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星,星宇唯一的一顆遊星已經到達一片新的星域,天外的場景煥然一新,而隔着大氣層來看,散發着淡藍色光芒的天空宛如一片生機勃勃的海洋,其中奇形怪狀的貝殼,游魚應有盡有,五顏六色的星光垂下,大地換上彩色霞衣,往往一些人坐在窗邊一看就是數個時辰,在這場視覺的盛宴下,似是連飢渴都能得到極大。
可這樣的景,卻也有不能感動的人:
此時,迎龍閣內,某處封閉的走廊過道上,一光着上身,滿頭金色短髮的少年正枕着後腦,踏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不時嘆着大氣,一臉不爽,口中唸叨着:
“馬德,老傢伙你行,隔着大老遠還把侗師安排在老子身邊管着老子,侗師這老東西簡直要氣死老子了,陰陽在的時候不讓出來,現在人都不知跑哪個鬼地方去了,放老子出來幹嘛,這老東西,有本事關死你老子我啊!”
“呸!”說完,脖子一歪,一口濃痰射出,直直的射向走廊的另一端。
許是習慣性的喜歡看看自己的濃痰會造成怎樣的殺傷力的緣故,視線跟隨着濃痰飄忽起來……竟見到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走廊盡頭,一身材嬌小的女子正抱膝倚靠在牆壁上,身子盤曲,完美的曲線一展無遺,鋪散在地的烏黑長髮下,修長的玉腿,細嫩如玉的肌膚,隱隱可見春光的超短紅裙,纖細的柳腰,在大腿的排擠下越顯宏大的胸脯,修長玉頸,精緻的鎖骨,無一不是能勾起男人強烈行罪的禍兇。
可曳武最關心的,卻是她精緻到極致,已挑不出任何缺陷的側臉,泛着星光的小額下,足以撐起整張臉的陡鼻,嬌嫩的朱脣泛着點點紅霞,滿是鮮嫩的青春色澤,可就是這樣一個靚麗的青春少女,臉上卻洋溢着濃濃的哀愁,略微紅腫的大眼泛着點點熒光,小腦袋微揚,目視着上方夜空,眼神中帶着思念的哀傷,點點愁容下魅力四射,面頰浮着的點點腮紅,隱約可見晶瑩沖刷的淚痕,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生惜……
單薄的紅色衣羣不時隨風而動,帶起少女伸手遮擋在外的耦臂,似是想在微寒中找尋着那一絲溫暖,一聲低吟,一張小臉帶着天然,難以形容的魅力,攜帶無窮的威力狠狠撞擊在曳武的心房。
“噗通~”曳武心跳加速,無聲的淹了口唾沫,他發現,眼前的少女就是九天的神女都難以媲美,縱使天邊霞光無限好,天空一場視覺盛宴,可這些在這少女面前都是陪襯,都是註定只能立於少女身後的背景。
她的美,可以遮蓋這天下!
“額……”可就在這時,曳武突然想到一件極其可怕的事……他吐出的那口老痰……
一想到這口濃痰會粘在這位絕世美少女的臉上,曳武當即心裡大感膈應,突然很想把自己千刀萬剮!
如此美人,我曳武不可褻瀆,唯有遠觀,亦或者是……疼愛!
雙眉一簇,肌肉隆起的同時泛起點點血絲,一股驚人的威壓騰起……腳步一踏,身形一晃,只見地面上,一道橫至少女身側的痕跡成型,點點碎削翻飛,點綴着點點藍光。
“小心!!啊~~”曳武很成功的以後背擋住了自己的濃痰,誰知停不下身形,直直的撞向那仙女一般的少女,當即引得他一聲大叫,雙手伸了又縮,完全不知道該放在哪兒。
慕容女神本來修爲並不高,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而且陷入哀傷中的她感應早已將至低谷,直到現在才注意到身旁有人。
回過頭,入目的竟是一個渾身肌肉的金髮男子,正瞪着金色的眼瞳張牙舞爪的衝來,雖然她很想避開,可以男子那剎那瞬穿長廊的速度……
“碰!”兩額相撞……
慕容女神當即翻了白眼,腦袋嗡鳴不省人事。
相反,曳武則是感覺不痛不癢,似是撞到了棉花一般舒服得可以,見少女暈了過去,他道了句罪過後很不客氣的伸手抱住少女嬌軀。
“……這!”這柔弱無骨的手感,這入人心脾的體香,曳武瞬間淪陷,只感覺心都化了,竟然連自己能飛的事都忘了。
“嘭!”一聲嘭響,地面印出一個標準的人型棺材。而此時正是深夜,雖聲音不小,他們掉的地方很偏僻,會有人注意到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慕容女神很快醒了過來,嬌軀一顫,竟發現那抱着她的健壯身軀極其僵硬,難以搬動。
無奈之下,只好打量了下四周,發現是這個撞了她的男子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衝擊,不由心頭一暖,擡頭一看,發現這男子正滿臉鼻血的昏睡着時也鬆了口氣。
在發現少年摔暈了之後,她才慢慢放下心中的排斥,靜待少年醒過來。反正他也暈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就是在這樣一個陌生人的懷抱中,她竟很快的感覺莫名的心安,明明只是一個迫不得已接下的擁抱,卻讓她受傷的內心得到了暫時的撫慰,慢慢的,回家以來,她第一次步入了夢鄉,在夢裡,她夢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圓滿的家,夢到了許久思念的孃親,她的笑臉,依然是那麼的溫暖,似是嚴冬下的一縷暖陽,總能讓她開心的做回小公主,能繼續和小夥伴在田間嘻嘻哈哈,能回到家很不要皮的躺在孃親的懷裡,伸手就能扯到父親的鬍子。
“娘~~女神想你了~”挪了挪身體,頭頂輕輕的在曳武下巴蹭了蹭……一頭鼻血。
曳武瞪着大眼睛,眼中閃着少年人獨有的火氣,可他艱難的壓下,始終沒讓自己出醜。
方纔落地時,他本想放下慕容女神,可一時留戀這舒適的手感,可就是這留戀,讓慕容女神醒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麻煩的種種解釋,以及面對這讓他心中大亂的少女時,可能出現的種種醜態。
想想就頭疼,所以……裝死吧!
可沒想到這美人就這麼睡過去了,還在他懷裡做夢了,那身體上傳來的感覺讓他險些暴走。
緩緩擡起頭,靈魂力停留在她睡熟的面頰上,刻着她不斷變化的表情,曳武竟感覺無比的滿足,這感覺,比他打贏上百場戰鬥還要滿足與幸福。
“也不賴啊。”微微一笑,安靜的繼續裝死。
…………
枯幽星原,龍顏已從樹幹落到了草地上,接連斷斷續續的睡了好幾覺不說,周圍幾棵大樹的果實都讓他啃得一乾二淨,正沐浴着第二天的月光,百無聊賴的翻動着地上的小草,跟個玩泥巴的小朋友般,正打發着閒餘的時間。
許是太過無聊的,再翻個身,仰躺在地上。
“額……”這一翻身,臉上表情當即一僵,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上方,坐在樹幹上看向他的身影。楊隱。
龍顏一想到剛纔自己的嗅樣讓楊隱撞見了,當即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可再一想,反正都已經被看到了,還躲什麼。當即放下起身的想法,冷冷的問了句:
“你什麼時候來的。”
“十分鐘。”
“爲什麼不叫我。”
“沒興趣。”
“……”
本來,龍顏的問題就已經夠簡潔的了,誰知楊隱的回答更是險些噎死他,此時龍顏的表情,毫不懷疑的,要是他打得過楊隱,真不知他楊隱的屁股上已經多了幾個腳印!奈何干不過。
只好長長的出了口氣,站起身道:“所以,那玩意拿到了吧。”
楊隱拿出一塊石符,輕輕拋出。
龍顏接過,看都不看的收下。以楊隱和兵的關係,他壓根不需要去想這東西是不是真貨。除非這分身臨時犯了一慣的腦殘病!
龍顏收下石符,旋即一臉嫌棄的對着楊隱揮了揮手,道:“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放心,那小子現在還活着。”有意的,在“現在”二字上咬得很重。
“嗯。”誰知,楊隱就這麼輕輕一嗯,下一刻身形消散。
看着這一幕,龍顏當即傻眼,目光在那個方向停滯了片刻,似是想看看楊隱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可怎麼看,那裡都是空無一人。“草!”龍顏當即爆粗口,沒想到這混蛋走得這麼幹脆,當即長出一口氣,吐出胸中不悅:
“馬德,多跟老子說幾句話能死啊,好歹老子也是你兒子的師父吧,是師父,是半個爹!!”一聲大喝,手中捏着的一跟細草拋出,化爲一根細矛直插遠方的森林。
“嗷嗚!~~”引來一聲大叫,伴着聲音的響起,遠方的森林傳出接連不斷的隆隆聲,地面掀起百米高,幾根巨樹倒塌,震動滿林飛禽沖天而起,發出聲聲不悅的長吟。
一頭滿身厚重鱗甲的巨獸自掀起的地皮下直起身體,血紅的雙目散發着刺眼目光掃過天地,最後落在遠方的蟲子身上。
屁股上,好死不死的插着一根綠葉,正大搖大擺的隨風搖曳,很是囂張,很是大膽。
只因爲,它是龍顏扔的!
“嚎嗚!!~~~”巨獸對着那隻蟲子一聲爆喝,震耳欲聾的聲浪蕩開,方圓十里內的森林都颳起的大風,威勢駭人。
而對此,龍顏則是不爽的砸吧着嘴巴,緩緩撈起額前劉海,冰冷的目光直落在巨獸身上,很是不講理的道:“怎麼,老子打你,你有意見?”
龍顏的目光滿是疑問,並沒有散發任何威勢,可就是這樣的目光,卻讓巨獸心中甚是不安,胸膛的怒火竟消了大半,最匪夷所思的是,那龐大的身形就這麼緩緩轉身,就要退去。
它慫了?
而見到這一幕,龍顏當即面色難看起來,手一吸,手中出現一根木棍,身形緩緩浮起,看着那龐大的身軀,怒道:“老子打你那是你的榮幸,你踏馬居然敢有意見!?”
“啪~”大棒一抽,竟在巨獸伸手抽打出啪的一聲大響,渾身厚厚的鱗甲竟猛的一顫,腰背都誇張的彎了彎,讓人懷疑骨頭是不是斷了。
這一幕,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燒火棍,抽得大山打顫一般匪夷所思。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披着厚厚鱗甲,看起來笨重無比的巨獸,竟不敢發出嚎叫,雙腳一動,拉着長長的殘影跑了起來!
而身後,一道還沒它指甲蓋大的人影正擰着木棍,一臉憤怒的追着它狂抽,似是擔心它身體麻木,不知道自己跟在後面,嘴裡還一直喊着:“你有什麼意見,你到底有什麼意見!……”
相信此時,這巨獸的心情是複雜的,是憋屈的,是鬱悶的,是這樣想的:老子沒事叫什麼,不就是一根草嗎,不就是讓蟲子咬了屁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