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穿着精緻淑女的蕭玥此時踩着拖鞋,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家居服,頭髮凌亂,小臉上滿是煞白煞白、眼中還有驚恐未消,顯然是聽到這邊動靜就從家裡衝出來,結果死逼過程中吃了虧,但饒是如此,她也堅定的用纖細的身姿擋在了兩個大漢面前,阻擋了他們帶走安衡的動作。
“喲呵,我們家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插嘴,小丫頭片子你趕緊滾蛋。”大餅臉婦女瞬間從見到安朵的震驚中回神,豎起眉頭朝蕭玥噴口水。
“你!”蕭玥被氣得一陣白一陣紅,出身好、從小就是收高等教育、甚至走到哪裡都被人捧着的蕭玥哪裡受過這種氣,但偏偏她所長大的環境讓她沒有和這些人撕逼吵架的經驗,直直就落在了下風。
“大伯母,你有什麼話就衝我來,別對一個小姑娘下手。”安朵臉蛋沉着,身上就將蕭玥往自己身後一拽,用自己單薄的身軀擋在安衡和蕭玥身前,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的年齡甚至比蕭玥還要小。
蕭玥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安朵,從她纖細的肩膀上恍惚甚至看到了小時候擋在自己面前的兄長,頓時一股感動和有人保護的無所畏懼油然而生,臉蛋一繃伸手指着三人告狀:“安朵,我一開門就看到這三個人拽着安衡從你家走出來,這兩個男的扣着他胳膊,這個女的揹着大包小包,還有你看你看,你家安衡臉上還被抓了!”
“我看到了。”安朵冷着臉從口中逼出幾個字,這沉沉難看的臉色直接讓三人心頭一抖,下一秒她目光掃過大餅臉中年婦女身上的大包小包,紅脣微掀淡淡說道:“我記得這是我家的東西,怎麼突然就跑到大伯母你身上去了?”
大餅臉婦女一個激靈,綠豆大的眼珠子飛快的一轉,抓緊了手中的行李箱上下嘴皮子一翻飛毫不考慮的就爆出一串國罵:“你個有媽生沒爹教的死丫頭片子,你說說你到底怎麼照顧安衡的,這可是你弟弟、咱們安家的血脈可不是你這種拖油瓶可以比的,你爸媽留下的錢可都是安衡的,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都拿去花了……啊!”
有媽生沒爹教!
拖油瓶!
九個字瞬間闖入在場人的耳中,蕭玥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安朵。而安衡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黑的滴水,要不是安朵擋在前面死死拽住他的手,恐怕就要衝上去給那個大餅臉一巴掌,但饒是如此他也不客氣的罵道:“我爸媽留給我們的錢怎麼花是我們的事,你以爲你太平洋警察,上管下管******放屁都要管!”
正沉浸在大餅臉婦女口中消息中震驚至極的蕭玥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
“你!你……”大餅臉婦女氣得手哆嗦,伸手就往安衡身上招呼,安朵眼疾手快的手一擡,緊緊扣住了他肥厚的手掌,然後不客氣的直接一丟,冷淡的護短道:“弟弟年紀小說話不懂事,大伯母還和個小孩子計較是不是太沒素質了點。”
“啊呸,你這死丫頭纔沒素質。”大餅臉飛快將戰鬥力轉移到安朵身上,踮起腳尖罵道:“說起來安衡變成這幅模樣還都是你的錯,你自己說你怎麼看着他的,養成這幅模樣,比安峰、安榮的手指頭尖尖都比不上,一天只知道打架鬥毆,結果還因爲這事上了電視,弄得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了,你讓我安家的臉往哪兒放!還有你個死丫頭片子,哄着你弟弟不和家裡親近,幾年都不回去,你說是不是你把你爸媽留下的遺產給吞了。怪不得你還有錢買這麼好的房子,啊,原來你爸媽辛苦掙的錢都給你這個拖油瓶給用了,你怎麼有臉。”
肆意骯髒的唾罵伴隨着唾液噴薄而來,蕭玥氣得喘氣、安衡簡直要衝出去和大餅臉拼命,但出於事件中央的安朵卻彷彿沒受她話的影響的冷靜如初,但她捏着安衡手臂的手用力。而另一隻手卻緊握成拳,抑制住那股從靈魂深處涌起的憤怒和苦澀。
有媽生沒爹教!
拖油瓶!
這九個字幾乎血淋淋的撕開了她平靜的心,露出滿目蒼夷的一面。
安衡察覺到手上的力氣,急忙看向安朵:“姐。”
這個簡簡單單的字就好像一盆涼水嘩啦從頭頂淋下,讓她整個人從憤怒中清醒過來,冷靜的鬆開手:“放心。”頓了頓又說道:“我在。”
平靜的兩個字卻給了安衡無限勇氣,之前的那些無措和憤怒全都被這兩個字擋住,他捏緊了拳頭繃着脣角隱忍的看着明明纖細得風都能吹倒的姐姐宛如磐石一樣的擋在他面前,承受了所有的攻擊和唾罵,雙眼一紅,恨恨的瞪着大餅臉女人,緊咬的牙齒幾乎蹦出血來。
冷聲吼道:“你們給我滾!”
這次大餅臉女人還沒說話,旁邊那兩個之前沒開腔的中年男人中,稍微年長的一個男人不滿的皺眉,義正言辭的呵斥道:“安衡,你和誰說話呢!”
“我來。”安朵輕輕捏了下安衡的手,然後鬆開,霧靄的雙眸掃過三人,從大餅臉的大伯母到人高馬大、看着端正的大伯父身上再落到旁邊和大伯父有幾分相似、但卻更加精明的二叔身上,隨後垂着眼眸冷靜的喊道:“大伯、大伯母、二叔。”
安樹和自己弟弟安木對視一眼,輕咳一聲擺着長輩範兒的嗯了聲,然後就不說話了。
安朵紅脣冷淡的勾起,掃過三人一眼深吸口氣道:“有什麼事情先進去說吧。”
安衡冷笑一聲,譏諷道:“進去幹嘛,進去第二次掃蕩搬家嗎?”
大餅臉婦女一下子抓緊了手中的行李箱,尖聲喝道:“你怎麼說話的你,這不是你的行禮,拿回去還不是你用。”
安朵臉色一變:“大伯母你什麼意思。”
大餅臉婦女翻了個白眼朝自己丈夫使了個眼色,安樹上前一步挺直了脊背理直氣壯、義正言辭的說道:“今天來我們是想帶安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