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着臉問:“你怎麼去的?”
“開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不說實話恐怕會被削死,他看了安朵一眼,索性端正態度老老實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我會開車。”
安朵放在膝蓋上的手一下子掐住,呼吸又重了幾分。好嘛,這裡的帳還沒扯清楚那裡又出來了。秀氣的眉頭一下子緊鎖,她板着臉突然將相機丟到了他懷裡:“開車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說,先交代這個。說,你怎麼想起來去拍這兩個人的?”
“我……”安衡皺着眉剛想說話就被安朵冷笑着打斷:“別想哄我,你最好都給我說清楚。”
安衡渾身氣勢瞬間都消了個一乾二淨,煩躁的一抓頭髮悶聲答:“我知道你有個角色被搶了,所以想知道她是誰,然後我問了錦念,他表哥是娛樂記者……”安衡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才聽到一半,安朵臉色就一下子難看起來,等他徹底說完臉色已經黑的滴水:“狗仔隊?是他讓你去的,他瘋了,難道不知道拍這種照片有多危險嘛,你纔多大他讓你去拍這個!”
安衡彆扭的轉了下坐姿,艱難的想解釋:“不是這樣,是……”
“那是哪樣?”安朵氣得太陽穴跳起,本來以爲是他自作主張去拍的,哪知道後面還有這麼多事。林辰既然敢動手殺了她還瞞過所有人毀屍滅跡,可想而知這個人有多心狠手辣,要是真的被他發現安衡拍了這種足以將他打入地獄的照片,可想而知林辰那個喪心病狂的人會怎麼做。
只要一想到安衡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拍這個照片,就恨不得將那個狗仔削死,再把安衡腦袋放到冰箱急凍幾個小時,讓他冷靜下來,壓着暴跳的眉心她耐着性子說:“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你以爲這就是拍照片的事嗎?要是出了事,你被逮到了怎麼辦?你想過嗎?對方打你揍你要照片都是小事,要是事情鬧大你半條命都沒了,你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
越說安朵越是激動,白皙柔滑的面頰上浮起一絲薄怒的紅色,眼眶也因爲後怕微微泛紅。原本想解釋的安衡一擡頭看到她這幅模樣,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嚥了回去,所有解釋和辯解的話都一消而散。除了爸媽去世那次,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安朵哭鼻子了。
安朵眼神漆黑髮冷:“我在圈內混知道的事情比你多,拍這個照片看上去簡單得很,但卻比什麼都危險。有時候一張照片關乎的就是一個藝人的生死,你捏着一雜很難過可以讓他死的照片,你覺得他會簡單的放過你?”以前她見多了要照片不要命的狗仔,什麼飛車追趕、偷摸進劇組、裝針孔,當然結局也算不得多好就是。有的被逮到了痛打一頓,底片被搶回來,更嚴重的她也見過,可想而知在知道安衡居然跟蹤林辰時,有多憤怒有多着急,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怎麼辦,安朵簡直難以想象這種後果,只知道要是安衡真的出事自己恐怕會發瘋,會不顧一切的將林辰給扯下深淵。
安衡沉默着沒說話,罕見的乖乖承受安朵的怒火喧囂,幾分鐘後安朵怒火終於噴出不少後,才冷着臉問:“那個狗仔電話給我。”
安衡猶豫了一下,將手機交了上去。
仍舊是那間亂糟糟的公寓內,在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牀上正悶着被子睡覺的人暗罵一聲從牀上爬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睡意惺忪的接通了電話:“喂,我不是說了耐心點、耐心點,拍這個是要耐心的事,照片拍完了再來找我。”
話剛說完,他卻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女人嗖嗖徹骨的冷淡聲音:“這位先生,你讓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去冒這種險,你真的好意思嗎?”
鬱興臉色一僵,隨意在剎那間徹底清空,腦中嗡嗡嗡轉了幾圈後,試探的問道:“安朵?”
“就是我。”安朵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霧靄幽幽的桃花眼睨着對面坐立不安的安衡,紅脣微動說出的話簡直比冰渣子還刺人:“聽說我弟弟不懂事找您要了消息,虧得你還真的告訴了他。不過很可惜,我弟弟年紀還小實在是愧對您的看重,沒能在危險重重中拿到您想要的東西,所以約定的事情就這麼取消吧。”
鬱興早就被這一段冷氣森森的話弄得不上不下,那種騙人家小孩兒幹壞事結果被家長逮到的蛋疼幹更是直衝腦門心而來,疼得他忍不住縮了下屁股,足足沉默了幾秒鐘後才呵呵乾笑了兩聲:“安小姐哪裡的話,錦唸的朋友就是也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讓他幹這麼危險的事呢,開玩笑、開玩笑而已。”
“開玩笑?”安朵簡直快氣瘋了:“把這種事情和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開玩笑,您心可真是大啊!”
“這……”鬱興一下尷尬起來:“抱歉,是我想的不周到,十分抱歉。”
安朵突地冷笑兩聲,語氣霎時一變:“你道歉就有用了?現在是我弟弟還好好坐在我面前,要是真的出事你能負責?聽說你是個狗仔,那這種偷拍跟蹤的事情有多危險安衡不清楚難道你還不知道?”
鬱興沉默下來,此時此刻他遭遇了之前和安衡一模一樣的待遇,在安朵義正言辭的真理面前,張了張嘴巴解釋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聽着對面顯然是在衝他發泄的話,他只能乾巴巴的嗯嗯啊啊應幾聲,心虛的根本就不敢反駁。
足足被教訓了十幾分鍾後他嘆了口氣,抹了把臉滿身疲憊的盤腿坐在牀上:“安小姐,這件事是我思慮不當,十分抱歉,但我想其實這件事也是對你有利的不是嗎?”
電話那頭一下沉默下來,就在鬱興以爲抓到了安朵弱點準備說話時間,只聽到對面的人冷淡的說:“我寧願我的戲被搶光,也不願意我弟弟遇到絲毫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