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桃林外一場殺戮,許清歡還不知道自己頭上又被栽贓了這麼多的人命。
他們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來到了先前看到的村子。
本來雞犬相聞的村落,如今卻荒廢已久,莊外的土路旁,還不時可以看見腐朽的白骨隱沒在黃土中。
淡淡的臭味,從莊子裡飄散出來,這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這才距離嵩陽城多遠?就已經有整個村子都沒活人了?那更加偏遠的地方豈不是更慘!”
唐小七神情凝重,她自然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先進去看看吧,找到他們的保甲冊,我們立刻離開這裡,否則身份很容易被附近的人識破!”許清歡道。
雖然看起來整個莊子的人都死光了,但保不住附近就有活人認識這個莊子裡的人。
附近一片荒蕪,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也就沒有繼續說笑,只是開始在這座充滿死氣和屍氣的村子裡搜索起來。
廢棄的房舍中,金銀財物和值錢的東西都被人搬走了,但古代的“戶口”保甲冊卻沒人關心,所以半天后,大家都有所收穫。
“好了,身份的問題這樣應該能夠解決了,接下來就要看怎麼找出背後的輪迴者了。
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追殺過來,說明對方的定位能力也有時間間隔,我們應該利用這個時間,再走遠一點!
離這裡最近的大城就是開封,那裡人多,到了裡面就算還擺脫不了他們的定位,也讓他們無從查起!”
許清歡看了一眼大家各自找到的保甲冊子,點了點頭道。
至於不立刻返回去拿住至善和尚,從他口中直接詢問輪迴者信息,主要還是他們剛來這個世界,信息掌握得太少。
誰也不知道至善和尚到底是不是對方的一個幌子,說不定這時正利用他做誘餌,引誘他們上鉤呢!
越是這種信息不明的情況,越是要先保存好自身,然後再緩緩圖謀破局。
古代保甲冊子上不但寫着人的籍貫,而且還有相貌的描述,所以幾個人又稍微改變了一下外形。
氣血武道對人體筋骨肌肉的把控已經臻至某種巔峰,短時間調整臉上肌肉佈局並不是什麼難事。
再換上村裡找出的衣服,很快一行人就成了本世界的土著模樣,然後佯裝成逃荒的樣子,一路朝着開封城疾行。
………………
嵩陽城,金閣寺。
至善大和尚好像一尊彌勒佛,端端正正地盤坐在一片纏着金絲的蒲團上,手中撥動念珠,口中唸唸有詞。
他的面前,有一面青銅古鏡,綻放着幽幽玄光。
鏡面好似湖水一樣明亮透澈,從裡面映出一個穿着皓白僧袍的俊俏和尚。
“阿彌陀佛,至善師侄,事情如何了?”銅鏡中,那個眼角隱帶魅色的俊俏和尚問道。
至善立刻恭敬道:“師叔傳來消息已經確認無誤,那五個人確實出現在了城外。
師侄本來想要蠱惑那些江湖人士試探一下他們,但這些人太過沒用,根本就沒有試探出什麼東西,竟然短短時間就全都被他們抓住。
後來師侄我帶了城裡的十幾錦衣衛個過去,將他們全都殺了,讓錦衣衛將這些人命全都栽贓到他們身上!”
年輕和尚聞言,淡淡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試探出東西,現在至少知道他們的實力絕對不弱。
明天下午,我們將會再次推算他們的位置,到時候你想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讓錦衣衛的人手在試探一下他們!”
交待完事情,青銅鏡面很快黯淡下去,至善和尚擦了擦臉頰上滲透出來的細密汗珠,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一顆漆黑入魔的丹藥含入口中。
以他目前的修爲,催動這面通神鏡還是比較吃力,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師叔纔會賜下墨丸丹。
他剛纔吃下的就是這種丹藥,不但能夠迅速彌補體**力消耗,而且還能增加功力,是天下不可多得的靈藥,比之少林寺珍藏的小還丹也差不了多少了。
過了片刻,至善和尚調息完畢,這才推開禪師的房門,叫來一個小和尚。
“大能,你明天早上就給金刀門、五虎門、禪林寺、碧波派等附近的各大門派下帖子,告訴他們追命五邪鬼重現江湖,希望他們能來金閣寺協商討伐之事!”
至善和尚顯然不僅僅與滿足借用錦衣衛的力量,以師叔對這些人的重視,顯然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如果他能夠拿下這些人,不但可以從師叔那獲得更大的獎勵,而且還有可能從他們的身上獲得如師叔一樣的力量。
這纔是他對這件事情如此熱心的原因,他剛纔報出的這些門派,都是和今天死在野桃林外的江湖人士有着密切關係的門派,再討伐追命五邪鬼上,他們是不會提出任何疑問的。
對於至善的打算,此刻身在嵩山少林寺內的慧覺和尚自然並不知曉。
當然,如果這種事情他知道了,也只不過是付之一笑而已。
輪迴者的強大他再清楚不過,區區一個至善和尚,再加上幾個二流門派,最多也只能給那些人添些麻煩而已。
古寺幽幽,晚課的誦經聲早已消逝在黑暗中。
慧覺和尚一身皓白僧袍,廣袖飄飄,沿着長滿苔蘚的臺階拾階而上,穿過三重大殿,來到方丈禪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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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站在門外,慧覺雙手合十,輕聲道。
門內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和尚,也正是慧覺和尚的師兄,少林寺的方丈主持慧遠大師。
“師弟所爲何來?如果還是爲了那事,我是不會同意的!”老和尚耷拉着白眉,看了一眼門外的慧覺和尚,略顯冷淡地回道。
慧覺對於他的回答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從門外跨入禪室之內,回身將門輕輕合上,恭敬地合十道:“師弟此來,並不是爲了說服師兄加入信王麾下與武當派爲敵,而是另有其他事情。”
聽到不是爲了上次的事情,慧遠老和尚的臉色立刻緩解不少,望了一眼身前的白衣僧人,道:“如此最好,貿然參與皇家之事,還準備挑起和武當派的分爭,實在不是我等出家人該做的事……”
不等他說完,慧遠老和尚陡然感覺眼前一暗,爾後心口劇疼。
他暗道不好,就在他準備反擊的時候,突然貼到他身前的慧覺和尚已經飄然落到了遠處。
就見老和尚的胸口位置上,僧袍洞開一道裂口,鮮紅的血液從裡面汩汩流出,很快就將僧袍染紅。
感覺自己的力量飛速流逝,僅憑一口精純內力吊着的老和尚,艱難地擡起看向慧覺,“你……怎麼敢……敢……”
慧覺和尚好整以暇,捏着一方繡着梅花的手帕,輕輕擦着手中只有巴掌長短的精緻匕首,淡淡道:“你左右不過是一個迂腐頑固的老禿驢而已,有什麼不敢?
知道你的金鐘罩厲害,就算知道你的罩門,一般的刀劍都傷不了你,所以我可是和他們特意借來了魚腸劍。
能死在這柄寶劍之下,也算是你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