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脣微挑,將那張從鬱興手中拿到的照片發給了林辰,然後在照片下毫不避諱的留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看到這張照片,你怕麼?】
看到發送成功,她快速關了賬號,刪除了軟件,關閉電腦毫不猶豫站起身,摁了摁帽檐走出了破舊網吧。
她和林辰是大學同學,但其實在學校時並不怎麼聯繫,反倒是後來兩人在一個劇組碰到演戲後才漸漸熟悉起來,之後的事情自然而又理所當然了……
想到當年,安朵臉上露出恍惚之色,但下一秒眉頭一皺將那些情緒丟了個一乾二淨,戴上墨鏡走出網吧。轉念腹誹起林辰看到這張照片時的情形。她很期待,當他看到那個早該永遠滅掉再也不會亮的頭像有朝一日卻閃爍起來,並且發了這種詭異消息過去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
一個已經十幾年沒用過、甚至死了的人的號碼突然有一天亮了起來,還是在此時這種情況下發過來這麼一張照片,林辰的反應想必一定可笑至極。但想到自己居然不能看到這個畫面,她就覺得十二分可惜。感慨兩聲,邁着輕快的步伐剛走上鬧市區,口袋裡一直斷斷續續震動着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安朵一怔,此時才突地想到,齊雲戈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呆着。捏着手機,輕咳一聲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按了接聽鍵,她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齊雲戈着急的聲音:“你在哪兒?”
“……集市,只不過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裡。”安朵斟酌了一下語氣含糊的說道。
集市另一邊,齊雲戈滿頭大汗的站在路邊聽到這句話又是鬆了口氣又是緊張,之前在安朵面前耍花樣嘻嘻哈哈的模樣消失不見,反而厲聲道:“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這裡這麼多人、還是個偏遠小國旅遊區,當地人可不像你看到的那麼友好,你到處亂走出事了怎麼辦!”只要一聯想到旅遊區經常出的那些事還有安朵出衆的容貌,他就擔心的心臟都快跳出來。
這是齊雲戈第一次衝她發脾氣,和以往嬉皮笑臉或者裝帥不同,一下就將安朵震住了,張了張口尷尬的想解釋,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深呼吸一聲,下一秒齊雲戈冷靜的聲音傳來:“抱歉,是我太緊張了,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但就是這種態度,讓安朵張了張口更不知道怎麼說話了,沉默兩秒將地標告訴了他,齊雲戈回答一聲,從樹幹邊直起身道:“那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接你。”
此時已經是夜色漆黑,電話掛斷她盯着屏幕熄滅的手機看了好幾秒,才抵着額頭有些頭疼的將手機放進了包包裡,第一次如此聽齊雲戈話的真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着。
不過十來分鐘,她就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逆着人流快步走了過來。一身寬大的嘻哈裝扮、脖子上帶着銀燦燦的鏈條,此時本該戴着的墨鏡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腦袋上的帽子也戴的歪歪斜斜,一大把金燦燦的頭髮就肆無忌憚的冒了出來。但這幅灑脫不羈的裝扮和他此時陰沉着的邪肆臉蛋搭配起來,卻是說不出的和諧。
一看到她,齊雲戈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快步走過來將一隻紙袋拿給她後,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們回去吧,這裡沒什麼好逛的。”
安朵拎着紙袋,卻比平時面對逗比發瘋的他更加尷尬幾分。脣瓣微動想要解釋,卻看到齊雲戈一把抓住她胳膊,襯着俊俏臉蛋說:“我拉着你走,免得待會兒又走散了。要是知道我把你丟在這裡,你經紀人不得撕了我。”
表情看上去極其的穩重,加上說的也蠻對、更何況此時她故意不接電話去網吧的心虛心理作祟,所以就沒甩開他的手,反而任由他拉着胳膊往外走,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拉着她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齊雲戈嘴角隱晦翹起、露出得意之色。
果然這招有用!
兩人匆匆出了集市,坐上車後安朵打開齊雲戈給她的紙袋一看,發現是一些當地小吃後,更加愧疚了。
齊雲戈斜掃了她一眼,看到她表情心裡更加飄飄起來,臉上卻是一反常態的嚴肅表情:“吃吧,今晚別墅是真沒人做飯,你不吃就得餓一晚了!”
拿着手中溫熱的小零食,安朵側過頭看着正認真開着車的齊雲戈。對方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車子開的很穩當,安朵那丁點心虛就冷不丁的轉爲愧疚。
與此同時國內港城一片保安嚴密的別墅區內,此時正是下午陽光燦爛,一棟兩層花園別墅中卻突地傳來轟隆倒地的聲音。剛好巡邏到附近的安保人員一驚,連忙走到大鐵門前摁了門鈴,十幾秒後兩個巴掌大的屏幕上出現了林辰僵硬的面容,兩個保安見此連忙盡職盡責的問道:“林先生,我們剛纔聽到一些聲音,您現在需要幫忙嗎?”
別墅內,林辰渾身汗毛立起而僵硬,死死咬着嘴巴勉強的憋出聲音:“不需要,只是意外而已,我會自己處理。”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這才說道:“打擾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林先生要是需要幫忙,直接打我們電話就好。”別墅區不僅安保嚴密、保安隨身攜帶的電話也都放在了每家每戶中隨時隨地能幫忙,宗旨就是務必讓住戶滿意。
林辰勉強點頭,等視頻關閉後,卻站在門邊整張臉都白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樓上書房,再次看到電腦上那張照片和那句話時,臉色慘白得像鬼一樣、面露驚恐和慌張。
之前照片曝光沒讓他恐懼、此時此刻卻在看到這張照片這句話、這個本來應該誰都不知道密碼的賬號時,恐懼得渾身哆嗦。
安卿!
安卿!
他腦中嗡的響起這個他恨不得徹底刮乾淨的名字,安卿的笑容、這十幾年的相處、還有那晚她被推下去的表情,那灘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