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想去看下面的一行重要資料時,書房的燈光伴隨着開關啪的全部亮起,整個書房霎時間亮如白晝,正沉浸在激動中的蕭玥渾身一僵,驚恐的擡頭。
“看完了嗎?”蕭遠漠身姿筆挺的站在門口。
“哐當。”一聲大響,蕭玥口中的電筒咚咚咚的就掉在地毯上,她手中的資料嘩啦一下掉了滿地:“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而與此同時,同在京城也是守歲的向家,一位身着華麗的貴婦正冷森森的盯着手中的一本雜誌,雜誌的其中一張內頁上,一條利落小黑裙的安朵睥睨着眸子,一頭長髮梳起,紅脣輕勾,漂亮的人移不開視線。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一模一樣的笑容,一模一樣的高傲淋漓,在頃刻之間就讓她保持的優雅高貴統統消失不見,惶恐、驚駭宛如浪潮一樣洶涌而至。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她不是早就消失了嗎,爲什麼會突然出現。
但仔細看去,雜誌上的這個女孩子卻和當年記憶中的那個人又有所不同。那個女人要更加高傲張揚,這個女孩子卻精緻玲瓏一些,但這一丁點的差別根本不能讓她徹底平靜下來,整個人就好像狂風驟雨中的扁舟。
一些被她故意丟到記憶深處的記憶控制不住的蜂擁而出,當年她的落魄、掙扎、惶恐不安,以及那個女人高高在上的施捨和對她的不屑,在瞬間瘋狂的涌進腦中,貴婦人眼中露出痛恨之色,擡手就將梳妝檯上幾盒昂貴的首飾掀翻在地,低聲吼道:“蕭綰!”
伴隨着這個名字,那些她恨不得永遠丟棄的記憶在瞬間全部席捲而至,她的算計和落魄,她的悲慘和被無數人鄙夷,以及最後那個女人平靜優雅的笑容:“你想要的就是這個?那就送給你吧。”
她的姿態和話語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對比着那時候的自己卑賤得像是泥土。她拼了命想要算計的東西,到頭來卻是對方不要了丟給她的!
“啊……”貴婦人突地尖叫一聲,擡手又將梳妝檯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她渾身止不住的哆嗦,保養得宜的面上露出痛苦和扭曲瘋狂之色,嘴脣哆嗦着一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名字,蕭綰!蕭綰!
她急急喘了幾口氣,就在她快要徹底發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傭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夫人,您需要幫忙嗎?”
傭人膽戰的聲音像是一汪冷水一樣嘩啦的淋在她腦袋上,讓她徹底清醒。看着雜誌上笑得肆意的女孩子,她深吸口氣啪的將雜誌合上,閉了閉眼冷靜回答:“你走吧,我沒事。”
門外傳來傭人鬆了口氣的回答聲以及腳步離開聲,直到此時貴婦人這才徹底冷靜下來。她抿着鮮紅的嘴脣,重新翻開雜誌,注意力落在了雜誌下方的模特名字上【安朵】
“安朵?”她輕聲喊道,伸手在之前被她蹂躪得褶皺的雜誌照片上拂過,然後紅脣微勾,冷笑道:“不管你和她有沒有關係,你長了這張臉就不該出現在我面前。”說完她重重合上了雜誌,拿起手機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而後冷聲命令道:“幫我調查一個人,她的資料她的父母、她家裡的所有人都要統統調查清楚,速度要快!”
電話啪的掛斷,貴婦人看着滿地狼藉的昂貴首飾以及她踩踏着的奢侈羊毛地毯,再看看精緻中這些年用昂貴保養品保持着的漂亮面容,這一切都是她費勁一切纔得到的,任何人想要破壞都不行!
就在此時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貴婦人還來不及將雜誌收好,穿着紅色裙子的向婧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臉上帶着暴怒之色,一腳將地上的首飾盒子踢開,吼道:“媽,爸剛纔竟然爲了那個女人罵我,爲了個不要臉的婊子她竟然罵我,我不就是罵了那個不要臉破壞人家家庭的賤人幾句,他竟然還罵我。”
破壞人家庭的賤人!
這句話在往常她或許還會贊同,但此時卻像是刀子一樣戳進她心中,眼中一冷,大聲罵道:“你給我閉嘴,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你學了二十幾年的禮儀課是不是白學了!”
本就氣得一肚子火的向婧被罵了個愣住,錯愕的指着自己道:“媽,你居然還兇我,爲了那個賤人罵我。”
貴婦人一皺眉,突地察覺到自己態度有些不對勁。深吸口氣,而後勉強敷衍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別和你爸吵,再說了……”她摸了摸雜誌的封面,想到那張照片,嘲諷一笑而後淡淡說道:“這件事我會想法子的,你就乖乖的,別惹你爸生氣了。”
向婧不服氣的瞪眼:“那媽你急得叫我回國幹嘛,當初可是你叫我回國的。”
貴婦人當然不會說因爲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暫且已經不被她放在心上,深吸口氣站起身來耐着心思安慰女兒:“這件事是媽想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這些年有多過分,我也是一時忍不下去才告訴你的。”她聲線溫柔帶着嘆息和苦笑,瞬間就讓向婧同仇敵愾:“爸怎麼能這樣,爲了個外面的賤人這麼對你,媽,爸太過分了!”
貴婦人雙眼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麼後摸了摸向婧白皙嬌嫩的肌膚,看着她的親生女兒被向家教養得如此漂亮驕傲,她越發覺得她當年做的正確,越發想要守住現在的一切,這都是她的、也是她女兒的,任誰都不能破壞。
港城,安家公寓。
安朵沒有守歲的習慣,安衡也不喜歡整晚不睡覺,索性姐弟倆說了會兒話後就各自告別晚安。安朵回房脫了外套,一低頭就看到了脖子上那條細細的項鍊,小拇指大小的精緻吊墜上雕刻着一朵紅色的薔薇花,不大的吊墜上卻精細的雕刻出層層疊疊的花瓣,看着栩栩如生宛如烈陽般盛開很是漂亮,一眼就能奪走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