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微微當然沒有聽見樓下衆人的玩笑話,她順着樓梯跑上去,也不知道哪一個房間是屬於墨非然的客房。只能一間一間的找過去。
所幸樓上的格局也不全都是客房,她終在盡頭的一個房間處看到一扇房門輕掩,裡面亮着燈光。她猶豫地把門推開,走近半步,裡面傳來很輕微的響動。
她放輕腳步,試探地邁步進去,聽到水龍頭打開後流水的聲響。她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然後在敞開的浴室門前,看到那個修長高挺的身影,此時半彎着腰,低垂着眼眸,用清水在沖刷着手背上的傷口。
透明的水流碰到他的手背,立刻夾雜着鮮紅色的血液匯聚成刺眼的水幕,染紅了細膩潔白的洗手池。
她看得一疼一慌,快步地走上前去,擠到他的身邊,拉開他的手腕,帶離水流的範圍:“怎麼能用自來水沖洗,裡面很多細菌,會感染的。”
墨非然楞了一下,他沒有想過她會跟來,畢竟她前一刻還那麼躲避着他,他知道她在躲避的是她對他的感情,這一點他從未懷疑過。但也正因爲這樣,即使她是擔心他的,她卻未必能夠越過她心裡的那道枷鎖。
可是,她竟然來了,就這樣悄無聲地擠到他的身旁,也許剛纔是心裡的痛比手背上的痛不知道多了太多,以至於他的思維和感官都有些麻木,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熊微微注意到他愣愣地望着自己,說實話,她從小到大,從沒有看到過墨非然在她面前犯楞的模樣。他總是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淡定從容,也許偶爾會生氣會發怒,卻一如君王般的睿智精明,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有點傻傻的楞然的表情。
她只覺心酸,掩飾地垂下雙眸,將全副注意力都關注在他受傷的手背上。
新的血液又冒了出來,他的手背上翻了個口子,真是傷得不輕。
她急忙拿起旁邊的一條白毛巾,先按在了他的傷口上,焦躁道:“不行,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杜小君說的沒錯,看樣子最好縫合一下。
她一手用力按着毛巾,一邊想去拖他,他卻紋絲不動。她着急地擡眼看他,只看到他沉入深谷的眼眸安靜地望着自己,她氣急道:“你彆拗着脾氣好不好,你想你的手廢掉嗎?”
他另一隻手擡起來蓋在她的手背上,抓着她的手挪開:“不用擔心,只是看起來有點嚇人而已,清洗乾淨,包紮一下就好了。”
他又指了指從豪華水龍頭流出的水流:“這是附近引過來的地下溫泉水,對傷口沒什麼壞處。”
說着,他繼續將手背放到水流下面沖刷。
熊微微是知道墨非然不喜歡醫院那種地方,也不喜歡動不動就找醫生的,可是他又不是小小的頭疼腦熱,怎麼就這麼逞強不聽話呢?
她有點生氣,不管怎麼說,她嫁給他的時候,她好歹還有點話語權,說什麼他就算故意唱反調最後還是會照辦,現在婚離了,她說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