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聯盟艦隊,第三集團軍,重型炮艦,約拿號正冒着濃煙一邊翻滾,一邊向讓開作戰位置,撤退到後方去修整。它的傷勢還不算太嚴重,只要在後方的工程母艦那裡進行一小時左右的緊急維修,就可以再上戰場。
而在約拿號的前面,爲它擋下了炮擊母巢重火力攻擊的初曉號中型護衛艦卻已經是四分五裂,無數的殘件正在向四周擴散,其中包括那些來不及逃難的人員——星艦裡面只有作戰人員纔會穿着太空作戰服,像是艦橋,機房,動力爐等等地方的人員雖然也有防護服,但是那種輕型防護服讓他們暫時在太空環境下進行外部轉移還可以,想要擋住星艦爆炸時產生的傷害,是不可能的。
一艘星艦爆炸,往往犧牲的最多的,就是這幾個部門的人員。但正如一艘星艦在正常作戰時犧牲的最多的是戰鬥人員一樣。沒有什麼不公平,只是各自的戰場不同而已。
約拿號艦橋。
一個高大的男子瘋狂的衝了進來,警衛看到他愣了一下,因爲這個男子是不但約拿號上的戰鬥英雄,王牌飛行員,也是第三集團軍的王牌飛行員,但這個時候這個戰鬥英雄卻像是一頭被惹怒的公牛,徑直的衝向艦長位,一把將那七十多歲的艦長給提了起來,紅着眼睛大聲的喝問:“爲什麼?爲什麼?”
“放肆!雷格爾上尉,你想要當人類的叛徒嗎?”大副立刻拔出了佩槍,同時艦橋內部的高光懸浮警衛機器人也全都出現,瞄準了那個叫雷格爾的男人。
雷格爾卻對身邊的一切視若不見,只是大聲的咆哮:“爲什麼?爲什麼不救初曉號?他們明明還有救,約拿號明明可以爲救他們的。爲什麼要放棄他們?你這個懦夫,你這個殺人犯!”
“約拿號已經受創,如果再去抵抗擊中初曉號的攻擊,約拿號會完全的失去戰鬥力。約拿號是一艦重型炮艦,是艦隊的火力輸出,我們退後,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再次作戰,我們前進,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機會救下初曉號,代價卻是百分之百的約拿號無法再戰!現在的情況,不能損失約拿號!”七十歲的艦隊被雷格爾提着領子,卻擺手讓大副等人不要攻擊雷格爾,用冷靜沉穩的聲音回答道。
“這只是你怕死的藉口,你這個懦夫,你這個人類的叛徒!”雷格爾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了拳頭,要不是最後一點理智控制着他,他就要出手了——他出手的結果肯定就是艦長被打一頓,而他被警衛機器人直接擊斃。
警衛機器人的程序是不可能更改的,只要艦長在星艦內被攻擊,不管攻擊者是誰,立刻攻擊。哪怕是艦長的命令都不會停止,一進到攻擊者被擊斃,或者是所有的警衛機器人陣亡。
這是專門用於針對“可能有心靈系或者幻系異能者控制艦長”的情況出現而設定的。
所以只要雷格爾出手,就是死路一條。
但雷格爾猶豫不是因爲他怕死,而是因爲他……
“我的妻子,我的妻子還在初曉號上。初曉號爲了保護我們頂了上去,我們卻因爲你怕死而逃走。你對得起初曉號上的人嗎?你對得起他們嗎?”雷格爾終於說出了他憤怒的原因。
他那剛剛訂了婚,馬上就要準備去見家長,準備婚禮的戀人,就在初曉號上。
艦長那石板剛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悲切:“我知道你的妻子,吉娜拉*馬克斯威。初曉號通訊長。我知道她不顧家人的反對,一年前與你私奔,現在有一個兩個月的兒子,我也知道她說下個月帶你去見她的父親,想要緩和你和她父親之間的關係。我知道她在最後一刻想的是什麼。我也很想救她,救我唯一的最愛的女兒,但是我薩維*馬克斯威,約拿號艦長,我是學院聯盟軍第三集團艦隊第三軍軍長,我要爲整個艦隊負責,我要爲人類的未來負責!我不能因爲百分之三十的機率,卻浪費到約拿號這樣的重型火力!”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憤怒的雷格爾呆滯的看着艦長:“你,你,你是吉娜拉的……”
“是的,吉娜拉曾經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你們兒子的外公,而現在,我們都失去了她。我與你一樣悲痛,但是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的敵人還在前方,我們有身爲軍人的責任!不要忘記了,在我們的身後,是整個星區,是整個人類!”艦長薩維目光有神,那些悲傷,被深深的埋葬。
啪!啪!啪!
雷格爾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
他都幹了什麼?他和艦長的女兒私奔,不顧一個艦長一個沒有親人的老人的悲痛,他在艦長的女兒犧牲之後,還來罵艦長是一個苟且偷生的懦夫!
“回到你的崗位上。我們是軍人!”艦長抓住了雷格爾抽自己耳光的手:“吉娜拉愛上的是一個戰鬥英雄,不是一個自暴自棄的瘋子。戰鬥!得勝,歸來!這纔是你應該爲吉娜拉做的!要記住,你們還有一個兒子!”
雷格爾的目光重新的堅定了起來,他重新站得筆直,用最大的力氣向艦長行了一個如教科書一樣標準的軍禮:“是!艦長!”
太空之中!
學院聯盟艦隊正在向着其中一個炮擊母巢挺進,艦隊頂着巨大的戰損,不停的前進,因爲他們現在有安妮控制的大量蟲羣作掩護,蟲羣對他們的遷躍戰術已經失效。如果他們一直在安全位置進行炮擊,那麼一樣可以打擊母巢,而且不會有那麼多的戰損,但是主宰發現遷躍戰術對學院聯盟這邊沒有作用之後,立刻就對另外一邊的艦隊發動了更加瘋狂的攻擊。
如果****聯盟在安全位置,那麼就意味着另一邊會面對蟲羣絕大部分的攻擊,防線很有可能會短時間內崩盤,唯一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的,只有學院聯盟這邊加強攻擊,分擔火力纔可以。
畢竟現在學院聯盟這邊還佔着局部的優勢,哪怕是他們加重攻擊,向前推進戰線,他們的損失也遠遠低於另外一邊。
所以學院聯盟艦隊沒有任何的猶豫,發動了推進攻擊。
犧牲再所難免,但犧牲又理所應當。
蕭明,安妮,迪妮莎三人頂在艦隊的最前面,由蕭明和安妮聯手攻擊着幾千萬的蟲羣組成一個密集的防禦陣形,一方面保護自身,一方面充當艦隊的護艦單位,這大大的減少了學院聯盟艦隊的損失,但是損失並非完全沒有,初曉號那樣被毀滅的星艦依然不少,約拿號上的悲劇,也到處在上演。
犧牲,痛苦,悲壯,這一切的一切,將人類緊緊地團結在一起,讓他們放棄了以往所有的成見和算計,這一刻,所有人都衆志成城,所有人都只有一個信念:
進攻!
蟲羣發現無法用常規手段阻擋****聯盟艦隊的挺進,只得分配新的火力輸出,在加重了學院聯盟艦隊壓力的同時,也讓另外一邊的人類艦隊得到了喘息。
而且因爲普通的太空蟲和艦蟲無法靠近學院聯盟艦隊,所以主宰乾脆把所有的太空蟲和艦蟲都派到了另一邊,就靠炮擊母巢對學院聯盟艦隊進行遠程攻擊,但樣子是想拖時間。
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對人類這邊還是有利的,如果蕭明和安妮靠近了主宰,而主宰還沒有找到可以對抗蕭明和安妮聯手的話,那它就得悲劇了。只可惜沒人會同意蕭明和安妮現在就遷躍到主宰上去,因爲誰也不敢保證主宰就沒有對付這一招的辦法。
整個艦隊都靠上去了,那蕭明和安妮還有個後援,要是直接遷躍過去,那就是把人類最強戰力直接給送到主宰嘴裡,有點戰略眼光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伯藍玫瑰號現在就跟在蕭明三人身後,零隊的人全都轉到了上面,輪不到出人現在就在玫瑰號上的精神放大塔上參與攻擊。同樣的精神放大塔在****聯盟的很多星艦上都有,雖然效率沒有伯藍玫瑰號和暗月號上的強,但是也好過沒有。這讓學院聯盟艦隊的火力輸出和防禦更上一層樓。
炮擊母巢已經對着蕭明他們這裡開火數百次了,但是嘲諷的是,炮擊母巢使用的炮擊其實和艦蟲的是一樣的,是一種特殊的能量,這是由母巢內部的生物組織形成的,與常規的人類科技產物的主炮的形式很不一樣。雖然在威力上,炮擊母巢在威力和射程上都比得上人類的重型炮艦,但是其有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
那就是這種炮擊對波拉夫蟲本身效果不佳,這種情況可能最初這項能力進化的時候,就設計來避開前方作戰的太空蟲的,畢竟炮擊母巢再厲害也不可能由星艦上面那種己方規避雷達這樣的東西。而在使用遷躍戰術的時候,要是沒有這種能力,那幹掉的自己人會比敵人還多。
所以炮擊母巢就進化出了這種攻擊方式,對蟲羣自身殺傷力有限,但是對人類的造物就相當的威猛。
但是現在幾千萬蟲子被安妮所控制,擋在艦隊之前當肉盾,所有的攻擊打過來,就先在蟲羣上面消耗掉一部分,再打到聯合護盾上面,發揮的作用就沒多少了,要不是這樣,艦隊頂着炮火往前狂奔,那還不得被打成篩子——雖然以現代的艦炮而言(包括炮擊母巢的生物炮)只要在射程之內,就沒有說因爲距離而減低威力的,損失不是沒有,而是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距離的增加的確會對射速,命中率有所影響,在艦隊不斷靠近的情況下同,顯然是很吃虧的。但是有了蟲子當肉質,艦隊的損失就少很多了。
至於蕭明三人的安全,倒是不用擔心,在蟲羣之中母巢根本瞄準不到他們,想亂射身中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不計成本的覆蓋打擊,那經過層層蟲子的保護,也破不開迪妮莎的空間屏障了。
不過顯然主宰沒打算讓蕭明他們順利的靠近,不管它是不是有辦法對付蕭明和安妮聯手的獸王領域,被人類艦隊靠近之後總是沒什麼好處的。所以在學院聯盟艦隊挺進了兩個小時,離那個炮擊母巢僅剩下最後兩個天文單位的時候,主宰終於派出了蟲羣之中的高手。
而且這些蟲羣高手還直接由主宰控制,不怕獸王領域的控制,數千個無限接近九星實力的巨蟲從母巢之中直接遷躍到蕭明三人附近,立刻就發動了瘋狂的攻擊。
零隊當然在伯藍玫瑰號的精神放大塔上展開了反擊,伊爾蒂等幾個也打算直接衝進太空裡幫忙,但是在太空作戰實在不是他們的長處,被娑娜下死命令給阻止了。
撒隆等龍星獸自然是立刻趕來救援,但主宰是鐵了心要幹掉最有威脅的蕭明三人,當場又遷躍了數千個蟲子高手,雖然每一個都不可能是撒隆那些十星九星的龍星獸的對手,但是它們數量巨大,拖得一時還是沒有問題的。
就在那些蟲子高手要突破迪妮莎的防線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的全都死了。
“蕭明,是你動的手?”衆人之中貌似只有蕭明可以使用這種無聲無息的力量擊殺如此之多的蟲子。
蕭明搖搖頭:“我的確正打算這麼做,但還沒來得及!”是的,蕭明其實並不擔心這些蟲子高手,主宰還沒有意識到戮魂訣的可怕,它以爲直接控制着這些蟲子不怕獸王領域就可以了,但只要這些蟲子靠近,蕭明只要切換一下,就可以藉着艾度因水晶的放大效果,直接用戮魂訣幹掉這些蟲子高手,雖然做不到剛纔那樣瞬間全部幹掉,但在迪妮莎的防禦崩潰之前,幹掉所有蟲子高手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是誰幹掉了這些蟲子高手?
迪妮莎見蕭明否定,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了。
“原來是這樣!”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羣臨天下一般的聲音同時在太空之中響起——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概念。
“你們竟然敢對我的兒子出手?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