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正欲挺槍勒馬大戰一場,卻發現根本找不到敵人。而其他曹軍將士也面臨同樣的情況。不過等他們想要急速擺脫戰場往前行時,不知道哪裡冒出的絆馬索。然後是弓弩、暗器齊發!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這些人的命中率卻是極高。
初一交手,張頜就損失了三四十人。這下曹軍再也不敢大意了,衆人很快列陣迎敵。只是他們發現敵人並不是他平時所面對的。這些人仗着夜色和樹木、灌木、雜草、亂世的掩護神出鬼沒。
儘管張頜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雙方交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地上的曹軍屍體就增加到了上百局。而想要留下敵人一人似乎都很難,雖然這些敵軍不斷被包圍,但就算是身負重傷都能及時擺脫。這很打擊曹軍士氣,因爲他們人多講究的就是戰陣,而這些人卻一個個身手敏捷,一旦有落單就很快被斬殺。
張頜和潘路現在相信當初許褚所說了。如果敵人只是想纏住自己,確實已經成功了。區區三十人,居然讓將近千人的隊伍一片混亂。好在張頜治軍一向有方。短暫的混亂之後,部隊很快又集結在一起,這一次,他們不再貿然進攻,而是刀斧手和長槍兵在外圍,中間是弓兵與騎兵。
但等他們佈陣,敵軍又立即停止了攻擊。只要他們一旦準備撤離,敵軍馬上又纏上。如此三番,張郃用兵機變無雙,懂得戰術變化,擅於安營佈陣,根據地形佈置戰略戰術,沒有他預料不到的情況。但是這一次關羽襲營他失算。現在又被三十幾名敵軍纏住!
眼見後面追兵越來越近,張頜跳下馬來,大吼一聲:“親衛跟我來,其餘人保持戰陣前進!”說着長槍一挺朝着一個敵兵殺去。張頜這並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他眼見劉寅等人激動靈活,士兵又缺少防護。而張頜和自己的幾個親衛倒是盔甲齊備,所以並不懼怕敵兵的弓弩和暗器。而且在馬上目標更大!
張頜身先士卒,幾名親兵立即下馬跟在張頜身後,潘路正準備下馬,被張頜制止:“潘路,收攏兵馬,徐徐撤退,敵人追兵已近,儘量減少動靜!”
張頜下馬之後,威懾果然增加,他帶着幾個親兵朝着一個方向突擊,劉寅等人雖然擅長近身搏擊。但面對一個個身着鎧甲的武將。如果一旦被對手抱住,或者圍在當中,肯定是死路一條。而潘路也十分聰明,眼見張頜等人闖出一條路,便下令部下僅僅跟上。
這一千多人,不再尋找敵人搏殺,而是儘量如何保護自己和同伴。他們不再輕易被敵人引走,而是排成整齊的方陣,黑暗中手拉手、肩並肩的跟着主將走。這樣一來,劉寅就爲難了。敵人絕對數量多出幾十倍。想要攻到敵陣中央是不大可能都。如果就這樣聽任張頜開路,只怕後面的援軍會趕不上。
“拼了,兄弟們,都現身吧。能擋住一陣是一陣!”劉寅當然知道主公劉琮爲了這場勝利,可是東調西遣。甚至冒着中路被曹操擊破的危險,忙天過海的調集兵馬。
如果能夠阻擋住敵將張頜,無疑是爲了這場勝利錦上添花。劉寅想起當初黃權幾個人就敢面對五百騎兵追擊,不由的心生碩膽!當下拔出寶劍攔在張頜行進的方向上!
“找死!”看到劉寅再次現身,張頜緊握長槍便刺了出去。劉寅已經耽誤他太多的時間了。再耽誤下去,張頜知道他和身後這上千將士可能就要死在這裡。當下便毫不留情的朝着劉寅攻了出去。
劉寅一看不妙,寶劍雖然鋒利,然這個時候一寸長一寸利。劉寅只得猛的一側身,躲過張頜來槍,勉強身處自己的寶劍想要架住張頜的長槍。張頜豈肯就此罷休,只見他快速的抽回長槍。身形也是一轉,再次揮舞着長槍刺向劉寅。
壞了,劉寅剛被張頜逼得側身尚未站穩,張頜的槍就到了。他只能本能的向後仰。就算倒在地上也被直接刺中強。張頜似乎看穿了劉寅的下一步動作。這一槍並沒有刺向劉寅的脖子,而是腰身。
噗!張頜的槍尖抵住了劉寅的腰身。劉寅被強大的力道幾乎彈倒!糟糕!似乎聽到了長槍刺穿自己肉身的聲音,看見的鮮血汩汩的流出來!但過了一秒之後,才發現張頜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原來在張頜刺出這一槍之後,劉寅本能的往後閃就拉開了一點自己與張頜的距離。這樣一來,張頜的長槍就沒有多大的力道了。但張頜轉念一想,如果重新抽回長槍再刺,必定會讓這廝跑了。不如就這樣刺過去,雖然不能致命,但如果能夠將劉寅擊倒,自己再上前補上一槍也是一樣。
但結果卻是大大的出乎意料,自己的長槍似乎被鐵板擋住了一樣根本沒能刺中劉寅!怎麼回事?此子明明沒有穿盔甲,就算是裡面有皮甲保護,也不至於刺不破啊?
劉寅明白狀況後,趕緊跳開,好險!這一次又是這改良版的皮甲救了自己一命。這皮甲就是當年劉琮在江陵做太守時想出來的,後來劉琮自己憑藉這樣的皮甲躲過刺殺。而黃權也是靠着這樣的皮甲在衆多騎兵的圍殺之下保住了一條性命!
很顯然,第一次和穿這種皮甲的人交手,多半會大意。張頜就是憑藉經驗,想當然以爲一槍能夠刺破劉寅的皮甲。他那裡知道這皮甲裡面不但裝了鐵板,還有兩層皮甲,張頜這一槍不是正好此在縫線處,加上力道有限,所以只是聽得一聲響。
不過反應過來的張頜並沒有給劉寅太多機會,這一次,他換了個姿勢,先是將長槍在空中抖起來。槍頭在他的揮舞下向一條上下翻騰的蛇,覆蓋了幾尺長的空間,朝着劉寅撲過去。這一次劉寅只得拼命跑!
而劉寅不遠處,張頜的親衛也是如出一轍的追着幾個剛纔還神出鬼沒的錦衣衛。攻守一瞬間就這樣易勢!有幾個錦衣衛甚至被槍刺中,要不是他們動作迅速,只怕早就被後面的將士圍在當中了。很顯然張頜和他的這些親衛戰鬥力也很強悍!
“散開!快散開!這些傢伙殺紅眼了!”劉寅慌忙之中大聲呼喊周圍的同伴!剛纔還自信滿滿的劉寅這下更是佩服黃權了,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自己帶着三十號人相纏住這一千潰兵都不行麼?如果在不散開,被張頜等人衝擊,後面的步兵圍上來就發揮不了他們的優勢了。
只能且戰且退,劉寅很快的做出了決定,而其他的錦衣衛,也在第一時間又四散開來,寧可讓張頜前進幾百丈再做糾纏!就這樣,雙方黏上又分開,分開不久又再次黏上,一路上打打停停。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越來越少,而敵軍似乎從潰逃的慌亂中恢復過來。劉寅有點急了,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張頜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嗎?真不甘心啊!
再試一次,要是援軍再不到。就只能看着張頜逃走了!劉寅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自己身手雖然不錯。但前面幾個張頜面對面,很明顯,張頜的力道比自己大。實戰經驗也不差,還有一身好盔甲。他們這些錦衣衛吃虧在這裡,平時爲了方便行動,總不可能穿着盔甲到處跑。
“小兒,本將屢次饒你,你卻一再搗亂。看我取你小命!”戰場大敗,張頜本就窩了一肚子氣。這劉寅躲躲閃閃,張頜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一般。而且耽誤了許久。這些都是寶貴的逃生時間啊!只有擒賊擒王才行。
“親衛跟我來,先斬殺此人!”張頜長槍直指劉寅!
很快幾名親衛便捨棄了繼續主機敵人,而是聚攏到劉寅身邊,準備對劉寅發起攻擊。
這個時候劉寅如果選擇逃跑,張頜應該不會追他。畢竟他身後還有許多將士等着他帶領他們衝出包圍回到宛城去。
看到張頜將目標鎖定了自己,劉寅心裡嘀咕了一下。想起了劉琮的教誨。戰場上第一秘籍:打不過跑!自己和錦衣衛的兄弟們已經盡力了。儘量的拖住張頜等人。但張頜聯同步下到底有上千人。活蹦亂跳的至少還有五六百呢!若不是有夜色掩護,劉寅他們只怕早就橫屍當場了。
“噓……”一聲尖銳的口哨劃破夜空。衆錦衣衛,當然一愣。隨即更是加速撒開腿的四散而逃。這是撤退的信號。劉寅特地跟劉琮學的。錦衣衛門配合熟練,聽到熟悉的口哨,自然動作迅速,他們內部也有規定。聽到這樣的哨聲,不管身在何處,不管有多少兄弟被敵軍包圍都要儘快撤退保存實力。
吹完口哨的劉寅,單手提劍欲奪路而逃。
“圍住他!”興許張頜也明白了敵人這是要開溜了,雖說心中鬆了一口氣,但總覺得不能就此罷休,尤其是這敵軍首領,着實可恨啊!
張頜一聲令下,不但親衛門衝了出去,連他身後的步兵們也是一擁而上。他們之前可是吃盡了苦頭。這一路上多少袍澤死在這些人手上了?現在他們要撤了。豈能這麼便宜?
這一次劉寅終於感覺到了張頜的威力。不得不說張頜的統兵能力確實過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手下的步兵反應還是這麼迅速。從四面八方將他的生路堵住,只留下正北一條路。而張頜和他的幾名親衛則跳上了戰馬。
鬱悶啊,一千人對付我一個嗎?劉寅看着身後密密麻麻的追兵,有點哭笑不得。怎麼?不是他們打敗了,怎麼現在逃命的是我啊?早知道直接把扒幾身死人衣服套上,混進宛城去不就好了?心裡這麼想,劉寅腳下倒是沒停下,一邊往回看,一邊尋路。
現在這種情況當然不能埋着頭往宛城跑。而是要想辦法躲進山林才行。可越是急,越出亂。原本與張頜等人糾纏是,總有人打着火把照亮地面。
現在劉寅不得不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跑。嘩啦……是水池,這晚上看着黑乎乎的居然沒看清楚是水池!劉寅反應過來是,已經跌倒在水池裡,水雖然不甚,卻將他全身打溼了。而池底的爛泥甚至將他的鞋子留在了池底!
等他從水池裡爬出來時,發現周圍已經沾滿了曹軍,很多人點着火把,面帶笑容的看着劉寅。
慘了!劉寅吐了吐吃進去的髒水。眼睛不斷的瞄着四周,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突破口。不等他找到,立即就有人揮舞着手中的武器衝過來。
殺吧!殺一個夠本,倆個轉一個!這是主公劉琮平時教導的。他覺得這個很有創意,尤其是在這種絕境之下!以前劉寅一直以爲主公只是開開玩笑的。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落到這個地步。是自己太冒失,還是太戀戰。好像都不是,只是運氣不好。劉寅一邊揮舞着寶劍,心中卻是無限的羨慕黃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