃,再叫些人來,不過江平身上所穿的那件修行學徒的練功服,讓她一顆緊張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只是一個修行學徒,對一個術者的她來說,還是不懼的。
這四周靜悄悄的,一時半會也叫不到人,來人打算還是看看情況再說。
她當即大着膽子,走進了草叢之中,來到那人的身前站定。
草叢中的人依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彷彿已經死去。
來人伸出一根細指,探到對方鼻下,這一探之下,不禁嚇了她一跳,對方已沒有了鼻息,看來真的已經死了。
是誰殺了他?
來人左右四顧一眼,不禁有些害怕。站起身來,不禁就想拔腿而逃,但是目光再次掠過對方的臉容,心中卻是一動。
眼前的人她明明不認得,可是怎麼總感覺有幾絲面熟呢?
仔細又朝着對方面上盯看幾眼,心中又是一動,來人似乎化了妝?
她大着膽子蹲下身去,伸出帶着抖顫的手,把對方臉上塗抹的脂粉,粘的假須一一去掉,最後露出了對方的真容。
看到地上躺着這人露出的真面目,來人不禁神色陡變,驚呼一聲,道:“江大哥!”
江平一直躺倒在那裡,沒有任何動靜,任由對方施爲,原本已經做好聽天由命打算的他,聽到這聲驚呼,卻再也忍耐不住了,睜開了眼。
入目之下,是一個含着吃驚,慌亂的嬌俏少女的臉,看到他驟然睜開眼,更是猛然嚇了一跳,隨即一雙大眼睛又彎成了月牙兒,透出驚喜之色,驚呼道:“江大哥,你還活着!”
少女正是江平認得的,烏日娜的閨蜜好友,寶音。
看到是她,江平想死的心都有了。若是碰上別人,說不定還可以坑蒙拐騙,矇混過關,但是碰上對方,他還有活路嗎。
對方肯定已經知道了他跟烏日娜發生的事,也知道了他如今是被瑪雅族通緝的要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只怕馬上就要去告密,叫人來抓自己了,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條。
他心若死灰,閉上了眼,只是等死。
來的人確實是寶音,而山坡上的宅院,正是她的住所。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烏日娜的別墅中,好幾天沒有回家,今天有空,因此特地來家中看看,卻沒想到,見到了重傷倒在自己宅院前的江平。
“江大哥,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受傷了?”看到對方閉上了眼,寶音又是驚慌起來。
江平卻是沒有理會她。
“江大哥,你等着,我去叫大夫來!”寶音惶急的聲音道。
她正要轉身離去,江平突然睜開了眼,冷冷的道:“你是去告密,叫人來抓我吧,何必說的好聽,說什麼叫大夫來!”
寶音聽得一呆,這纔想起來,現在對方是被族中通緝的重大要犯,這一旦被發現,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想到這裡,她本就要邁出去的步子,不禁又收了回來。
“江大哥,是寶音錯了,沒有想到這茬兒,那我就不去叫好了。”寶音輕聲說道,接着心念一動,釋放出了念力場,觀察對方體內的傷勢。
可以說,每個瑪雅族修行者,都是一名優秀出色的診斷醫師,寶音的念力場在對方身上掃掠幾遍之後,把對方的身體大概狀況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
讓她意外的是,對方全身上下,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但是身體卻處於一種十分詭異的極度虛弱的狀態,就象風中火燭,風一吹就要熄滅的危重病人。
她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狀態,但一顆心放下了一些。對方並沒有重大傷勢就好,身體極度虛弱雖然也很危險,但只要好好的精心休息調養,應該就可以慢慢恢復如初了。
“江大哥,你現在還可以走動麼?”收回了念力場,寶音又關切的問道。
江平沒有答話。
寶音其實不問,也大概知道答案,對方此刻身體極度虛弱,只怕是難以走動的。
她當即伸手過去,把對方攙扶了起來,口中道:“江大哥,我先揹你回家。”
說着俯下身去,小心的把對方的身子扶起,放到了自己的背上,雙臂反抱住對方的大腿,把對方背了起來,然後就向着山坡上,那處自己住的宅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