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的,可是雅姨不讓。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的我在你們的眼中都應該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可我還是沒忍住,偷偷的給你打過電話,我想要是你能接到,我就不顧一切地告訴你,但如果接不到,就只當是天意不讓我們再有聯繫。電話通了,可接電話的不是你。”
墨非然心中翻涌,那個時間段,他無法接受她已不再世的事實,不停地在澳洲的各個城市之間穿梭,妄圖能找到她的身影。可也正因爲這樣,竟然錯失了她的電話!也錯失了她五年!
“雅姨說,只要我平安順利,我爸即使在獄中都是開心的。她會替我爸好好照顧我。你知道的,雅姨身體也並不算好,我不能真的把她丟下,我只能通過風叔持續不斷地瞭解着我爸的情況,知道他在獄中尚好,而且他讓風叔告訴我,我現在是單薇薇,再不是熊微微,如果我愛他,就不許回來看他,如果一意孤行,他只會讓我看到他蓋上白布的樣子。我知道,他寧願用這樣激烈決絕的言辭逼迫我,也不想他的女兒受到一絲一毫的牽連。”
“可是能怎麼辦呢,我太清楚我爸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別看他平時總是對我嘻嘻哈哈的,一副要**上天的樣子,可是他嚴肅正經的時候,就像一位專政君王,說出口的話,絕對不會食言。我只能按捺住自己,在美國繼續生活下去。那一年美國北部各州天氣極寒,各地大雪紛飛,我外出的時候不小心從一個結了厚厚冰的高階梯上滾了下去,摔斷了小腿。我住進了醫院,可是我再一次沒有想到的是,雅姨卻在那個時候離開了我。”
墨非然的目光移動到了她的兩條小腿上,聲音有些低啞:“哪一邊?”
熊微微指了指左邊的小腿,墨非然伸過手臂,指尖落在上面,輕緩的撫過。
“疼不疼?”
“呵。”熊微微低低的笑了笑,精明的人也會說傻話麼?“都那麼久了,早就不疼了。”
再疼,比起後面的遭遇,又算得了什麼。
“她爲什麼離開你?”
熊微微怔了一下,是啊,她一直都沒弄明白當時雅姨爲什麼要丟下自己。胡雅那麼疼她,她不明白這樣的感情難道一直都是裝出來的嗎?十幾年如一日般的疼愛,卻原來只在一夕之間就全都變成了泡影。
“我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我爸把他的大部分資產都轉移到了國外,準備留給我,因爲我還沒滿十八歲,所以暫交雅姨保管,可是,雅姨卻帶着這筆錢消失了。”
錢真的可以這麼重要嗎?抵得過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母女緣分和情感?
但很快,熊微微就明白了錢原來真的很重要。
胡雅只在醫院留下了一部分的治療費,其餘的一分錢都沒有留下。所幸,那是一家基督教會醫院,她仍然得到了治療,只是她欠下醫院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她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胡雅做得很絕,連她們住的地方都被賣掉,她出院的那一天,除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身邊再沒有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