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安朵瞬間清醒過來,腦中思索着肯尼思導演爲什麼會在這裡。找她是有意還是恰好偶遇的時候,已經恭敬禮貌的笑着站了起來,雙手接過果汁,等這位老人家坐下後纔跟着坐下,再次道謝:“謝謝您的果汁。”
面前這位看起來穿着簡單,和其他老人比起來除了更加精神一些的老者卻是好萊塢的一位頂尖大導演。這位導演的執導能力在好萊塢同樣是頂尖,他的每一部電影都很賣座,他的名字就已經成了影迷們相信電影質量的保證。在開拍前夕安朵曾經擔心過這位名氣這麼牛逼的導演是否會有些脾氣大,但封景虞卻告訴她肯尼思導演的脾氣很好。
懷揣着對導演性格的忐忑,她見識到了肯尼思導演在發佈會上糊弄記者們的有趣。在來到劇組後也看到了這位導演的慈祥和藹詼諧睿智,肯尼思導演掌控劇組的手段並不嚴厲,但奇妙的是整個劇組卻意外地和諧,拍攝期間大小麻煩一概沒有,就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嘖嘖稱奇又讚歎尊敬。
“應該謝謝辛苦的服務員。”肯尼思導演打趣的回答,端着飲料坐在她旁邊,看着安朵略有些拘束的樣子,眨眼笑道:“別緊張女孩兒,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你就當在那些混球們都丟下我這個可憐的老人去散心的時候,陪我說說話怎麼樣?”
安朵噗嗤笑出聲來:“我記得是您放假讓我去放鬆的。”
肯尼思導演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狀似糾結的思考了一會兒:“似乎還真是這樣。”說着對安朵攤開手,眼中噙着愉快的笑容:“原諒我這個老頭子老了,身體不好記憶力也不好了。”
安朵搖頭:“您身體很棒,精神也很好。”說着她聲音一頓,繼續說道:“您要是身體不好,你能那些前幾天在劇組拍戲中暑過的年輕人怎麼辦?”
說到這個肯尼思導演也哈哈大笑起來,看着安朵更放鬆一些後,才笑着說道“你們c國人總是很有禮貌。”
安朵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的時候,只聽肯尼思導演繼續說道:“我曾經和封一起拍過電影,他在劇組中一直都是一位優雅的紳士,我還記得當時劇組的幾個小女孩兒特別喜歡他,每次一看他拍戲就激動的臉紅。”說着打趣的看向安朵。
但安朵根本沒將注意力放在這句話上,而是全副心神的驚訝着肯尼思導演說的那句話。
他們一起拍過電影?
但怎麼可能,她從不記得兩人有合作過,亦或者封景虞拍過肯尼思導演的電影。
她曾經翻來覆去的把封景虞的電影電視劇都看完,可以很確定認真的說她從不知道兩人有合作過。更何況一個是好萊塢的頂尖大導演,一個是好萊塢金字塔頂部的演員,他們要是有所合作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
安朵驚訝的挑起眉梢,困惑不解的看着肯尼思導演,正要詢問到底是哪部電影時,電光火石間她腦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雙眸隨之一凝,眉峰緊皺若有所思。
肯尼思原本還想賣個關子,但見安朵的表情後瞬間恍然大悟:“你知道是哪一部,的確他應該告訴過你。”說完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回憶起當年的事情,感慨的搖搖頭:“……封在那部電影中表現得超乎尋常的好,好得然我曾一度以爲他會因爲那部戲大紅大紫,但遺憾的是……”
肯尼思導演臉上永遠慈祥和藹的笑容慢慢消失,語氣沉甸甸的:“我應該對他說一聲道歉的,那也有我的責任,作爲導演我沒能及時發現自己演員的不對勁,反而讓他在那種狀態中待了那麼久那是我的不對。”
直到肯尼思導演說到這句話,她才終於確定他所說的就是自己知道的那部電影。那部曾經在少年時期讓封景虞入戲太深從而接受裴牧做菜治療的電影。難怪她不記得阿虞拍過肯尼思導演的片子,因爲這部電影根本沒拍完就已經被封伯父大馬金刀的銷燬,恐怕一點痕跡都沒在空氣中留下。
“他在那部影片中表現得太出色了,出色得讓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那部影片。但是……”肯尼思導演略帶嚴肅的沉聲回答:“我並不後悔這部影片最後的結局,或許它一輩子也無法拍完,但最重要的是將一個天才的演員從那場災難中解救了出來。好的影片可以再拍,但一個演員陷入那種狀態卻是無法迴環的遺憾。”
安朵驚訝的看着肯尼思導演的沉聲訴說,半響後尊敬的輕聲說道:“您是一位很棒的導演,這件事我不能說與您毫無干系,但我們都知道大部分責任都與您無關。”不是哪個導演面對一部足以讓自己功成名就的電影被摧毀後,都能這樣平靜的。
作爲一個演員和在上一部戲中曾差點走進那種狀態的經歷者,安朵無比了解那種感覺。當你想要深入的瞭解這個角色,想要演繹好她,當有一天你發現你無比容易的摸到了這個角色的內心,與她融爲一體,那種讓每個毛孔爲之戰慄的感覺就像是毒癮一樣讓人戒不掉。而封景虞看似沉穩而內斂,但骨子裡的驕傲卻比誰都要高,他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所以造成那種結果似乎是偶然又必然的事實。
少年時期的封景虞意氣風發並不像現在這樣沉穩冷靜,等事情被發現的時候,卻已經入戲太深。但幸運的是正因爲他的驕傲,他咬牙硬撐着從那段狼狽歲月中脫離了出來。安朵不覺得那是他不可見人的一面,反而覺得這樣堅韌不拔、驕傲而鮮活的封景虞更讓她着迷。
安朵眨了眨眼,語帶驕傲的啓脣一笑:“但正是這樣的經歷,讓他才一步步越來越穩的走到了現在不是嗎?就算沒有那部電影的功成名就,他也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現在。”