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朵簡直語氣空蕩蕩的回答,等手機被掛斷發出嘟嘟嘟的聲音後才猛地驚醒,盯着手機上的號碼,幾分鐘後臉上終於露出崩潰來。深吸口氣,但還是趕快從牀上爬了起來趕快去了浴室洗漱。
快速洗臉刷牙換衣服,等一切搞定她擰着一頂鴨舌帽和墨鏡站在浴室寬大的半身鏡前,認真的對鏡子裡面的自己說:“你現在既然是安朵,就要負起安朵的責任,這個小屁孩兒就是你的責任,所以!”
她語氣重重一壓,深深凝視着鏡子裡明明已經快風中凌亂卻使勁兒保持鎮定的那張臉,鄭重的說道:“去學校吧!”說完她連忙戴上墨鏡和鴨舌帽,想到初高中學生正是喜歡追星又喜歡刷微博上網的年紀,猶豫了一下又翻找出之前羅曼買來的口罩,抓着包包像赴刑一樣走出大門。
安衡、十五歲,安朵同母異父的弟弟,三年前父母車禍身亡後姐弟倆就相依爲命,但和安朵的努力向上不同,這個在十一二歲就失去了父母的少年開始成績下降、越發叛逆,姐弟倆關係本來就不大好,在安朵管理多次後在一年前終於管教不了咬牙將他送進了全日制寄宿學校(父母去世前,一家人的生活本來就不錯、加上車禍的賠償金,送安衡上全日制學校還是負擔得起的),希望學校的嚴苛管理能讓她這個叛逆得尾巴尖都豎起來的弟弟能回心轉意,但很顯然明顯的失敗了……
安朵回憶起腦海中的記憶,其中自然穿插了從小熊孩子和她的各種不對付以及在父母去世後,兩人關係更是急劇撕裂的情況,等站在路邊招車時忍不住頭疼的嘆了口氣。一個十一二歲失去父母的孩子、一個十七八歲同樣失去父母剛上大學還沒走出社會的女孩兒,加上姐弟倆關係本就不算很好,兩個人之後的相處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災難。
安朵再次嘆了口氣,她此時此刻真的是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弟弟以及責任,她是孤兒、習慣了一切都自己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和林辰在一起後也保持了對自己的絕對空間和冷靜,否則也不會在知道林辰出軌後這麼淡定快速的就想和他撕扯乾淨再想怎麼對付他。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習慣了孤家寡人的她此時對於這個弟弟是惶恐的……
“咻……”一聲,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司機探出腦袋來熱情道:“小姐去哪兒?”
“青山中學。”安朵坐進後座,整理了一下口罩悶聲答。
“那裡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全副武裝的安朵一眼,熱情的找話題:“這是去學校看孩子?”
安朵嗯了聲,司機也不理會安朵的冷淡,笑呵呵的開車一邊說:“要我說啊,十幾歲的孩子還是最好別放這種全日制學校。”
安朵一愣,從看風景的狀態回過頭:“爲什麼?”
“這你可是問對人了。”司機揚眉一臉很懂的表情:“我兒子也是十幾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叛逆期重,家長得好好疏導教育,你說放進全日制學校幾個月幾個月看不到人,學校那些學生又多,指不定就混着學壞了,到時候怎麼哭都不知道。”
安朵被鎮住了本就不清明的腦袋嗡嗡作響,司機先生還在給安朵科普着中二期少年的教育計劃:“當初爲了我兒子,我可是看了十幾本教育書籍,這才得出的結論。寄宿學校好是好,但架不住類似情況的學生太多了。老師又管理不過來你說是不是?”
安朵點頭,語氣發飄:“……是!”
等從出租車下來已經是接近一個小時後,安朵盯着青山中學寬大的校門,腦中迴盪的全都是司機的教育理論,她仰頭看着學校大門上青山中學四個大字,心裡的茫然和惶恐越來越重。她真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安衡,這個和她血脈相連的中二期弟弟。
深吸口氣,她整理了一下口罩走到大門處,哪知道因爲鴨舌帽、墨鏡、口罩的全副武裝讓她遭受到了保安的警惕,安朵好說歹說直到給安衡班主任打了電話,這纔在保安大叔看她像蛇精病的眼神中在入口登記處留下名字和身份證、電話號碼走了進去。
要她說,之前的安朵的確很爲這個弟弟着想。青山中學是港城算是很好的寄宿學校,校園風景一流、教育水平也很不錯,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纔將弟弟送進這裡,結果沒想到弄巧成拙,發生了眼下她面對的窘境。
青山中學高一辦公室內,年過四十的女老師放下手機,對一頭藍毛吊兒郎當的安衡說:“你姐姐馬上就來了。”
少年將一身筆挺的校服襯衫、西褲活生生穿出了街頭少年範兒,那張臉被殺馬特似的髮型壓得根本看不清,聞言嘴角吊起的笑容一僵,驚愕道:“她怎麼會來?”幾個月前最後一次吵架時,兩個人吵得硝煙陣陣,因爲他口不擇言的罵她不要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各種戳人心肝的話後,安朵就真的沒再管過他,今天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
“安衡!”以爲學生對她叫家長十分不滿的班主任皺眉教育:“你出了事學校通知你家長來是爲了你好,你也別生出什麼逆反心理,這次的事情你鬧得太過分了,必須叫家長來。”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安衡愣了一下,在見到班主任一臉不信時,飛快住了口皺眉暗罵一聲:“隨便你怎麼想吧!”
“哼。”旁邊傳來一聲很冷,一頭橘紅色殺馬特髮型的少年不屑的斜睨着安衡,滿臉你還怕家長,小爺我不怕的表情,看得安衡手癢得就想擡手去揍,瞪眼:“你特麼什麼表情。”
“你看到的什麼表情就是什麼。”少年同樣中二的回答。
“你給我收回去。”安衡看得眼睛痛,咬牙威脅:“你再看着我,信不信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