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極其熱鬧,老爺子坐在牀邊對安朵噓寒問暖,蕭玥在旁邊插科打諢。大舅母就趁機和旁邊的桑蘊聊天,順便一起照看小南瓜。蕭遠漠和蕭遠渢正與向建林說話,應該在聊向家的事,封景虞也在旁聽,兩位老太太坐在一邊沙發上說話,只有安衡一個人繃着臉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存在感強烈得安朵都無法忽視他,她也知道這小子心裡肯定在鬧彆扭,但現在人太多,也不是安慰他的好時間,所以也就暫時故作不知。
病房的門並沒關閉,說笑聲傳出去走廊很遠,總之走廊盡頭的向婧將這邊的聲音聽得很清楚。那邊有多熱鬧,對比她這裡就有多冷清。委屈、憤懣、難受、不甘心種種情緒都有,但一擡頭還是空蕩蕩的房間。拳頭緊握,她嫉妒死了安朵。她想擁有的東西她全部都有,明明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麼區別待遇?
所有東西都留給她,所有的關心也給了她,那自己算什麼?想到許久沒聯繫過的媽媽,向婧一時間茫然得流淚。這件事她雖然有錯,但她後來改了,況且她也是受害者,憑什麼這麼對待她?
那邊越熱鬧,她就越壓抑得煩躁,恨不得衝出去衝那邊所有人大吼大叫,叫他們統統都閉嘴。但呀不敢,或者說也知道不能這麼做。
“叩叩叩。”半開的房門被人敲響,向婧煩躁的喊:“誰!我不是說了我要睡覺,滾出去。”
沉默片刻,一把熟悉又冷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該換藥了。”
向婧猛地扭過頭去見到的卻是跟在她身邊很久的那個保鏢隊長,頓覺震驚:“你怎麼在這裡?”不對,不是說她之前身邊的人都出事了嗎,他怎麼沒死?!
她這麼想的,也這麼問出了口,青年淡聲回答:“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還活着。’
向婧一下漲紅了臉,還要說話卻見青年已經讓開了門,讓門外的護士推着車進來換藥。向婧咬着牙齒死死的瞪着他,卻不得不承認在見到對方的時候,有種鬆了口氣的喜悅。大概是因爲她死的人太多了,經歷過從絕望中逃出的事,她對於生命終於有了敬畏,至少不再當做不以爲然。
另一邊,站在門邊的楚晏低聲稟報了向建林,向建林淡淡頷首,沉聲道:“讓他盯着她點,別讓她胡鬧。”
楚晏點頭,轉身離去。向婧的胡鬧能力從此次事件中就能窺見一二,現在正是封家和蕭家商議聯姻的重要時間,如果被她有意破壞那還真是不可挽回。
他與安朵和向婧兩人的接觸都不算少,但說起來安朵給他帶來的麻煩卻沒有向婧的千分之一多。他還曾經懷疑過擁有如此智商的向婧真的是老闆的女兒?但事實不容辯駁。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清楚只要昨天她不胡鬧,等老闆看過了這次遭受了莫大災難的安小姐後,絕對會再去看她。但偏偏她迫不及待的讓人盯着這邊,生怕有人揹着她告狀,不顧自己傷勢飛快跑過來,這樣的舉動暫且不提老闆,恐怕安小姐也心生不悅,有之後的訓斥也就不奇怪了。
楚晏的到來和離開並沒引起幾個人的注意,這邊廂老爺子問完所有問題後才心滿意足的杵着柺杖起了身,。他一動,病房內其他人也都跟着動彈。
索性現在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封景虞看了下時間起身帶他們去餐廳。老爺子看過外孫女兒後,心情好了很多,笑眯眯的點頭答應。安朵暫時還不能起牀走動,所以告別後她只能目送大家離開,然後等人給她送來特質的午餐。眼角餘光瞥見安衡同樣不情不願的被蕭遠渢拽走後,房門一關安朵就頭疼的扶額。
她的午餐也很快送了過來,封影帝親自送達後,安朵連忙追問,重點放在他今天有沒有被吃癟,封景虞自然輕描淡寫的說沒有。但怎麼可能沒有。 Wωω● Tтká n● ¢ ○
安朵同情的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手道:“你忍一忍,外公就是有些憋氣,你讓他出了氣就行了。”
封景虞哭笑不得,不好告訴他蕭老爺子還沒開始發威,他今天上午只遇到了她那位寶貝弟弟的襲擊。
“你先去吃飯吧。”見他把牀上餐桌放好,將飯菜一一擺好後,安朵催促道:“所有人都在那邊,你過去就坐在外公身邊,給他夾菜斟酒什麼的,刷點好感度,老爺子就不好對你發脾氣。外面還有護工和護士,我只是吃飯而已,也不用人照顧。”她現在只是沒法下牀而已,其他的一切都在緩慢恢復中。
封景虞看她動作如常,也點了點頭:“那你有事就按鈴、或者叫人,保鏢都在外面,我讓伊凡也留在對面房間,你有事叫他就好。”
安朵點頭:“我知道,你先過去吧。”
封景虞還是先盛了一碗湯放在桌上慢慢溫着,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目送人離開後,她纔將注意力放在了午餐上。說實話她的午餐多是傾向於滋補又清淡的口味,雖然好吃,但自從吃多了沒味道的餅乾後又吃了幾天這些菜難免有些想念重口味的火鍋之類的,不過可惜,不論是她身上的疤痕恢復不能吃那些重口味,還是肚子裡的孩子都不允許她暫時這麼吃。爲了身體健康,她也就默默嚥下了氾濫的口水,拿起筷子吃飯。
剛夾了一塊三鮮火腿,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安朵吃了一小口,眼皮都不擡一下的道:“就知道你不會好好吃飯。”
門外的人沉默了片刻,才悶聲答:“我吃不下。”
安朵好氣又好笑的放下筷子,衝門外的安衡招招手:“過來我看看。”
安衡繃着臉大步走進來,已經差不多一米八多的年輕人看起來比之前見面的時候身體更結實一些,之前身高過度拔高的消瘦過度看起來沒那麼明顯了。安朵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一擡頭看他的臉,她就無奈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坐下,知道你高,站在這裡是不是存心讓我仰頭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